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不悔死死地攥着楚澈的手,冷漠地盯着眼泪都要掉落出来的楚慕萱,樱唇微张,“我不会让他死。”
见少女那般的动作,楚慕萱一愣,娇哼了一声说道:“哼澈哥哥才不会死呢本公主当然知道澈哥哥福大命大不会死”
楚慕萱原本想说就算没有她,澈哥哥也不会死。
但转眼便想起了方才才说,是因为她的关系所以澈哥哥才回来的,楚慕宣很是自觉地闭上了嘴。
再加上这几日澈哥哥他们还没有回宫的时候,宫中便已经将眼前这个臭女人在战场上的神迹传了个遍
那可是凭着仅仅不足万人的军队赢了那穆国的千军万马啊,就连那些将军都废物地逃了回来的恐怖局势,臭女人居然就那般不可思议地赢了
不知道为什么,楚慕宣听见这个消息的那一刹那,心里居然没来由的觉得很是自豪,很是骄傲。
谁也没有注意到,在一侧安静的不像话的楚允,目光自始至终都停留在夙不悔的身上,甚至直接忽略了她那紧紧牵着楚澈的那一只手。
然而一对上少女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的时候,他忽的慌慌张张地转移了自己的视线,一张脸红得跟个大苹果似的,说不出的怪异。
“澈、澈哥哥,你回来就好。”楚允说话细如蚊声。
听到楚允不同往日的声音,楚慕宣疑惑的转过头去望着楚允,“咦”
“六皇兄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啊”楚慕萱眨巴着大大的眼睛,漆黑的瞳眸中一抹笑意划过,“红得就跟个醉汉似的,六皇兄你不会其实是喝了酒来的吧”
听着楚慕萱的调侃,楚允的脸更红了。
他挺直了胸脯,眼仁在眼眶之中不住地乱颤着,却硬要装作一副很是镇定的模样,“本皇子只是、只是太久没有见到澈哥哥了,所以很激动而已嘛皇妹你别瞎说”
“嘁,我只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嘛”楚慕萱嘟着嘴,转而将视线定在夙不悔的身上。
楚慕宣想张嘴叫叫少女,但是一时半会儿却又不知道该叫什么好,在闭嘴和不闭嘴之间挣扎着。
她好歹也是一个公主,有过那么一起低声下气地跟这臭女人道歉。
而且还希望和这个臭女人做朋友也就一次就够了,更何况,她又不止一次那么真心诚意地想要和臭女人做朋友。
可是这个榆木脑袋怎么就那么冷血呢
似是为了不想让气氛再继续沉寂下去,楚慕萱松开了楚澈的衣袖,转而在楚允不解的目光下走向了夙不悔,而且还一副十分紧张的模样。
她轻轻撩起自己宽松的纱袖,支出手来再一次放到了夙不悔的面前,“喂臭女人,这一次,辛苦你了。”
夙不悔微微抬眸,漠然的看了一眼楚慕宣有些许薄汗的手。
楚慕宣一脸紧张,她咬了咬唇。
手僵持在半空中的感觉并不好受。
楚慕萱强忍着心里的那一份难堪,迟迟没有将手放下去。
一时间,两人之间以隔着一只不断颤抖着的手的姿势,站在那里许久许久。
夙不悔冷眸微眯,心中困惑,不解为何楚慕萱一直都把手伸到她的面前来。
她甚至都不明白这样的一个动作有什么意义。
她迷茫地抬起头来看了眼楚澈。
楚澈眸底划过一抹无奈的宠溺之色,他轻轻的颚首。
见状,夙不悔挑了挑眉,重新将视线转到楚慕宣身上。
虽不知晓为何要去碰楚慕宣的手,虽也厌恶到了极致别人的触碰,可既然行之点头,她总归是要听的。
那就代表是要碰的吧
就在楚允看不下去,准备上前将楚慕萱给拉回来的时候,却见夙不悔终于迟疑地将她的手伸了出来,和楚慕萱的手握在了一起。
夙不悔漠然的开口,“这样”
楚慕宣一时反应不过来,目瞪口呆的瞪着夙不悔。
她咽了咽口水,瞪大了眼睛,满目震惊。
夙不悔直视着楚慕萱,完全不知道她这样的举动带给了楚慕萱和楚允多么大的惊动。
楚慕萱不敢相信地感受着手间的余温,还未反应过来,夙不悔便很是迅速地缩回了手,拉着楚澈从他们的身旁绕了过去。
“六、六皇兄那个臭女人刚刚是不是握我的手了是不是”楚慕宣一副惊悚的模样,久久回味不过来。
“应、应该是真的吧”楚允呆愣地站在原地,眼神一直停留在楚慕萱的手上,脑子里乱哄哄的。
如果、如果是他上去的话,那个丑八怪是不是也会碰他的手
面对着楚允模棱两可的回答,楚慕萱依旧不愿意相信。
她忽的转过身去,悄然使劲地捏了一下自己的脸蛋。
疼。
真的疼。
“行之,为何要碰她的手”
走在路上,夙不悔百思不得其解,依旧没有明白那个动作到底有何意义。
她最是厌恶被任何人触碰,在楚澈的示意下,她本做好了与楚慕宣相碰时尽可能的压制住杀气。
可是,却没有意料之中的杀气翻涌。
夙不悔低垂着脑袋,看着脚上沾染着些许尘土的金镶鞋,仿佛陷入了迷障一般,外界的声音根本就听不见丝毫。
直到楚澈充满磁性的低沉嗓音在她的耳畔忽的响起,她飘远的思绪才被拉了回来。
“人生在世,总要有几个朋友。”
“朋友”夙不悔轻声念叨着那两个陌生的字眼。
她薄若蝉翼的睫微颤着,好似会从其上抖下来些许难以察觉的尘埃一般。
“朋友是什么”
在她的世界里,只有死人和活人。
朋友两个字,对她而言太过陌生,从未有人和她提起过。
她眸光微闪,脑中浮现出楚夜寒曾说要与她做朋友的一幕。
她不明白朋友是什么,也不需要朋友。
楚澈微侧过头来,看着垂着眉目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少女,漆黑的眸子中划过无奈的笑意。
他轻轻将她拉过身侧,指尖触碰着她身上熟悉的温暖。
柔和的声音像是冬日里的暖煦,令的夙不悔的身心尽皆放松了下来,仿佛有他在的地方,便能成为她栖息的温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