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想他刚迈上前没有多少步,她空洞而匮乏灵气的眼眸忽的朝着他所站的这个方向看了过来。
楚澈浑身一怔。
难道她看得见他吗
但随即他便打消了念头。
不,她怎么可能看得见他呢这只不过是他的错觉罢了。
“行之”
女人轻柔的呢喃在他的耳畔响起,他不敢相信地看着眼前的她,她的眼里不再似方才那般一片黑暗,此时此刻的她仿若一朵在山虞之上盛开的花,散发着柔和的气息,令人忍不住在心里赞叹着此时凄惨的她那决艳的美。
她看见他了
她真的看见他了。
楚澈喉间一阵干涩地蠕动,他想要对她说些什么,想要问她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想要问的东西太多太多
然而就在他口中的话语即将脱口而出之时,眼前忽的一黑,再次睁开眼时,满身血洞的人儿已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却是他怀中依然睡得酣甜的夙不悔。
他眸色一沉,轻柔地拂过她的脸颊。
那些往生草不知何时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就连它们的影子都看不见。
此时的蚀骨峡竟沉浸在难以言语的寂静之中,落针可闻。
楚澈将她背在背上,那老马早就已经在一旁死透,了无生息。
他强忍着身体之上的伤,却发现每当他用力的时候,心脏处便会忽的出现一股强烈的烦躁之气,将他的心头扰乱的不得安宁
一口浑浊的浊血自他的口中咳出,他狭长的眸中闪过一丝殷红,心里的狂躁之意更甚了几许
腿忽的一阵无力,两人就那般毫无征兆地重新跌倒在地,一时间尘土飞扬。
楚澈眉头紧皱,他现在的身子经过了长途跋涉已然不支,可他现在可不是休息的时候,他还需要尽快去找到引魂花才是。
想罢,楚澈麻利地安置好夙不悔之后盘膝而坐,虚浮的内力在他的丹田处萦绕着,忽的一丝血红自丹田深处飘荡而出,那些破碎的内力在此时好像遇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般四处在他的筋脉中逃窜着。
楚澈的脸色因为这般突如其来的变化而变得满面潮红。
内视其身,只见那红色的奇怪内力像是忽然有意识一般,将那些四处逃窜的破碎之力紧紧套住,重新凝聚回了他的丹田之内。
楚澈眼神一凝,他等的就是这个时刻
忽的天地之间狂风大作,以楚澈为中心,狂风凝聚而成一道巨大的漩涡将他牢牢封锁在其中。
一时之间整片蚀骨峡内的生物都在哀鸣而瑟瑟发抖着,仿佛这片天地里忽然出现了什么让它们惧怕的生物一般。
狂风在怒号着,卷起蚀骨峡内的残叶,在枯树之上留下不少可怖的狰狞刀痕,看上去犹如一个人在此间走火入魔一般四处乱砍着这些枯木一般。
这般大的动静自然是惊动到了在另一侧把守的铁骑,一时间他们就像是如临大敌了一般,眉头紧锁着看着蚀骨峡那片地带。
“将军,那片地方应是蚀骨峡。”
那领头的将军面色凝重,大手一挥:“走,我们去看看。”
“可是将军我们不是要好好把守在这里吗”
“到底是我是将军还是你是将军这铁骑是你在指挥还是我”将军一怒,横眉怒扫间狠狠瞪了一眼那说话之人,眼里满是冰寒。
还不等那人开口说话,从远处匆匆忙忙跑来一个小兵装扮的人,跌跌撞撞地捂着不断流血的伤口跑到了铁骑营地来。
“报、报告将军蚀骨峡那便忽然妖风大作,兄弟们除了我之外,都、都丧生了”
说道蚀骨峡三个字的时候,那侦察兵的身上情不自禁地抖了抖,就好像在说着什么十分可怕的事情一般。
“只有你一个人活下来了”将军眸色一沉,薄唇微抿之间,那侦察兵的首级已然从他的身体之上掉落在地
霎时间一片血花在自出肆意绽开着
“既然只剩下了你一个人,那你还回来做什么废物。”
面对着同伴的死去,那些铁骑的眼中波澜不惊,就好像是在看着什么很是寻常的事情一般。
只有那刚才顶嘴的那人,浑身都在冒着冷汗,生怕下一个死的人便是他。
“走我们去蚀骨峡违者,死”
将军的余光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地瞥了一眼那瑟瑟发抖的下属,嘴角上扬起一抹残忍来。
他倒是要看看,敢在这个地方撒野的人,到底是谁。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脑海里总会浮现出方才骑着老马看上去很是怪异的那个人的身影来,他的预感告诉他,这场狂风骤雨,怕是和那人脱不了干系。
巨大的灰暗风眼之内,楚澈渐渐睁开了他紧闭的双眼,漆黑的眸子中泛着点点红星,一双眼眸冷的不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