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部手机嘭砸到墙上,摔成了两半,从南湘脚步落下。
金铭爵没发现南湘,他余火未消,拿起桌上的一个塑料盆,随便去房间里的水龙头接了一大盆自来水,咕噜噜喝了下去。
南湘看着地上的手机,再看向房间环境,这是一个比她租的还要狭小的单间,甚至连厨房都没有,一张床,没有线路的古董电视剧,歪七扭八的扔了很多衣服。
地上,还有许多桶吃完没扔的泡面,很像是大学宿舍里杂乱的男生寝室。
金铭爵一个显赫大少爷,离家后,过上了民工不如的日子,听他口音,房租押金还亏欠着。
而造成这现象的,竟然都是自己。
南湘捡起了砸烂的手机,“铭爵,你还好吗?”
“南湘,你怎么自己过来了?”金铭爵慌忙放下手里的塑料盆,用袖子抹去嘴边的水渍,刚才打电话时的怒意消失,把带笑容的一面给南湘。
“我刚到,过来拿回装汤的保暖壶,走进来,看到你手机在地上。”南湘编造了一个善意的谎言,保护了金铭爵的自尊心。
金铭爵摸了摸头发,手上赶紧的拿起地上垃圾,“对,我正打算收拾呢。这手机我找不着,原来掉那了。”
“我这太脏了,你等等,我马上给收拾好。”金铭爵火速的展开打扫工作,把窗户全部打开,怕有气味熏到了南湘。
南湘并没有任何嫌弃的意思,她拦住金铭爵,“铭爵,不必了,我拿了保温壶就回去,晚上还要接网单。”
她低头看了眼手机,道,“我房东恰好是做维修工作的,你的手机我帮你带去,等修好了再拿过来。”
修手机的钱,金铭爵现在可能也拿不出来。
铭爵两个字,喊的金铭爵无比暖心,他接受南湘的提议,痛快地拿起保温壶,到南湘身边,“好啊,我送你。”
“嗯。”
回到了自己房间,南湘疲惫的倒头就睡了,这夜她又做了一个梦。
她梦见了江夜宸来出租房,他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用最残忍的方式,剥夺她最后的自尊。
他骂她,“南湘,你和金铭爵睡过了,和我想象的一模一样的下贱。”
“这辈子我都不想再看见你!”
南湘含着眼泪醒来,真是没用,一个梦,都让她心痛裂开。
她起床洗漱,带上包,准点出门买菜。
走出来时,南湘发现一张纸条贴在门上。
她撕下纸条,金铭爵留给她的。
纸条上写着——南湘,你今天不用起早给我做吃的,我找师傅寻新的活了,修手机的钱很快还给你,在家里好好的别乱走。
南湘放下纸条,重新把门关上了。
不用给金铭爵做饭,她自己一个人吃的蔬菜够了。
这两天的单子还是很少。
她坐在沙发上,清点了一下所剩的积蓄。
总共不到一万……距离产检没几天了,头三个月抽血检查多,要预留出一笔费用。
还有饭菜钱,水电,每个月的物业费……苏眉结婚总要包个红包。
如果帮金铭爵交付了房租押金,根本不够。
金铭爵的那笔工资,还是得要回来。
——售楼处贵宾室,老板被叫唤进来,第一时间待命在前沿。
“昨天走的工人结算钱了吗?”
江夜宸住在售楼处一夜,处理公务到现在。
他眉头锁着,难以琢磨透是什么心境。
还未说明意思,售楼处老板一听,好像全然明白,连连地点头回应。“昨天……哦,明白,明白!”
“江总放心,我一定处理的妥妥当当,包您满意!”
“嗯。”江夜宸无心的应了应,手里的钢笔又签断了一只。
走出贵宾室,门外等候的员工听了老板吩咐,不太相信的问道,“老板,江总是这个意思吗?这么做,可是违法的。”
售楼处老板瞪了他一眼,“废话,江总的意思还能有错!快去办,别再给我把人得罪了。”
下午时分,南湘突然在房间听到电话响,但却不是她的手机铃声。
她找了一会,才发现是金铭爵那只手机,手机她带回来以后,把盖子合了回去,打算等房东下班后拿过去的。
但手机似乎还能使用,破碎的显示屏上,弹出一个陌生的手机号码,已经响了好几次。
南湘怕耽误金铭爵要紧事,于是接了起来。
“喂,金铭爵吧,你的工资可以来取了,这是我们上头破格给你的优待。马上财务出差了,今天必须来取,过时不候啊。”
电话里,传出一个粗糙的男音,南湘听出来,是昨天的售楼处老板的。
她回答道,“你好,他人现在不在,等他回来了我就让他联系你,可以吗?”
那边的人听见是南湘说话,停顿了好一会儿,有些狐疑的问,“你是昨天和金铭爵在一起的那个女人?”
“对,是我。”
那边又停了停,随后很不通情达理的道,“晚点结那可不行,财务就一个小时内有空,你过来取也没关系,签个名就行,反正爱要不要,过了这村没这店!”
电话嘟嘟挂断了。
金铭爵人在外面,没有另外的联系方式,这笔钱不及时去取就打了水漂。
考虑再三,南湘决定还是替金铭爵去一趟。
她的决心领了工钱就走,这是金铭爵做苦工的辛苦钱,来之不易。
就算再碰到江夜宸,也会像昨天那样,互相都当做不认识。
他应该,已经离开了吧?
冬天的天色暗的早,尽管用了最快的速度,在售楼处下班前到达,五点半的天空已经完全黑下来了。
售楼处有专门的人等她,南湘到了后,就被带到了财务室。
工程尚未修建好,这里环境一点不差,用了豪华装修,走到哪都金碧生辉。
财务室开了暖气,还播放了音乐,南湘走了进去。
就在她进去财务室,不远处贵宾室的江夜宸接到讯息,放下了手里的笔。
“来了。”
南湘走进财务室后,门从外面被关上,空荡荡的财务室,不见人烟。
一种不太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来了。”
一个粗糙的男声传来,随后,那位样貌和说话都十分油腻的售楼处老板,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冲着南湘,笑的比长相更油腻。
四五十的人,露出这么淫邪的嘴脸。南湘起了鸡皮疙瘩,往后退了退,“我叫南湘,是替金铭爵来取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