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出王琬琰所料,入夜后张道人风尘仆仆的回来了。

张道人先是去了掌门的院子里,师兄弟间友好的寒暄一番才谈起正事。那些门派出了厉害的新人,那些门派又出了些什么事情,那些门派今年不比往年很多问题都需要向掌门一一交代,这样才能确保门派的发展方向,该结交的,该疏远的,这些都需要掌门来斟酌应对,为门派今后的长远发展制定方针。一番兄友弟恭后张道人拖着疲惫的身子回松柏苑洗漱。

推开小院的大门屋子里打扫的干干净净,迈步进房屋子里也纤尘不染,床榻整理的干净整洁,床单被褥也换上了干净的,桌子上还摆上了一个小花瓶,里面插满了不知道哪里摘来的野花,红黄相间难看的很。张道人无力吐槽徒弟的审美观,来到净室洗漱一番,躺在松软的床上,闻着野花淡淡的香味沉沉的睡去。

夜凉如水,松柏苑只有不知名的小虫躲在草丛里高声歌唱,不一会儿屋子里面发出震天的呼噜声,吓得小虫停止了叫声,许是没有感觉到威胁,没过一会儿小虫又开始鸣叫,一人一虫高低起伏一唱一和。

有人呼呼大睡,有人却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烙饼似的。睡不着,王琬琰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床帐顶上的花纹,一闭上眼脑海里就自动浮现出傍晚看到的那活色生香的一幅幅画,王琬琰顿时觉得口干舌燥,但被随之而来的羞耻感臊得面红耳赤。王琬琰暗暗唾骂自己,前世又不是没见过,活的都能面不改色的看下去,怎的今天会被几幅画影响了难道是单身太久了呸无耻现在才两岁多还不到三岁呢。

同样睡不着的还有蓝韵,旁边的蓝山睡得歪七扭八的小声打起了呼噜,他在旁边笔直的躺着一动不动,若不是还有呼吸的话都以为他英年早逝了呐。蓝韵这睡姿在蓝山第一次同他睡觉时就被吓尿过,后来慢慢习惯了也就还好,若是半夜三更起床突然摸着他的话还是会心惊肉跳心跳加速。

那时蓝山刚分到和蓝韵一个屋子,俩人聊天他喝多了水半夜里被尿憋醒了,迷迷糊糊间翻过睡在外面的蓝韵下炕,却在爬在蓝韵身上时突然发现身下的人直挺挺的躺着没有呼吸,当时吓得他两股颤颤后退跌下床,鼓足勇气上前探了探鼻息,发现真的没有呼吸,蓝山连滚带爬的跑出了屋子里,哇啦哇啦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大哭起来,惹来众师兄弟走出房门询问发生何事,结果蓝韵听到吵闹声也走出屋子查看,蓝山当场就吓晕了过去,众弟子抬他回房间时才发现裤子湿漉漉的,竟是吓尿了。为这事儿后来蓝山被嘲笑了很久,所以到如今他还有些怕蓝韵,只要蓝韵板着脸看他,就会让他想起蓝韵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犹如挺尸的样子。

第二日微风习习,的太阳照射着大地,凉爽又舒适,张道人伸着懒腰活动活动筋骨,老胳膊老腿儿的发出咔咔咔咔的声音。蓝山恭敬的立在旁边,手上端着托盘,托盘里放着一张毛巾一盏茶。

张道人打了一套拳法,走过来拿起毛巾擦擦汗,看着蓝山小胖子说:“你师叔叫你来拖延时间的吧。”

蓝山舔着笑脸恭敬的回道,“那能啊师叔说您刚回来,还是要注意身体多休息休息。她先去上早课,完了还要去药炉听方琦师叔讲药理,只有下午才有时间来给您请安。今日的大字弟子已经给您放在书房了,一会儿您吃了早饭就可以去检查。”

张道人嗯了一声坐在石凳上,石凳被贴心的放上软垫,蓝山小胖子笑嘻嘻的奉上茶杯,张道人挑挑眉,嗯,服务的还挺周到,小徒弟有心了。

“蓝山,去,把我刚才打的那套拳法打给我看看。”张道人咂了口茶随意的说着。

蓝山喜出望外嘴角都快咧到后脑勺了,脆生生的回答好嘞。蓝山颠颠的跑过去,在小院子里耍起了拳法。张道人端着茶杯看着,不时开口说错了,手抬高点,脚向下压一点,出拳要快,要借力打力

一套拳法打下来蓝山活像才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张道人悠闲自在的吃着早饭,完事后随意的逛了逛又晃回小院。蓝山收拾好饭桌回来,此时正在书房里打扫卫生。张道人走进去,蓝山停止打扫退出去。张道人随意的走到书架边翻看,发现书架上的书也被打扫过了,顿时紧张的转到书架后找起来。书被打扫过了,上面一尘不染,而且还有翻动的痕迹。张道人脸色一阵青一阵红的,青是因为生气,红是因为尴尬,谁翻的蓝山

“蓝山”蓝山在屋外应声,张道人说道,“你进来。”

蓝山进来,俯身一拜道:“师叔祖有何吩咐”

张道人犹豫要不要问,看着小胖子恭恭敬敬的样子量他知道了也不敢说出去,他试探的问道,“蓝山,书架是你打扫的”

啊蓝山奇怪师叔祖怎么会这么问,是打扫的不干净惹他生气了吗不会啊,师兄做事最是细心了,怎么会没有打扫干净呢

“师叔祖,是没有打扫干净吗那弟子回头再打扫一遍。”蓝山不愿意供出师兄,抬眼小心翼翼的偷瞄张道人的神色。

张道人眯着眼将蓝山的小动作尽收眼底,闻言笑呵呵的说:“没有,打扫的很干净,就是我一时找不到一本书,想问问你打扫的时候看到放哪儿了吗”

原来如此,蓝山松了一口气,“书名是什么啊,弟子帮您找找”

“啊,书名是沉默者,你帮我找找看。”张道人故意说一本和春风渡放在一起的书名,就看蓝山是不是一下就找到了。

“沉默者,沉默者,沉”蓝山嘀嘀咕咕念着书名,顺着书架一排一排的翻看,见他这种动作张道人知道书架不是他打扫的,那看书的就另有其人了,谁小徒弟还是蓝韵

“呀,找到了,师叔祖,您看是这本么”蓝山兴奋的挥着手上的书,张道人回神看去笑了笑。

“是这本,谢谢你啦。”张道人接过书嘴角含笑,要是王琬琰在此定会警铃大作转身就跑,这是要坑人的节奏了。

“唉年纪大了,连自个儿放的书都忘记在哪儿了,老咯老咯”满面愁容的张道人望着窗外的阳光,忧郁的眼神,落寞的背影,悲伤的语调,给人一种孤寂凄凉的感觉,日薄西山,英雄迟暮之哀伤。

果然蓝山小胖子上当了,他连忙安慰道,“师叔祖还年轻的很,意气风发风采依旧宝刀未老啊。至于书不记得放哪儿很正常啊,我也常常忘记带早课的书,记不清找找就好了嘛,书又没有成精,它还能长脚自己跑了不成。”

“是这样的吗”张道人眼里含着希望激动的转身回望,然后又再度耷拉眼皮,“你不懂。书一直放在那个地方,我从来没有记错过,今天却”

说完就掩面黯然,蓝山手足无措,忽然脑中灵光乍现,“师叔祖,或许不是你记错了,是放错了呢”

“乱说,我怎么会放错。”张道人生气的说道。

“”都能记错怎么就不能放错了

“不是,师叔祖,弟子的意思是别人放错了。”蓝山着急的解释,忽略了张道人眼中一闪而过的精光。

“别人怎么会放错”张道人循循善诱,蓝山压根儿不知道自己上当了。

“昨日师叔带着我和蓝韵师兄来打扫松柏苑,书房是蓝韵师兄负责,或许是师兄打扫的时候放错了地方。”

“哦,原来是这样啊”张道人意味深长的看着书架笑,那笑容怎么看怎么渗人。

蓝山打了个寒颤,驱走脑中乱七八糟的想法,恭敬的垂首,“师叔祖,书找到了,那弟子出去做事了。”

“好,你去吧。”张道人歪坐在椅子上随意的挥挥手,蓝山感觉师叔祖好像有些嫌弃自己的样子心情顿时不好了。

午间休息后王琬琰来给师父请安,张道人笑得不怀好意,王琬琰知道今天一定不会善了。果然,问了功课,又查看了术法精进程度,指点了武艺的不足,张道人变着法的折腾。

王琬琰瘫坐在地上喘着粗气问他,“师父,您这是要累死徒弟啊”

张道人拿着随手从树上折的树枝戳了戳地上的徒弟,“不是还没死嘛,偷什么懒,快点起来继续。你这身法不行,速度也不够快,破绽百出,一个小石子就能要了你的小命,你还要不要命了”

“要,怎么不要啊活着才能造作啊”王琬琰缓缓爬起来,“来吧。”

张道人站在圆圈里挥着细细的树枝挡住了徒弟四面八方攻来的木剑,其神态自若闲庭信步一般,挥挥手就挡住了王琬琰全力一击,王琬琰跌落在地上,爬起来又继续挥剑。如此反复攻击退后,跌倒爬起,挥剑格挡,晚间吃饭的时候王琬琰遍体鳞伤,手都抬不起来。

蓝韵心疼的喂她吃饭,张道人瞪眼,“手断了”

“师父”王琬琰撑着桌面忍着痛自己扒饭。

一顿饭吃得异常煎熬,王琬琰真想赌气不吃了,可是下午消耗太大不吃饿得慌,更何况现在自己还在长身体,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吃吧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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