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月流霞黑护长老问完这一句话后,湖面突然震荡起来,湖水涌动,湖上阵法道道蓝条开始变得愈隐愈现,随着一道破水声响起,湖中一处窜出十丈水花,震荡随之停歇,此番变动引得岸边的众人看得目瞪口呆。
在众人眼中,这道月流霞祖师留下的阵法消失了月流霞创派千年,从未有过变动的阵法居然消失了
而这一切都让众人齐齐看向湖面上站着的天乞。
天乞自结束了与湖底李单客的长谈,李单客以消散自身为阵法的阵眼结束了这道千年阵法,天乞也顺利脱困,只是当下这一幕着实有些不和睦,毕竟这儿还是月流霞,当着此派两大护法的面,天乞如此出现不免有些让人怨愤。
此刻跪着的两女早已惊起,望着湖面上不可能再出现的人儿,两女大惊失色。
月娟长指不经意的触动,心底惊憾万分,目光不敢相信的看向天乞。在她的意识中,这花无枯已经该死了啊,就算不死那也该被湖中阵法活活困住,不能动弹半分,而如今,阵法消逝,花无枯居然又出现了
月婵没有月娟那般不显于色的定力,伸出手指指向天乞,惊呼道:“你你居然没死”
月婵见形势不妙,赶忙转首对身旁两位护法道:“他就是花无枯定是他毁了阵法”
天乞贸然出现,动静可谓不大,月婵当然要顺理成章的将罪责都丢到天乞身上,何况当下的天乞确实十分适合这份黑锅。圆珠破裂,罪在月娟与月婵,但先前两位护法也说了圆珠可能并非睁眼,而今,湖中阵法真的消散了,天乞又这般出现,不是他毁坏的阵法有能有谁。
黑护气的胸口气息起伏不定,这阵法在月流霞被尊为门派之宝,而今毁坏于外人之手,叫门中之人如何看待这是侮辱,这是笑话
“大胆孽障,胆敢毁我门派至宝还不速速前来受死”
天乞才刚出来,一见湖畔少了众多门派弟子,倒多了两位中年女人,再望一望她们各自的服饰,想来这多出的两女就是这月流霞的黑白两大护法了,只是这黑护一张口就是这般臭话,着实让天乞心中不悦。
踏着湖水,面上毫无表情,虽是向湖边四人走来,却没半分黑护说的前来受死的神情。
“我乃万机楼机师,花无枯。想必两位便是贵派的黑白两护法了,今日在下确有冒犯,但阵法非我所损,你等若想知情,我可相告,但烦请贵派之人莫要言出唐突,这总让人听了心里不悦。”
天乞的话,没有半分谦让,却偏偏让人觉得又挑不出什么毛病。
黑护听在耳中,这就是在变相的辱骂自己,当即又要言“唐突”之词,却被身边的白护一把拉住。
白护对她使了个眼色,同时传出一道神识与她,不知神识传得是什么,只见黑护表示不怠的冷哼,当即也不再多言。
见黑护松懈,白护这才放心,随即看向天乞道:“道友莫要生气,是你帮娟儿炼成的丹药,我等感激都来不及,岂会有怪罪之意。真没想到,我等苦苦钻研的丹道,竟然还不如一个后辈,着实惭愧,惭愧啊。”
白护说言带笑,面露几分惭愧之色。只是天乞看了,不知几分真假。
天乞踏上岸边,随着白护的言语看了眼一旁的月娟,月娟见天乞投来目光,不敢直视低头下去,似有愧疚之意。
天乞唇角轻笑,露有讥讽,而后对两护法抱拳礼道:“在下只是运气使然,偶能成丹,此番为月娟姑娘炼成丹药,着实动了大运气之说。”
“哈,花道友莫要谦虚了,炼丹也许讲究天分,我等天分不足该认,但气运一说实在缥缈,花道友终究是有实力的。”白护莞尔一笑,随之目送精光疑问道:“对了,方才花道友说这湖中阵法另有隐情,我等身为宗门子弟却不知,实在有愧宗门养教,这其中隐情还望花道友不吝相告。”
白护说道这,天乞心中的嘲讽已是明显,什么炼丹,什么救人,通通不过是屁话。湖中阵法存在月流霞千年,被这帮女子弟子奉若至宝,奈何阵法镶于湖底,纵使平时有那流光圆球可控制阵法开启与关闭,但却无法真正的做到关闭阵法,圆球其实只是控制了阵法的范围强弱。而人一旦接触湖底愈深,便会陷入如泥潭一般的死地,故而月流霞千年以来,从不曾发现过这阵法真正的幸密。
如今天乞从湖底活着回来,并且愿意相告湖底之事,这关系到阵法消失的秘密,和月流霞千年的秘密。黑护显得有些冲动,但白护终究是冷静的,方才一道神识传的也是如此。
关乎宗门之谜,且忍则忍。
天乞望着两位护法,轻轻点了下头,意在可以相告。反正这对天乞来说也非是什么绝密,而且这毕竟也是人家的家事,她们有知道的权利。还有,若天乞不与之相告,否则这阵法消散,不免真的要怪罪到他的头上。
白护目露感激之色,对着月婵与月娟轻撇了下头,示意两人离开,在白护的思想里,等下天乞该说的事,有关宗门最大的幸密,非宗门长老级别以上的,都无倾听的权利。
月娟弯身告退,拉着尤有不甘的月婵离去,此地已然没有两人什么事了,若此番交谈下来,天乞能全身而退,那先前关押下去的方化云与郭菲也得放了。
走到天乞身旁,月娟停下脚步,对天乞曲身一礼道:“娟儿还未谢过公子救命之恩,待会若是得空,还请公子上山一叙。”
天乞看了看两位护法,见她们不言,意是同意了,虽然月流霞不许外人踏上半山以上,但对邀请上山的却不拒。当下也正合天乞心意,自己与她倒是真有一桩事情未了。
天乞礼貌性的点了下头。
等两女离开,白护掩在长袖中的手轻抬过顶,一道屏障降下将三人笼罩其中,这是一道隔绝神识的法术,更是让人无法偷听了。
白护做完,对天乞歉意道:“花公子见谅,事关宗门之秘,我不得不小心一些。”
天乞倒是对此无恙,自己又不是她月流霞的人,倒也懒得管她。
在这一方隔绝屏障之下,天乞开始对两位护法滔滔不绝,天乞没有什么隐瞒两位的地方,关于其中月流霞祖师与李单客的故事自然也说的一清二白,将这湖中阵法的来历说的清清楚楚,将这湖底被困男子肉身阵眼之事说的不漏一二,将这月流霞说出了别一番的味道。
两位护法刚开始听着便觉得不顺耳,这月流霞大山居然不是自家祖师所建,而且自家祖师竟是赌气之下才创建的这月流霞,说到底月流霞的出现,不过是曾经一位女子失去了爱情,变成绝望之下的产物。
千年了,月流霞上的所有人,不过是陪同那位女子失恋情绪下的可怜人。
在天乞说话的当中,黑护几次欲愤起打断他的“满嘴胡诌”,却一一被白护挡了下来,当场的两位,对天乞的言说也许不信也许又深信不已,信奉了几百年的宗门,竟是一个小女孩胡闹下的东西,这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两位信服的事。但事情终究要深深的思考,天乞口若悬河,言说不似有假,就算夸张些许,但本质终究不变。
一个宗门尽是女子,规矩都延续了上千年,在天乞还未说出这等事之前,可能众人都对这样的规矩敬畏不已,但现在天乞已经说出来理由,虽然听着荒唐,但何尝不是一种理由。因为被自己所爱的男子抛弃,故而怀恨天下所有的男人,但心里终究爱恨两加,为了将那男子永远的困住和留下,月流霞千年不收男子,千年修为不变半尘,终其一生只能到达化灵巅峰,如此便是那人的心愿。
一番说来总结而言,这月流霞不过只是个笑话存在至今。
待天乞说完,两大护法各有神色,白护沉闷低首,似乎是觉得自己几百年的信仰崩塌了;黑护则再也忍不住了,起步上前,欲对满口胡言的小儿出一出杀气。
这一次,白护没有拦她,但她也没走几步,更是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便被突然而至的一人挡在了身前。
来者突然的出奇,一头长发铺散落臀下,面容白皙遮着半面轻纱,仪态神妙,身着太极玄清服,就似那已然得道的仙子,美得让人心动,却又让人心生尊敬。
只见这女子一出现,黑白两护当即曲身相礼,皆散了一脸方才的茫然与愤怒,仿佛只要在这女子面前,就不该有此类的思想。
“宗主。”
听两护法开口,女子轻恩,天乞目光微眯,来者果然是这月流霞的宗主。
能如此神乎的出现,还能出现在这屏障之中,修为绝对在两大护法之上,整个月流霞也只要那位半步灭劫的宗主能够做到了,天乞方才一番言语,应是也没逃出她的耳朵。
这位宗主的出现,不单单是为了拦下欲发狂的黑护,更是对天乞充满的兴趣。
在她的脸上看不见丝毫波动,仿佛阵法消散,月流霞幸密对她而言,不值一提,她感兴趣的就是天乞这个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