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于深秋的陈家庄虽无雏樱盛开,却也无残叶脱落,街道上甚是干净。
只不过与往日不同的,却是不属于这个时刻的人满为患。
楚慕萱紧蹙着柳眉,脚上的小鹿皮靴哒哒的响着,被周围的人挤在了正中央,离原本她要去的店子倒是越来越远了。
什么嘛,她只不过是想好好给臭女人买一套衣服,至少要比臭女人现在身上穿的要好些,可现在,这到处都是人,她根本就挤不进去啊。
就在她正愁着要怎么从人群之中冲出去时,身后忽的传来一阵阴冷的叫骂声,就连她身边拥堵着的人都站住了脚,朝着前方不远处看去。
只见那人群的前方,几道身披黑袍的人跟在以为年轻的男子身后,虽看不清他们的脸,却也看得出来不是什么光明正大之人。
而那男子阴沉着脸,高挺的鼻梁颇有些英气,但那细长上扬的眼角却为他增添了几分阴柔,虽赏心悦目,却也给人一种怪异的违和感。
“你是眼睛瞎吗敢撞我”
地上衣衫褴褛的乞丐身子颤了颤,抖得跟个筛糠似的:“不、不、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又怎样”男子微勾唇角,修长的指在乞丐的下颚绕来绕去,甚是冰凉:“现在,是你弄脏了我的衣服。”
“你也应该知道,我魔教之人可不是你随便道个歉就可以随意招惹的。”
轻轻地一句话像是一块大石落入了海一般,在人群之中激起了千层跌浪。
“什么他们是魔教的人”
“怪不得一身阴冷气,俺就站在他们旁边都觉得冷”
“这乞丐完了啊,这个时候招惹到魔教的人,就算是陈庄主怕也是救不了他。”
“那是,你也不看看魔教之人都是些什么人,那可都是一些杀人如麻的魔头啊,只要一个心情不好就拿刀说话的存在啊,江湖上有多少人敢招惹那种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
“”
听着他人的议论,乞丐本就不干净的脸上竟能清晰地看见浮现了一丝苍白。
他颤着身子看向站在面前近在咫尺的青年男子,下体竟不自觉地溢出了一滩黄色的难闻液体来。
男子皱着眉,厌恶地瞥了这乞丐一眼。
只见他的袖间忽的射出一把毒镖,还未到乞丐的脖颈前便被突来的长鞭给击飞了去。
“谁”
男子脸色一沉,倒没想到居然还真的有人敢为了一个乞丐跟他们魔教作对。
他缓缓抬起头来,刚好对上从人群中才挤出来的楚慕萱的眼。
被玉簪紧裹的青丝虽有些许的凌乱,却又有些俏皮的韵味,娇俏可人的小脸上溢起一抹红晕,看来从那么多人的包围之中挤出来,对于她这样的小姑娘来说已然不易。
只见楚慕萱轻换了两口气,小手横插在腰间,手中的长鞭微卷,一副蓄势待发的样子。
“堂堂魔教的人居然也会欺负一个小小的乞丐,这也太说不过去了吧”
“你又是个什么东西敢管我们的事”
“本、本小姐爱管就管,你管得着吗你”楚慕萱眼眸一白,哼了声道:“本小姐就是看不惯你们魔教的人阴险的鬼样子。”
真是的,本来好好逛街的心情现在被这破魔教给弄得荡然无存。
她都还没有跟他们好好算账呢,对一个普通人还下阴招,真是不要脸
男子上下打量了一番楚慕萱,心底很是不屑:“小丫头片子脸蛋儿还长得不错,可惜了。”
“可惜什么”
“可惜今日就要死在这里了”
话音刚落下,男子的身周忽然出现数以千计的毒镖,唰的一声齐齐朝着楚慕萱的方向射去
楚慕萱谨慎地挥动着长鞭,耳畔呼啸着阵阵的风声,对着还在地上坐着的乞丐大喝道:“你还在这里愣着做什么还不跑”
被楚慕萱这么一提醒,乞丐才连滚带爬地从地上爬了起来,裤子湿哒哒的,看上去很是狼狈。
待乞丐离去,男子的毒镖也差不多被楚慕萱尽数挡完,掉落在地上,其上的毒液将地面浸地呲呲发响。
楚慕萱松了口气,手臂传来的微麻和长鞭上稀稀拉拉的破口让她知道那男子武器上的毒还是有些厉害的,却还是嘴硬道:“看来什么魔教的人,功夫也不过如此嘛。”
“哦是吗”
男子轻声笑道,眸子中一点荧绿诡异地忽闪而过。
楚慕萱眨巴着眼,还想说什么,却发觉身子好似被什么东西困住了似的,动弹不得
怎、怎么回事
她的脸颊忽的溢出些许薄薄的冷汗,脊背之后渐起一阵冰凉刺骨的寒意。
她的身后,有东西
凛冽的风声猛地从她的耳畔呼啸而过,一条青绿的断蛇与她擦肩而过的刹那间,她的身子终是变得能够动弹了。
只见那男子口中牟地吐出一滩漆黑的鲜血,黑色的血液滴落在地上,竟也侵蚀着地面,毒性甚至比那些毒镖的毒性还要强烈许多
男子阴佞地抬起头来,注视着忽然出现在楚慕萱面前的少女,眸间尽是骇然之色。
少女青丝随意地束起,朱唇微点却胜似红梅,黛眉微扬间的淡漠令人心寒,略施粉黛的精致小脸却又让人忍不住想要再去多看一眼。
漆黑的眸子纯净却又深若幽潭,深不见底。
这世间,竟真会有女子长如此不染红尘模样
“臭、臭女人”
楚慕萱见到夙不悔出现的那一刻,眼里仿佛都快要溢出水来,巴不得整个人都贴在她的身上。
方才那种临近死亡边缘的感觉仿佛还依旧残留在她的身体之中,她瞥了眼被夙不悔扔在地上已然死的不能再死的青蛇。
不用想都知道若是夙不悔不出现的话,她会落得什么样的下场。
果然魔教的人就是魔教的,总是使出这般阴险的招数
夙不悔眼眸微垂,稍稍安抚了一番楚慕萱,随后落在了那男子的身上。
只见她薄唇轻启,洁白的贝齿碰撞间吐露的却是甚是霸道的言语:
“我的人,你也敢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