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救援,南市市中派出所一共派来八个人,两辆警车。

今天是大年初一,派出所里值班的人总共也才十二个人。刚接到报警电话的时候,所里的小队长本来只打算派两三个人来救援的,直到他听到宁凯说的车牌号码,脑子里的弦啪嗒一闪,才想起报警电话里面到底是什么人物。

果不其然,他刚挂断电话,市局局长就亲自给他来了电话。

打开车门,下车。

一片片雪花簌簌而下,每一片都犹如一个微型的菱形小刀,刮在人的脸上,冰凉生疼小队长的脚刚沾地就想再打开车门缩回去,奈何他是自告奋勇说要出来的,真要打开车门再坐回去,到时候他的脸只怕会更疼。

拿着对讲机,小队长挺直背,一副不惧严寒的模样,潇洒无比的朝宁凯车的方向走来。

透过后视镜,看见慢慢朝他们走来的人,宁凯看了一眼沈一言,说:“你在车里等我。”

沈一言在他的注视下,不由老实点头。

宁凯这才下车。

车外寒风呼啸,小队长见到宁凯下车,心顿时凉了半截。前面停着的车是“魅影”啊,他还想近距离观赏一下呢,结果这就止步于此了。

宁凯从小队长手里接过对讲机,当然也注意到了小队长不时向他身后漂的眼神,但他没说什么,只沉声嘱咐道:“重新上路以后,注意安全。天气条件很差,再继续往前走,可能对讲机的信号也会被影响。万一出现我们无法联系的情况,不要轻易下车,也不要惊慌,灵活应对知道吗”

小队长被宁时的话说的一愣一愣的,半晌他才反应过来,这些话不是应该他这个警察来说的吗怎么他成了那个被嘱咐的了

见小队长没有反应,宁凯不由皱起眉,声音冷冽仿若此时寒风,“没听明白”

小队长闻言猛地打了个激灵,立时便站成了标准的军姿,高声回答:“明白”

宁凯:“好,回去吧。”

小队长:“是”转身,提拳,跑回警车。

直到坐在副驾驶位,小队长才一脸懵逼的反应过来,他要问的问题一个都没问而一旁,几个不老实的兔崽子已经开始七嘴八舌的问起小队长了“队长,怎么说的还有多久到目的地”“队长队长,那车怎么样跟咱这警车比有啥差别”“队长队长队长”

“闹什么闹”小队长大吼了一句,脸色涨红:“没多久就到了,老老实实的跟着前面的车”

警车里霎时静了下来。

但,仅仅只是静了一秒钟而已。

下一秒

“队长,你是不是忘了问”

“队长队长,你是不是根本没碰到车”

“队长队长队长”

小队长:卧槽,哥的威严呢平时太惯着这帮兔崽子了

宁凯的车重新启动,身后的两辆警车在安全距离内,紧紧的跟着他。

在距离宁时手机最后发出信号的位置不到一千米时,车内的导航白了屏,而在宁凯面前是一条十字路口,该往哪边走,往左还是往右

宁凯停下车,一时无法决断。

好在沈一言是土生土长的南市本地人,更何况去墓园祭拜的路,往年里她跟着姐走过许多次。

“直行。”沈一言默默开口,“我姐带未来姐夫去了墓园祭拜她的父母。”迎上宁凯探究的目光,她继续说:“今天,是她爸爸的忌日。”

宁凯闻言沉默,薄唇微抿,几秒后,他才打开对讲机说:“跟我直行。”

里面很快传来回复。

听到回复后,宁凯重新启动车子,他没对沈一言说任何话,但他的手轻轻覆在了沈一言的手上。

沈一言整个人顿时僵住,双颊慢慢变红

原本宽阔的马路,在过了十字路口之后越走越窄,没多久,模模糊糊的,宁凯仿佛看到有什么东西横倒在路中间,挡住了去路。他拿起对讲机,提醒身后的警车减速、停车。

“前面是什么”因为看不清楚,沈一言内心的恐惧反而变得更大,脑海中想象了无数她看过的灵异场面。再顾不得什么腼腆羞涩,沈一言不由攥紧宁凯的手,以寻求些依靠安慰。

“别怕。”宁凯停下车,轻拍了两下沈一言的背,说:“我下车去看看情况,你在车上等我。”

“不行,”沈一言慌张的抬头看他,眼神恳切:“宁大哥,别让我自己待在车里,我我害怕。”

看着她可怜兮兮的模样,宁凯心中一动,语气不由放软,妥协道:“好,你可以下车,但你下车后必须紧跟着我。”

“嗯嗯嗯”沈一言点头如捣蒜,只差没伸出三根手指对天发誓。

宁凯拿起对讲机,“我去前面看一下情况,你们在车上待命。”

身后警车里拿着对讲机的小队长:“是”他不由自主的就服从命令了看着旁边一群兔崽子贱兮兮看着他的样子,小队长立刻又板起了脸,可他刚想开口训他们,就看到前面的车里除了宁凯,还下来了一个人,看身形像个女人

这下子,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放到了前面两个人的身上

沈一言下车后,紧紧贴在宁凯身边,右手也和他的左手握得牢牢的,好像生怕宁凯会把她丢下。

感受到手心里传来的温度,宁凯的嘴角微微上扬,再次低声叮嘱沈一言:“不管发生什么,抓紧别松手。”

沈一言当然一个劲儿的点头。

开玩笑,这么诡异的天,她死都不会松手的

风霜袭面,又冷又疼,没走两步路,沈一言就缩起了脖子,把脸埋在宁凯肩头,只张着一只眼睛时不时的看一眼前方。宁凯脚步微顿,不动声色的把沈一言牵到了他身后。

往前走,也就是六七米的距离,宁凯和沈一言便走到了横在路中间的巨物面前原来是一颗粗壮的柳树,柳叶早在秋时便已落尽,现如今树上只余枯枝盘旋缠绕,如同张牙舞爪的鬼魅。

沈一言偷偷瞥了一眼,又迅速的闭上了眼睛。

宁凯带着她走向树的根部,观察片刻后,他神色愈发不好看,树根扎地很深,哪怕现在树已经倒了,却还是有一部分树根埋在土里,而今天的风雪虽大,可按常理来说,却还不至于让扎根这么深的树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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