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前还口口声声让她去死,如今还不是乖乖地伏在她的背上。
安安,这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到底是,真心爱着她的吧
回来的时候,莲音早等在院子里,见宋汐来了,不由得双手抱膝,皮笑肉不笑道:“回得挺早的嘛”
这话说的好像知道她会把人哄回来似的,这个莲音,不简单呢鉴于他不久前伸出援手,宋汐并未计较他的无礼,反而冲他礼貌地点了点头。
莲音见她一脸谦逊,一双眼睛静若深潭,怎么也激不起波澜似的,顿觉没劲,收起了故作的尖刻。视线落到她背上的安笙,见他睡得香甜,眼色便柔和下来,叹息道:“陛下已经很久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了。”
宋汐心中一动,微微皱眉,“他一贯睡不好么”
莲音沉下脸,定定地看住她,意有所指道:“自从你离开武安,陛下就食不安寝,这段日子,为了赶路,更是昼夜奔波,没睡过一个好觉。”
宋汐想起他眼底怎么掩不住的青黑,在她背上说睡就睡,想来是累极,不由得眼神一暗。
想来,他的不辞而别,对他造成很大的困扰。尤其是,认出她的身份后。
也许是顾忌安笙,莲音没有紧咬住她不放,反而打开旁的一间房屋,“原来的屋子东西摔得到处都是,要明早才能收拾,暂时不能住人,你与陛下就住这间吧”
宋汐背着安笙进去,发现这间屋子虽不如先前那间繁华,却也干净整洁,一应齐全。
床上铺着崭新干净的锦被,看着就很舒适,宋汐不由得暗暗佩服莲音的细心,怪不得这人能成为安安的亲信,办事真得力。若换了自己,也必视为左臂右膀。
“请您好好照顾陛下”这一句,莲音说的分外恭敬,甚至对宋汐用了敬语。
对于安笙,他真是十足贴心,万分忠诚,事事以安笙为先。
若换了陆慎言,不从中作梗就不错了,哪会如此放任她与淳儿单独相处。
撇去两人的矛盾,宋汐挺欣赏莲音,甚至很庆幸,安笙身边能有这么一个人才。
莲音离去时,体贴地替两人关上了门。
安笙身上的衣裳沾满了泥灰,有几处还划破了,想起他爱干净,宋汐干脆将脏衣裳脱下扔了。
也不知是否莲音早有准备,衣架上挂着一套干净的衣裳,颜色款式都与安笙之前穿的差不多,一看就知道是谁的。
宋汐便毫不犹豫地拿过,替他换了。
整个过程,安笙安静乖巧得像是任人摆布的精致玩偶。
可一旦她要离开,他却一把扣住她的手腕,目光灼灼,“你去哪里”
宋汐看他明明困极,还死睁着眼,颇有些草木皆兵,不由得心中一软,拍了拍他的手,安抚道:“你受伤了,我去拿药箱,乖乖睡,我不会离开你。”
他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抵不住睡意,又似乎是相信她了,遂放开了她的手,缓缓闭上了眼睛。
宋汐走出房门,发现莲音就站在门外,见她出来,不由得挑起一缕浅笑,将手中的药箱往前递,淡淡道:“拿去。”
宋汐接过药箱,望着他离去的背影,不由得呐呐称奇。
怪不得安安叫他小棉袄了,果真体贴周到。
回到屋中,安安闭着眼睛躺得好好的。
宋汐也不知他是真睡着了,还是在闭目养神,轻手轻脚地褪去他染血的罗袜,发现他白皙的脚踝渗出丝丝鲜血,脚底板更是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宋汐倒吸一口凉气,看他在睡梦中还紧蹙着眉头,不由得微微叹息。
平时多精明的人啊,怒气一来,鞋也不穿就往外跑,真是只磨人的小妖精
还好瓷器碎片大,他又穿着袜子,只是割破了脚板,碎片并未嵌入肉里,不难处理。
打开药箱,才发现里面的器具比她想的要丰富得多,不但有酒精,还有镊子手术刀等物。
她吃惊过后,便坦然了,这东西,除了她,也就只有安安能造得出来了。
眼下正好用得着,宋汐小心地替他清理了伤口,消毒后,上药包扎。
这个过程中,安笙一直皱着眉头,似睡得不安稳,偶尔疼了,还会哼唧一两声。
宋汐就会放缓动作,尽量减缓他的疼痛。
处理好脚上的伤口,宋汐又掰开他的手掌。
掌心的情况不容乐观,不但有泥,更有碎石扎进肉里,宋汐频频皱眉,还是认命地给他处理起来。
待用镊子给他挑刺时,安笙猛地抖了一下。
宋汐抬眼,就对上了一双乌黑的双目,正定定地看着她。
这双眼,清澈纯洁,专注深情,亦如当初。
宋汐刹那觉得自己的心与他贴近了许多,语气不自觉柔和下来,“弄疼你了”
安笙点点头,长睫毛颤呀颤,也许不是那么疼,但他就是想这么说。
亦如从前,他一喊疼,她就会对他特别温柔,像是呵护一件绝世珍宝。
他像一个任性的小孩喜欢装病来博取大人的关注,她明明知道,却乐意纵容。
宋汐在他的伤口上轻轻吹了一口气,轻声哄着,“乖,一下子就好了,忍忍啊”
这小心翼翼的模样,仿佛他是个易碎的瓷娃娃,诱哄的语气,又似将他当做了一个天真的小孩。
安笙觉得很受用,他就是喜欢她宠着他。
他认识她的时候,未满十八,她大他八岁。
丰富的经历造就她超凡沉稳的个性,不但深深地吸引着他,更足以引导涉世不深的他。
尽管他如今已经活成了“千年老妖”,于人情世故十分通透,在她面前,始终保持着任性天真的一面。
他什么都懂,却装作什么都不懂。
不懂,有不懂得好处,懂了,就没有这诸多的乐趣。
他喜欢过去的相处模式,他是她捧在手心里的宝。
包扎好了,宋汐不由得松了口气。只是包扎一个不太严重的伤口,她竟用了十二分的耐心与专注。
忽然,额上传来轻柔的触感,抬头,正对他温柔的眼眸。
他正抬起袖子,认真地给她擦额上的细汗。
“辛苦你了”
待听到他那软软的声音,宋汐觉得什么都值了。
不由得握住他的手道:“你不是累了吗,早点休息吧”说罢,将他的身体塞进被子里,替她捏好被角。
安笙任她作为,眼睛却直勾勾地望着她,“那你呢”
宋汐倒没想着今晚离开,也没想着同床共枕,虽说两人曾经是情人关系,这辈子又阴差阳错地滚了床单。在她的潜意识里,这么多年过去,早就将他当做过去珍藏在心里。
陡然相遇,忍不住去关心呵护,始终有些膈应。
不是嫌弃他,只是有些转换不过来,她也需要时间。
此刻,对上他执拗的眼神,宋汐又狠不下心来拒绝,尤其心中有愧,便认命地叹了口气,“我不走。”
安笙将身子往里一挪,掀开被子,拍了拍床榻,露出一个得逞的笑容,“喏,都给你暖好了”
宋汐见他笑的跟只狐狸似的,又好气又好笑,还是妥协了。
脱衣的时候,他那双含春带情的眼睛就那么直直地盯着她。
他从前也是这样大胆直白,时隔多年,宋汐却有些不习惯了。
谁叫这个时代的男人都太保守,心里再怎么想,目光也是含蓄。她在这里也谈了两场恋爱,风曜和厉淳,于情事上,都是很内敛的人。
安笙看她只脱了中衣就不再脱,心里有些可惜,以往,两人睡觉都是脱光了抱在一起。
她喜欢裸睡,他原本没有这个习惯,后来,也被她带成了这个习惯。后来倒是觉得,两人肌肤相贴的感觉让人上瘾。
好久没有拥她入眠了,真的好怀念呢
结果就是,宋汐一钻进被窝,安笙就心急火燎地剥她的衣服。
两人曾经比赛,谁脱对方的衣服更快,她当时玩笑式地那么一说,权当增添情趣,哪想,这货居然专门为此练习了一个礼拜。
某一天,他以十秒的速度光荣地剥光了她的衣服,在她目瞪口呆下,勾着她的下巴,得意一笑,“小样儿,你输了”
当时她只觉得他洋洋得意的模样特可爱,直接将人扑倒,啃了
这么多年过去,他这动作可一点没生疏,就这么一愣神的功夫,裤子都褪到膝盖了。
眼看就要裸奔了,宋汐慌忙按住他作乱的手,佯装生气道:“你干什么”
安笙笑的无辜,柳叶般的眼眸含俏含妖,水遮雾绕,媚意荡漾,十分引人犯罪,“以前,我们可都是裸着睡。”说到裸着睡时,他猩红的舌头舔了一下嘴唇,欲引人一亲芳泽似的。
他绝对是故意的
宋汐不由得有些口干舌燥,有些烦躁地提上裤子,“别闹了”
这要是擦枪走火可怎么办,这可是青州,想到宸宸还在等她的回应,心里就有一种负罪感。
安笙一笑,伸手勾住她的脖子,贴着她的脸颊,在她耳边吹了一口热气,“你嗓子都哑了,不想要么”
他的嗓音软媚粘腻,充满诱惑,宋汐只觉得身体仿佛被他勾起了一团小火苗,却狠心地将它掐灭了,她伸出手,抱住他,温声道:“你身上还有伤,乖乖的好么,我会心疼的。”
闻言,安笙身子一僵,仰头看着她的脸。
他眼中的媚意散去,化成碧波般的清澈,依然勾魂摄魄,似清纯,又似乎妖异。
无意识的勾引,竟比之前更加勾人。
她忍不住掐了一下他腰上的嫩肉,故作凶狠地咬了一下他的唇角,“你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
他吃痛,却大声地笑了,头埋入她的脖子,舔了一下她的锁骨钩,笑的邪气又张扬,“看在你这么为本少爷着想的份上,今天爷就放过你,不过,我不喜欢你穿着衣服,会睡不着的。”
他仍旧自称“本少爷”,好似他还是从前帝都里的“太子爷”。
宋汐认命地叹了口气,她怎么就拿这小妖精没辙呢
半响,一条裘裤从被子里扔了出来。
安笙露出一个胜利的微笑,连着在她脸上亲了好几口,笑容清甜乖巧,“这是奖励,等我好了,我们再大战三百回合”
其实他的手真的没那么严重,但她好像很在意似的,谁叫自己之前那么作呢
不过,他真的特别喜欢她心疼他的样子
一瞬间,宋汐又仿若看见了那个十八岁的少年,天真热情,纯粹美好。
“好拉”她忍不住将他他的头押进颈间,拍着他的背,哄道:“睡吧”
安笙从被子里探出头来,嘟着嘴,一字一句道:“要叫宝贝”
宋汐一愣,随即笑了,在他唇上亲了一下,不带任何,“宝贝,睡吧”
安笙竟真的闭上眼睛,窝在她怀里睡了,乖巧得让人心疼。
她的目光却不由得放远了,突然想起,她喜欢在床上叫人宝贝,竟是从他身上开始的。
以前她跟风曜亲热的时候,这么叫时,他很反感,她就不叫了。
后来跟淳儿亲热的时候,偶尔也这么叫,但他反应没这么惊喜,她叫的也少。
唯有这个人,明白这两个字的真正含义即你可以拿一切去呵护的人。
亲爱的宝贝安安,我失而复得的宝贝
翌日一早,宋汐早早地醒来了。
安笙似乎累坏了,这一夜睡得格外香甜,两人裸身拥睡,竟也没有擦枪走火。
当然,也与宋汐引以为豪的自制力有关。
他手脚并用地缠住她的身体,生怕她跑了似的。
宋汐忍不住俯下身亲了亲他温润柔嫩的脸颊,这触感真是棒极了。
安笙一定很注意保养,二十来岁的人了,皮肤竟似婴儿般光滑细嫩,让她爱不释手。
感觉到脸颊的温度,某人不满地嘟囔一声,咂咂嘴,又继续睡去了。
宋汐只觉得他孩子气的举动,分外可爱。
以前,她以为他是安皇的时候,只觉得他高深莫测,喜怒无常。
如今,发现他是安安,才发现,他过去二十几年都活的那么虚假。
眼前的,分明就是记忆中那个傲娇任性又热情似火的少年
隐藏自己的真性情,不过是想保留心中那块净土,独守那份纯真。
宋汐就静静地这么看着他,心软成了一滩水,直到他自然醒来。
四目相对,他愣了一愣,似是有些反应不过来,“我是在做梦吗”
宋汐接口道:“梦到什么了”
“梦到我找到你这个混”话未说完,安笙已觉得不对,忽然在她手臂上狠狠掐了一把。
见宋汐痛的龇牙咧嘴,安笙又惊又喜,“这不是梦。”
宋汐被他气笑了,忍不住刮了一下他的鼻子,“你这脑袋都在想什么呀,居然以为是梦,是谁昨晚上跑的那么快,哭的那么惨”
一听她说起他的糗事,他的脸微微红了红,别别扭扭道:“你醒了,怎么不叫我,光看我做什么”
看他不好意思,宋汐却起了逗弄他的心思,“看我的小美人睡得香甜,不忍打扰呀”
宋汐从来是个的高手,尤其对象是安笙,不用激活,面对他时,已然自动开启。
一夜时间,已经足够她找回那段遥远的记忆。
眼前这张并不熟悉的面孔却与记忆中那张熟悉的脸重叠了。
“油嘴滑舌的家伙”安笙很快反应过来,忽然掀开了被子,张牙舞爪,故作凶恶状,“看我怎么收拾你”
待看清她的身体,整个人都愣住了。
削肩细腰,长挑身材,俊眼修眉,顾盼神飞,冰骨精髓,见之忘俗。
这真是一具年轻漂亮,却又充满诱惑力的女性身体。
比起时下柔弱无骨的女子,多了一份侵略性的霸道之美,正是他所迷恋的地方。
宋汐调笑道:“看够了吗”
安笙脸上瞬间浮起两团红晕,视线却死死黏在她身上,嘴硬道:“没有,怎么看都看不够。”
说话间,他爬上她的身体,挑起她的下巴,眸含春水,清波流盼,“honey,如此良辰美景,要想不想做运动”
宋汐愕然,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自己穿回了现代。
在这个时代,也只有安安会这么直白地将这事是大刺刺地说出来。
见她无动于衷,安笙偏不服气,继续撩拨,他偏过脸,手指卷起一缕长发,抬眸,媚眼如丝,“这么多年,人家可是为你守身如玉呢”
宋汐一愣,虽然那晚喝多了,但明显感觉他这具身体是个处。
虽然他以前在她身上也算身经百战了,但初次那个啥,还是很难把握的。
这么多年过去,这个时代在她身上留下了诸多印记,他却能始终保持如一。
能改变一个人的,只有感情。
在这漫长的二十几年,她先后爱上了两个男人。
而安安
她想起武安皇帝不近女色的传闻,眼神一黯,忽然觉得有些对不起他。
在这个时代,她用别人取代了他,他却从未忘记过她。
甚至为她,守身如玉。
安笙异常的敏锐,或者说,他太了解她,知道她每一个细微表情背后的含义,当即便阴阳怪气道:“在这个世上,我只有你一个女人,可你,已经有过不止一个男人了”
他愤愤不平,眼神幽怨,她只能垂眸道歉,“对不起。”
安笙没由来的火大,忽然抓住她的手臂,尖声道:“你总说对不起,前世分手的时候,你也说对不起,你知不知道,我最讨厌你说对不起。每次你说对不起,你要做让我伤心的事,我总怕你离开我,我的心,真的很痛。你明不明白,我想要的根本不是你的道歉,我只要你的心,你的未来,都属于我。”
“对”她不能保证,给她一个完整的未来,触及他凌厉的眼神,她忽然闭了嘴。
她闭了闭眼,深吸口气,再睁开时,已然一派平静,绽开一个笑脸道:“好了,宝贝,是我错了,这个话题到此为止,你看,你都把我捏青了。”
安笙猛地松手,见她手臂上的淤青,不由得一怔,语气就有些后悔,“是不是很疼”
这其实是不久前他掐出来的,但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宋汐故意板着脸道:“疼啊”
他伸出手,细细地揉着她的伤处,从鼻子里哼出一口气,“别以为我不知道,这是我之前掐的。”
话是这么说,倒是顺着台阶下了,没有再纠结她的其他男人。
她就知道,这小子是狐狸变得,知道她的底线。
“下次要证明自己有没有做梦,别掐错地方了”
他眨了眨眼睛,无辜道:“你知道我怕疼嘛”
宋汐就笑,“是啊,你小子最怕疼”似突然想到什么,宋汐的脸一下子变了,一把钳住他的手腕,沉声道:“安安,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她记得,她坠楼的瞬间,他的外公和哥哥都赶到了。
一个头发花白,一脸精明,一个西装革履,一脸冷酷。
这是他最亲近的两个人,定能护他周全。
已经有特种兵将他们团团围住,狙击手将再无机会。
于是,她安心赴死。
他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安笙讪讪一笑,似乎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在她的鄙视下,不得不道:“跟着你下来的嘛”他故作轻松地开口,“哪晓得一醒来就到了这里,还莫名成了个皇子诶,要是那些穿越迷们知道从f大厦跳下来可以穿越,楼下的尸体都叠成山了吧也有可能是那个时段碰巧,所以说,我们真是太幸运”
也许是她的眼神实在是太可怕,安笙说不下去了,低着头,一言不发,双手却不自觉地抱住膝盖,一种脆弱的姿态。
宋汐审视他跪在床上的躯体,洁白剔透,美玉无瑕,几乎没受过什么伤。
可见在这个世上,他将自己保护得有多好,从另一层面,也可以看出,他有多么怕疼。
宋汐想起他从前生病的时候,宁可吃药也不打针,实在需要打针,还得趴在她的腿上。
还一脸理直气壮,“小时候,我妈都是让我趴在她的腿上打针的。”
他很小的时候,父母就去世了,由外公外婆带大。因为是老幺,家里的长辈都很宠他。
面对他时,宋汐也更加包容,像对待一个大孩子。
那么怕疼的一个人,却毅然从十八层跳下。
是什么赋予了你赴死的勇气
我吗
一个伤害了你的混蛋
怎么值得你拿命来追随
宋汐眼睛发红,心涩得厉害,“疼吗”
她的手覆在他的手背,发现他在发抖。
安笙抬头,眼睛里漫过一丝惊恐,湿润的,像是眼泪,“好疼,疼的死掉了”
他永远忘不了从高空坠下的那一刻
冰冷,绞痛
他怀疑自己是被痛死的。
他想,他一定死的很难看,脑浆迸裂鲜血四溅
最遗憾的,莫过于,没有看到最后她一眼。
当时,他的颈骨一定断裂了,他没有力气转头,连视力也一并失去了。
“知道疼还跳下来你是傻子吗”宋汐凶巴巴地训斥,眼神却柔得滴水。
虽然很生气他这么不爱惜自己,但是他的勇气,弥补了她上辈子的遗憾。“本少爷怎么可能是傻子,人家只是不小心脚滑”触及她认真的眼,他忽然胡说不下去,转而握住她的手,贴近胸口,望着她,缓缓道:“因为,比起死去,心死的疼痛更让人无法忍受,失去了你,我就已经活不了了。因为安安,不能没有宋汐”
“对”
他捂住她的嘴,严肃道:“不准说这三个字”
她拉下他的手,宠溺一笑,“好,我不说”
她忽然想起他有一次打针,趴在她腿上,她取笑他,“你也不看看自己多大了,打个屁股针还要趴在我腿上。”
“不是你说的,打在屁股上好得快么”他嘴巴一噘,不以为意,“再说了,我下个月才成年好么。我外公说了,我还是孩子”
“我看,是某人为了获得免费的人肉垫子,才同意打屁股针吧还小孩子,你没看到那医生的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你也不害臊”
他冷哼一声,气焰别提有多嚣张了,“有什么关系,你还不是乖乖坐着让我趴了,他要是敢说出去,他的职业生涯就到此为止了”
“你倒是会滥用家里的职权”
“家世也是本事的一种”
她失笑,“你这个家伙,真是不让人省心呀”
他下巴一扬,眉飞色舞,“那你喜欢吗”
她俯身暧昧低语,“喜欢,喜欢死了。”
他一脸火烧,并未拒绝,眼珠子却忍不住乱飘,“混蛋,这里是医院,爷屁股还痛着呢”
她笑,“你说的呀,他要是敢说出去,他的职业生涯就到此为止了,再说了,运动运动,药水散了,就不会痛了”
他闭上眼,眼角有些泛红,“混蛋,我头现在还晕晕的,晚上还有课”
什么时候,这只清高又桀骜的小狮子,可以让她为所欲为了。
皆是因为,喜欢她呵
安笙捏住她的脸,强迫她直视他的眼睛,“我在发呆,想什么啊”
宋汐眼神一闪,“没什么”
安笙何其敏锐,逼问道:“脸色不对,是不是在想不好的事情”
他的直觉,总是那么准,或者说,太了解她,宋汐忙捉住他的手,“别闹了,都日晒三竿了,起来吃点东西,别饿坏了”
安笙也不纠缠,笑吟吟道:“那你要帮我穿衣服。”见宋汐看着他,他便将手一摊,一脸倨傲,端的是有恃无恐,“人家手受伤了嘛”
------题外话------
下章才能见宸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