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墅三楼露台。
梁千歌左手拎着一个垃圾桶,桶里放了四瓶红酒,右手提着还带着血的菜刀,一步一步往前走去。
露台的栏杆边,蔡兵华满头大汗的捂着自己鲜血直流的手,他的后背抵着栏杆的边缘,眼底有掩饰不住的恐惧,他拼命的摇着头,求饶:“不,不要……不要……”
“啪。”梁千歌将垃圾桶放到地上。
蔡兵华听得心惊胆战,双腿止不住的发抖,若不是靠着栏杆托扶,估计连站都站不稳了。
“跳下去。”梁千歌双眼一点光都没有,声音冷得像在冰窖里冻过一般。
蔡兵华哭得泪流满面,涕泪横飞:“我,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梁千歌弯腰拿出垃圾桶里的一瓶红酒,对着蔡兵华的方向,直接砸去,红酒砸在他的头上,蔡兵华只觉得浑身一湿,终于受不住,跌坐到了地上,脑袋上,冒出潺潺的血液。
“啊——”他痛得捂住自己的头,下身一抖,空气中弥漫出一股尿骚味。
梁千歌又拿出一瓶红酒,对着蔡兵华的脚边掷去,她还是那句话。
“跳下去。”音色表情,与刚才一模一样。
酒瓶被坚硬的地面撞碎,溅起四散的酒液,大部分,都浇在蔡兵华腿上。
蔡兵华双腿直颤,根本不敢说话,只畏惧的把自己缩成一团,紧靠栏杆。
梁千歌没有再砸了,她提着菜刀,走到蔡兵华面前。
蔡兵华顿时扑过来抱住她的腿,不住的哭喊:“我真的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求,求求你,求求你……放,放过我吧……放过我吧……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求求你……求求……啊……”
梁千歌一手提起蔡兵华的头,揪住他的头发,让他仰头迎视自己。
二十分钟前还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男人,现在狼狈得像只落水狗,梁千歌脸上还沾着血,她目光漆黑,盯着蔡兵华的眼睛说:“这是第二次了。”
蔡兵华恐惧的摇头:“什,什么?”
梁千歌揪着他头发的手更紧了些,力道大得,近乎要将他整块头皮掀开:“你绑架我,我不生气,我真的一点都不生气,但是你伤了薄修沉!这是第二次!”
梁千歌说完,把蔡兵华的头甩开,再次抓起他那只带血的手,手起刀落,又砍掉他一根中指。
“啊啊啊啊啊啊!”蔡兵华痛得头皮发麻,整个人都快崩溃了。
他哭得泣不成声,努力的说:“不是我……是他们……是他们自作主张……不是我……不是我……”
梁千歌咬着牙站起来,一脚踩在蔡兵华头上,将他的头按在满是玻璃和酒液的地面上,几块细碎的玻璃直接插进他的面颊里,混合着尿液的酒液渗进伤口中,顿时痛得蔡兵华更加生不如死。
他赶紧叫道:“我赔偿,你要多少钱,我把全部钱都给你,求你放了我……你放过我吧……”
“钱你妈!”梁千歌大吼一声,松开脚,拉起蔡兵华的衣领,让他坐起来,然后抓着他的头,把他的头往栏杆上撞。
蔡兵华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意识有一瞬间的模糊,他甚至侥幸的想着,能晕过去也好,还不如让他晕过去了吧!
晕了,就算是死,也感受不到痛楚,总比现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来的好。
可是他晕不了,断掉的两根手指疼得如此钻心裂肺,这样的痛楚侵袭下,小小晕眩算得了什么,他还是清醒的,清醒的看着自己的头,被一次一次按在栏杆上撞。
头上的鲜血冒得更加多了,黏稠的血液混合着眼泪直往他瞳孔里钻,蔡兵华觉得自己真的要死了,他今天肯定死定了。
可就在这时,对方突然松开了他的头。
蔡兵华奄奄一息的转过头,视野里全是红色的,耳边响起“咯噔”一声,她看到那个女人丢开了菜刀,突然站了起来。
蔡兵华低头看着自己手边的菜刀,又看向眼前女人的身影。
女人安静的站在原地几秒后,突然迈开步子,朝着楼下走去。
她……她放了自己?
还是去找其他工具,来更加惨烈的折磨自己?
蔡兵华只觉得浑浑噩噩的,脑中一点意识都没有,他又垂下眼,看着自己手边的菜刀,慢慢的,慢慢的,他把菜刀抓在了手上,下一秒,他鼓起所有力气,突然暴起,对着梁千歌的方向大声吼了一声:“我要杀了你!”
话音未落,只见前方的女人突然转身,脸上扬着诡异的微笑:“嘻嘻。”
蔡兵华被她那抹笑声刺痛了中枢神经,只觉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而就在同时,楼梯外传来一阵剧烈的脚步声,接着,蔡兵华便看到露台大门处,多了无数身着警服的警察。
走在最前面的那个警察看到蔡兵华手持武器,满脸是血,当即掏出配枪,对准他大喊道:“放下武器!”
蔡兵华这时才意识到什么,他猛地看向被冲上来的警察保护在身后的女人,那女人的脸通过警察的肩膀,露了出来,脸上,还扬着方才的笑。
蔡兵华的身体本就是强弩之末,被她这一吓,手中的菜刀应声而落,菜刀落地,溅起轻薄的水花,蔡兵华往前走了半步,正想说什么时,鞋底却突然被脚下的红酒一滑。
下一秒,仿佛天旋地转一般,他的后腰撞到了栏杆的边缘……
周围的人与物似乎都在这一刻慢放了,蔡兵华能清晰的看到门口聚集的警察们,也能清晰的听到楼下轰鸣不止的警车声,可他自己,却已经翻出了栏杆,飘浮在空中,五脏六腑急速的往下坠落。
“砰!”停放在露台楼下的私家车响起“滴滴滴”的警报声,私家车顶部,蔡兵华仰面躺着,嘴里不住的涌吐着大口鲜血。
——
“千歌!”慌乱焦急的熟悉男音在此时突然想起。
梁千歌原本安静的站在露台前,闻言,猛地转头,看向身后。
薄修沉头上还流着血,他的表情是从未有过的紧张与疯狂,他疾步跨上来,看到眼前女人浑身浴血的惨状,眼底涌出怒意,他伸手,想将她揽过来,抱入怀中。
可他刚刚抬手,女人却立刻后退两步,惊慌的看着他。
薄修沉皱起眉:“千歌?”
梁千歌嘴唇微微颤抖着,她把自己的身体紧靠在露台大门的门板上,眼睛看着薄修沉,又在片刻后,转开视线,朝露台外面看去。
“我……”她张开嘴,喉咙却像被什么卡住一样,什么都说不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