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国公府的世子爷,就算去了外院,也是占据最好的宅子,叫做世安苑,是历代世子居住的院子,陈设环境都极为奢华,更难得的是世安苑自成一体,管事护卫都直接听命与世子,等于是提早给世子锻炼管理能力。
而文蓝晨则住在竹笛居,位于外院最东边的院子,满院子的紫竹林别具一格,很有名气,但是比起世安苑就差了不止一筹。
古人最重规矩礼仪,嫡庶之分尤为严格,待遇是天差地别,文蓝晨再嫉妒不甘有没用,一个庶出就压得他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青雀,现在叫做文泽兰,经历这次绑架,像是一下子长大了,学习功课武艺格外认真,每天的课程排的满满的,甚至还加了算学经济等杂学,定国公极为欣慰,对待谢氏也好了很多,一连几日歇在她的院子里。
他迫切想要变得强大起来,这样就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用被任何人左右,包括自己的父亲,学习格外的刻苦,顿时把文蓝晨给比下去了。
繁重的学业之后,夜深人静之时,摩挲着手腕上那根手链儿,脑子里就会想起唐乐乐明媚快乐的笑脸,明明生活那么艰苦,饭都吃不上,可她总是乐观地面对,想出各种办法,没有一点儿悲观颓废,这种生活态度极为难得,最让他佩服。
而唐乐乐此时却顾不上想他,搬进新宅子,才只是一个开始,需要做的事情还很多,在她心中,青雀只是一个过客,只要知道他过得好,就不必为他担忧,很快就给忘在脑后了。
若干年后,青雀知道了她的想法,不止一次骂她是没良心的小东西!
日子已经过去一个月了,孩子们也适应了新的生活,他们不再去城里沿街走巷地卖蛋糕,而是给那些酒楼茶馆供货,虽然利润少了点儿,但是量大了好几倍,赚的钱反而更多了。
还有一个好处就是安全,毕竟这么大的孩子,被人欺负了都毫无还手之力,总不能一直让季丰然派人保护的吧?
季丰然现在对乐乐是言听计从,没有她就没有现在的日子,他甚至把老娘给接到宅子里了,是个很温柔的女子,说话细声细气的,一切都听儿子的话,标准的内宅女子。
唐乐乐却并不喜欢她,若是家里有男人,她躲在内宅洗洗涮涮,相夫教子未尝不可,可是她一个寡妇,就要立起来,给儿子撑起一片天,养育儿子长大。
可是从灵姐儿那里她知道,季丰然从小就自己找吃的,不管是偷还是抢,还要养活母亲,有一口吃的都要分给母亲一半儿,吃了无数的苦头,能长这么大已经是他命大了。
只是季丰然对母亲很是孝顺,唐乐乐就不好说什么了。
季丰然从城里回来,就看到唐乐乐站在门口,端详着门楣,不知道在想什么,小小的人儿一脸端肃,看着挺可爱的!
“想什么呢?”季丰然站在她身边,也抬头看门楣,却看不出什么来,一脸疑惑。
唐乐乐道:“我在想给宅子起个什么名字
好?这门楣光秃秃的不好看!”
这么点儿事儿至于那么严肃吗?季丰然笑着道:“这还不简单,这是你弄回来的,就叫唐府,让道长给写下来,裱好挂上去就得了。
今天的帐都收回来了,你点点,还有就是叶景朝想见你,你若是不去,他就来这儿找你了!”
提起叶景朝唐乐乐有点儿头疼,他果然打着青雀的主意,可惜青雀一早就走人了,因此看着唐乐乐的眼光总是带着审视,对她的兴趣极大。
唐乐乐宁可他不对自己感兴趣,这个人的目光太犀利,城府更是深不可测,她不认为自己这点儿智商能是他的对手,一不留神就被他套出话来,所以一直躲着他。
这个消息让她对宅子的名字没了兴致,挥挥手道:“随便你吧,你看着做吧!”
两人一起回到院子里,满院子飘着食物的香气,雪白的馒头,荤素齐全的一桌子菜,孩子们早早洗了手,就等着她回来吃饭了。
唐乐乐看了一眼坐在主位上的潘氏,眸子暗了一下,不动声色地坐在秀姐儿身边,拿起馒头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
潘氏看到儿子回来,起身给他打了洗脸水,脸上满是关切:“我儿辛苦了,赶紧洗漱吃饭吧!”
季丰然态度恭顺,“娘,您不用忙活,我自己来就是了,只是送送货收收钱,不辛苦,比起以前已经好太多了,做梦都不敢想会有现在的日子呢!”
潘氏撇撇嘴,重新坐回位置上,打量众人一番道:“丰然挣钱不容易,咱们这些妇孺孩子帮不了什么忙,这吃食上还是俭省一些的好,总不能每顿都吃肉啊,多浪费银子呀!”
唐乐乐眨巴着眼道:“潘婶,早起没有肉的呀,白粥配咸菜,很节省了呢!”
潘氏被噎了一下,没好气的看着她,最讨厌这个外来的女娃娃了,牙尖嘴利,鬼主意还多,更是蛊惑的儿子对她言听计从的,连自己这个娘的话有时候都不管用。
秀姐儿和灵姐儿低垂着头不说话,潘氏总喜欢摆出女主人的派头,看在季丰然的面子上,又是长辈,她们不好反驳,也就乐乐敢跟她叫板儿,两人之间隐隐的争斗让她们很是为难,只好两不相帮。
季丰然洗漱完,坐在母亲下首,众人这才开始吃饭,孩子们都很规矩,完全恪守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
潘氏夹了一直鸡腿放进季丰然碗里,和蔼道:“多吃点儿,看你这段时间都瘦了呢,娘看着很心疼!”
唐乐乐撇撇嘴道:“季大哥可真幸福,有娘关心的感觉真不错,可怜我们这些没爹没娘的小可怜,喂鸡的喂鸡,做菜的做菜,到头来没人心疼,只能吃骨头了。
怪不得那么多人生儿子呢,随便关心两句,说点儿好听的,就有人养着,还理直气壮的,多划算呀!”
潘氏的脸色顿时落了下来,这是在指责自己什么都不做,拿他们的成果来讨好儿子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