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嘉缓缓向前走了两步,既没有转身离去,也没有丝毫不快的神色,微微笑道:“路公子有什么急事何必非要赶我离开想来,公子独身一人居住在这府邸之中,必然有些无聊寂寞,郭某虽然不才,但也听说过公子的名声,既然来到这里,何妨共进一杯”

说着,转身吩咐门口的随从进来,提了两壶酒放在桌上。

我有点茫然地看着他们动作,一下子反应不过来。

这算是什么意思准备软磨硬泡,先礼后兵么

我抬眼偷窥一眼郭嘉俊美的脸,心里很有几分戒备。

郭嘉吩咐道:“去到城里谪仙楼叫几个下酒菜来,我今天要与路公子通宵畅饮,不醉不归”

靠之,竟然是来真的我急忙拦住那个正要退出的小厮,道:“慢着,郭大人,在下自幼体弱,华神医有嘱咐,不能饮酒。”

小厮见我阻止,停住了脚步,转头去看郭嘉。

郭嘉挥手道:“不要紧,你去好了。”回过头来,却对我笑道:“大丈夫在世,若是连酒都不能喝,还有何生趣更何况,我也略通医道,细观公子气色,似乎还是血气充沛,不必过于忧心了。华神医的嘱咐固然要放在心上,但是及时行乐也是必要之举。”

话说到这个份上,我怎么好意思再去拒绝更何况,对于郭嘉这些日子的经历和现状,我本来就很感兴趣,想要找到机会问上一问。

也罢,我叹了口气。我就来看看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好了。

想到这里,我转而一笑,道:“既然如此。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郭大人,你还站着做什么显得我太不懂待客之道。请坐,快请坐。”

其实我这话前后矛盾得厉害。一开始不请他坐的人是我,因为想要让他知难而退,所以根本是故意的,那时候我可没想到什么待客之道。当然。就算偶尔想到了,那也是照样这么干地。郭嘉显然也察觉了,勾唇笑了一下,却并没有揭穿我,只是拉过椅子,在桌前坐下了。他伸出手来,给我和他各斟了一杯,举杯道:“来,我先敬公子一杯。”

我道:“无功不受禄。怎敢受大人如此礼遇”举杯互敬了一下,仰头喝了一口。

到古代之后,我这个大家闺秀没有怎么喝过酒。但是,原来大学的时候。每每同学聚会之类的。偶尔还是会喝点啤酒之类地,酒量也还是可以的。问题是我并不知道这个身体对酒精地承受能力到底怎样。所以为了保险起见,还是没有多喝。

我笑道:“好酒”

郭嘉道:“自然是好酒,这是主公家中珍藏的新丰佳酿,去年我到许都投奔主公之初,得到了两坛,至今没有机会喝。”

我眨眼道:“如此美酒,拿来请我这个白丁喝,是不是太过浪费了”

“不然,不然。”郭嘉淡笑,又斟酒满杯,举到我面前,“路公子为什么不喝难道是嫌这酒不好还是嫌对饮的人过于乏味呢”

当然不是这个原因了。我看一眼伸到我面前的手,修长完美,放到现代,肯定是非常适合弹钢琴的那种。微卷地睫毛下垂着,遮盖住眼中若隐若现的锐利之色。

真是赏心悦目啊我微微赞叹了一下,摇头笑道:“非也。我心里烦躁,却不是因为大人过于乏味,相反,却是因为大人过于复杂了,让我心里难免有些提防。”

郭嘉笑道:“路兄说的哪里话我请你和这杯酒,是想交你这个朋友,并不是有什么阴谋诡计,你若是这么觉得,为免让郭某伤

我微笑不语。我们原本是朋友的不是么只不过,友情这种东西在利益与理想面前,有时候真的算不上什么。就连诸葛亮家的三个亲兄弟,还不是各自辅佐了不同的君主,互相斗个你死我活么兄弟尚且如此,更何况虚无缥缈的所谓朋友所以,我原本也并没有怪他。

我笑道:“我与郭兄一见如故,如何算不得朋友倒是郭兄见外了。”

我举杯跟他示意了一下,各自一饮而尽。

郭嘉道:“听路兄的口音,似乎是中原一带人士。”

“不是,我是祖籍江东,只是幼年迁居京城,呆了好几年,就连口音也变了。”我好整以暇地回道。知道他存心探问,我决定要尽量讲真话,这样被直接揭穿地可能性低得多,免得露出很多破绽。

“我也在京城呆过数年,也结交了不少志向远大的友人,却唯独没有见过路兄,实在可惜。到今天一见,才觉得相见恨晚。”

我笑了笑,“未能结识郭兄这般人物,也令我觉得可惜了郭嘉着意试探我在京中的生活,似乎是对我地来历有了一丝怀疑,以为我是当时某位名士隐名埋姓至此。我除了隐瞒住我是桥府千金以外,其他能够回答真话的,多半都没有骗人。这样一来,不但没有露出马脚,反而把郭嘉也给搞晕了。

当然,他是不可能露出困惑之色地,只是问了几句之后,就觉得索然无味,反而把话题扯到了诗词书画等等不着边际地话题上。

既然不谈国是,我就没有多少顾忌,反正我现在扮演的也不是没出过门地千金,而是很有才学谋士,也就从后世著作里剽窃了不少,作为与郭嘉闲聊的谈资。

也许当时真的是喝了太多的酒,导致我有点轻飘飘地神志恍惚,所以并没有察觉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但是后来回忆起来,我实在觉得自己单纯得可以,这种不着边际的谈话在审讯中一般都是用来降低犯人的警戒心的,那些警匪片里不是经常出现的咩我怎么就没有察觉呢

那一天,我们对饮到了晚间,月上西楼,方才有了一丝倦意。

郭嘉笑道:“今日跟路兄畅谈一夜,才令我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路兄见识广博,才华出众,远超过我辈。但我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向你这样一个人物,当年在京城之中,却要掩盖锋芒,不动声色,甚至一点名声也不愿传出来呢”

我脱口而出:“这有什么奇怪的就是郭兄你,不也甘愿屈身朝廷大臣府邸,与丫鬟长工为伍。我这样又有什么奇怪的”

话一出口,我就觉得不妙了,立时出了一身冷汗,吓得酒意全消。

郭嘉并没有跟我提起过他在京城具体是做什么工作的,更不会说起桥府中的种种。我这样直言,不就说明我以前是认识他的,是知道他底细的么更可况,我前面是装作并没有在京城遇见过他的样子,这么一说,岂不是自打嘴巴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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