陈书宁洗完碗就看到撅着屁股趴在茶几上写作业的白小白像只小兔子似的顾涌来顾涌去。“怎么不去卧室桌子上写”

白小白假装在认真写作业,说出的话却暴露无遗。“在卧室看不到你。”

“我洗碗有什么好看的啊。”陈书宁有些无奈,小孩儿现在的状态是好了,可是好像更粘人了。

陈书宁看着白小白的作业,状似无意道,“小白,你中学时候的班主任是不是姓朱”

“咦你怎么知道”白小白抬头好奇道。

今天临走前班主任李老师拉着陈书宁说了一通话,他想要告诉白小白,还有那么多人在意他、关心他,也希望白小白能更体谅老师们,不要因为这次的事情有什么抵触情绪。“你们数学老师也姓朱,和你们以前的班主任是亲姐妹。”

白小白自然知道以前的班主任姓朱,有个好听的名字叫朱曼妮。也知道现在的数学老师姓朱,却不知道她们两个有这样的关系。她们明明完全完全不一样没有一点点像的地方。

白小白两颗黑葡萄一样的眼睛瞪得圆圆的,惊诧道:“怎么可能”

看着像受惊的小兔子一样快要蹦起来的白小白,两只耳朵都似乎要竖起来了。陈书宁继续解释道:“嗯,她们确实是亲姐妹,你以前的班主任是姐姐。你升学前她还特意拜托你们数学老师多照顾你一些,说你胆子小。”

白小白以前胆子是挺小的,怕鬼怕黑怕虫子,比女孩子胆子都小。他们小学生初中刚好赶上教材改革,取消小学六年级,中学从三年改为四年。

他刚上初中那阵刚有点男女之别的意识,胆子又小不禁吓,每次害怕想哭又憋着怕人嘲笑,都是朱老师维护他教导他。朱老师在他青春期那阵比他妈妈都费心,要不是有朱老师护着指不定他现在更惨呢。

“朱老师在你刚升入高中没多久就得肺癌过世了,她去世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刚上小学的女儿和你。”

白小白猛地坐直看着陈书宁道,“朱老师她,过世了”

“嗯,过世一年多了吧。”陈书宁把呆掉的白小白抱进怀里,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安抚。这个消息对白小白是个很大的打击,那个班主任像妈妈一样照顾了白小白四年,而她过世这么久他都不知道。

“刚巧你们之前的数学老师辞职,现在的数学老师就特意申请调到你们班教你们的,她原本是要到高一当班主任的。”就这样赶上白小白爸爸过世,白小白一蹶不振的时候。

“难怪我总觉得她一来就针对我,我那个时候虽然请假挺多的,但是成绩还不算太差呢。”白小白抬头看着陈书宁有些醒悟,又有些骄傲道。高二那年虽然总被学长嘲笑欺负,被同学孤立冷漠,但他还是在努力学习,成绩一直没掉下去呢。

那么多困难都过去了,那他是什么时候开始放弃了学习呢被同学孤立以后他没放弃学习。被男生围堵在厕所要扒他裤子的时候他没放弃学习。被女生扇巴掌说他勾引郑昊的时候他依旧没放弃学习。

哪怕父亲过世以后他还在努力的完成作业,挤出时间去学习。那到底是什么时候放弃了他的学业,放弃了他自己呢

好像是妈妈也出去忙工作了,家里就只有他自己了。他似乎不知道学习的路通向哪里他不知道自己存在的意义在哪里了。

原本还有些骄傲的小兔子瞬间就萎靡了,脑袋耷拉在陈书宁的肩膀上。陈书宁紧了紧手臂,继续安慰着,“你以后成绩也会越来越好的。你们老师看到你这么努力也会很欣慰的。”

只是安慰并没有让白小白好一点。最爱他的爸爸走了,一直照顾他的朱老师也走了,他的妈妈最爱爸爸,没了爸爸他连妈妈也快要没有了。“陈叔叔,以后你也会离开我吗”

白小白等了好久也没有等到陈书宁的回答,推了推他的胸膛抬起头才发现陈书宁坐着睡着了,手却还在一下一下拍着白小白的后背,好像和着摇篮曲哄宝宝睡觉。

人一闲下来就容易懒散,一懒散就容易越养越懒,陈书宁觉得自己现在全身的懒细胞都发作了。

这天陈书宁又接了白小白去外面吃饭,然而刚到家门口就遇到了让陈书宁万分意外的人拿着鸡毛掸子的他亲爸。

“爸,你怎么来了”陈书宁拉着白小白跟他亲爸打招呼,让白小白叫爷爷。

白小白乖乖巧巧的鞠躬问好“爷爷好”白小白刚说完抬起头就看到长的慈眉善目的爷爷拿着鸡毛掸子往陈叔叔背上打。

鸡毛掸子穿过空气响起“呼呼”的声音,紧接着就是打在背上“啪啪”作响。白小白还未来得及想更多,就着陈书宁拉着他的手拽了一把,自己扑了上去。

“啪”

陈书宁和陈爸爸以及远处赶来救场的陈妈妈都被这一声响吓住了。

“你这孩子为他挡什么呀,他皮糙肉厚打不坏。是不是打疼你了”陈爸爸说着就要撩开白小白的衣服看是不是打伤了。陈书宁这才反应过来,也要去撩白小白的衣服却慢了他爸一步。

陈爸爸看着白小白胳膊和肩膀上一条红红的印子自责不已。自己怎么就没收住手呢,这下把别人家孩子打坏了可怎么办。

“你怎么下手没个轻重,疼不疼啊”远处的陈妈妈走到白小白身边挤开要上前的陈书宁,一边骂陈爸爸一边安抚白小白,那通红的印子在粉白的皮肤上格外显眼。

“呀你这,这怎么满身的伤啊”陈妈妈看到显眼的新伤附近布满了斑驳的旧伤痕,一条条、一块块已经结了痂,看起来却更严重。陈妈妈拉过刚被挤走的陈书宁就啪啪啪打上去。“这么小的小孩子你怎么下得去手啊”

白小白的衣服被撕的更开,陈爸爸也看到了小白满身的伤,刚放下的鸡毛掸子又提了起来。白小白似乎刚觉得疼,嘶嘶的叫唤起来。

陈妈妈赶紧拉着陈爸爸和白小白上楼要给他上药。白小白慢了一步拉着被故意遗忘的陈书宁的衣角一起往楼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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