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辘辘,一行人向南而行。
从北秦到东凉,一路山高路远的,车马颠簸,加上来回一趟,从北秦出发不过几日,礼部的人就受不了了。
“大人,”一个随从擦着藏在厚衣领内的汗,“这这得什么时候到啊”
“这才几天,你就不耐烦了还有好久好久的路呢你忘了,我们过来的时候,花了多久”另一位随从答话。
啊一个多月啊
南宫冕心里略略有些着急。但是,既是归程,又何必慌张,迟早都会到的。
这样一想,倒也静得下来。
只是前面坐着官轿的礼部侍郎大人,一直皱着眉。
“这么个苦差事,怎么还要我们老爷来跑一趟”凌盛的贴身随从道。
“唉,别提了,别提了。”凌盛叹了一口气,“礼部没人愿意来,尚书大人又钦点了我。你当我愿意啊”凌盛顿时火气就上来了:“我凌盛,好歹也是干过西域的。当年出使西域,抚恤灾民,稳定边疆,赫赫之功。怎么这么棘手又不讨好的事落在我手上了,真是的。”
“嘘老爷,您轻一点。”随从做了一个静音的手势。
“怕什么他算什么”
“话虽这么说,可轿中之人好歹也是个王爷啊。况且,太皇太后是那么宠他,心心念念了这么久,再怎么说,也不能表示得太明显啊。”
凌盛深吸了一口气,翻翻眼,道:“说得也是。不过这等差事,以后还是不要接了。两边都不讨好。”
“那是自然的。老爷您前途无量,以后还是避一避吧。”
顿了顿,又道:“只是这佑安王爷,也是挺可怜的。”
“怎么说”
“一位高权重之人,落得个质子之位,好容易归国,却被百般蔑视。现在,只有太皇太后能蔽着他。可是她老人家”
“哼。命该如此。谁让他之前过于优秀了呢位高则易跌落,你又不是不懂”
南宫冕没有听清前方的马车里他们的谈话,马车的颠簸声掩盖了一切。但气氛的漠然让他有那么一点点感觉,只是不愿意相信罢了。
车行至淮左境内,江南的风光尽然,如此多姿妖娆,终于让南宫冕回到了梦中的水乡。
渐渐的,听见了远处传来的马蹄声。声音如此轻快,如此迅速。
山间,密林处,车马停。
不知内情的凌盛掀起来帘子,朝领头的骑马者怒道:“干什么停下来”
领头者正要回答,却听得一阵轻快之声从远处飘过来,混合着他坐下之音。
“凌大人,一路辛苦。”
闻声看去,那来者身着清亮却也不奢华,修长的荷衣外披了一件月白色披风,飘逸的玄色发带随长发飞扬。骑在马上,衣袂飘然,显得风轻云淡的。可仔细一瞧,举手投足间散发着无限魅力。一时飘渺,分不清虚实,如同是画中人。
南宫冕在轿内听得一清二楚,心中顿时一阵感动。那么熟悉的声音可是,他却没有力气没有勇气去掀开帘子。
前轿的凌盛不知发生何事,以为是遇着盗匪了,下车一看,立马将原本硬挺挺的身子弯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