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进来。”裴玄贞吩咐。
吱呀。门被打开。一个留着山羊小胡的中年男子进来。右肩上挂着一个小医箱。见了裴玄贞。神色颇有几分紧张。
“小民胡安。见过大人。”那大夫恭谨行礼。额上却在这寒冬腊月生出细密的汗水来。
裴玄贞不答话。只是定定将胡安望着。那胡安抬袖轻轻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将头低低的垂了下来。
“胡安。”良久。裴玄贞才出声唤他。
“小人在。”
裴玄贞微微笑了一笑,走到胡安面前。道,“胡大夫。日前为我一位同僚诊脉。可还记得。”
“记得。那一日是为大理寺的薛主簿把脉。”胡安小心斟酌字句。不敢多说。也不敢少说。
“那敢问胡大夫。薛主簿脉象如何”裴玄贞问得不急不缓。却听得胡安心如擂鼓。
“回大人话。薛薛主簿,乃忧思过度。那一日又风寒入体。合着被被大人您惊了一下。以致昏厥。”胡安依旧垂着首。额上汗珠又起了薄薄一层。
“哦”裴玄贞在一把黄花梨木的太师椅上坐下来。
他遥遥的看了那幅女子画像一眼,道,“胡大夫是杏林堂的招牌。我相信胡大夫怕不止诊出这么点东西来。”
胡安的双手在袖中紧握成拳。额上有一点汗水滴下来打湿他的鞋面。
“还有还有薛主簿的身子。血亏尤甚,气郁伤肝,怕是老早就落下的底子。应滋补肺阴补益肝肾为主若是再伤神忧虑,恐有难回之兆啊”
裴玄贞端着茶盏的手。在听到最后一句时微微紧了紧。
他轻喝了一口茶,接着道,“那就劳烦胡大夫。多开些滋补的汤药来。他底子薄。胡大夫要斟酌用药。万莫弄巧成拙。下那虎狼之药。反而伤了他。”
胡安以为,到此已经将要结束。便急忙点头到,“是是是。”
裴玄贞只顾喝茶。胡安便偷偷抬眼望了一眼。这些个达官权贵。最是不好伺候。
眼见裴玄贞不欲再问,便出口试探道,“大人大人若是无事。小的就回去为薛主簿开方子去了。稍后不知是送来府上。还是送往大理寺”
“胡大夫先不要着急。不知大夫。可还诊出别的异样没有”裴玄贞将手中茶盏放在桌子上。声音不重。却吓得胡安狠狠的咽了口唾沫。
“还还有小人小人不知大人所指。还请大人明示。”胡安忽的对着裴玄贞跪了下来。舌头几乎要被他自己咬断。
裴玄贞也不扶他起来,只冷声问道,“我问胡大夫。男子与女子。在脉象上有何区别”
那胡安听闻裴玄贞这般问。便不打算再做遮掩。只深吸一口气,老实答道,
“回大人话。人食五谷。常有胃气。体格不同,脉象也常有差异。若是寻常平脉。则女子要比男子濡若而略快。薛主簿脉象确实更似女子。”
胡安略缓一缓。斟酌道,“但医者问病。非为天神。小人自九岁学医。所见繁杂。不可以一概全。滋事体大。小人实在不敢妄言。”
“胡大夫亦不敢断定”裴玄贞问道。
“非亲眼得见。不敢妄言。”胡安谨慎道。
裴玄贞看他神色不似作假。便笑道,“胡大夫快起来。”
说着起身虚扶了胡安一把。接着道,“还要劳烦胡大夫。按您方才所说。尽快开些对症的滋补汤药来。杏林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