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旭回府,萧鄂刚好也在。

听见他回来的动静,把人叫过来,神情颇严厉,“你最近怎么了也是整日的不归家,怎么跟那孽子一个癖性”

萧旭微低下头,解释道:“父亲,儿子最近有些事在忙,并非在外玩乐的。”

萧鄂不是很信,上上下下把他打量了一眼,口气不好,“你说的是实话也就罢;若是假话,对不住的不是我,是你自己。”

“是。”萧旭顺从地弯下腰。

萧鄂脸色才松泛些许,“那你下去吧,自己好好反省反省。”

但萧旭没有退下,反而问道:“儿子有一个问题,不知道能不能请教父亲”

“你问。”

“不知道金吾卫将军沈执沈大人,父亲可了解”

萧旭抬起头,发现萧鄂的眉皱起,面上划过一丝反感的神色。

萧鄂:“你问他做什么为父劝你,别跟他来往,他是先太子以前的旧部,为人心性阴狠,不可相交。”

先太子是如今比较避讳的存在。倒不是因为犯事,只是宣帝和皇后都看中先太子甚,但其英年早逝,便成了两人心中隐藏的深痛。大家都不敢提,久而久之,更是如此。

萧旭眉心一折,表情有些犯难。

萧鄂看了果然就问,“怎么了是有别的什么事”

“我瞧着大哥近些日子跟沈大人走得很近。”

萧瑾时跟沈执

萧鄂沉吟片刻,很快就放弃思考,因为萧瑾时实在不值得他多关注。

口吻淡漠,“他爱如何如何,就算到时候因此生了什么事,想来陛下英明,不会迁怒我们。你不要学他,也不用管他,做好你自己的就是了。”

萧旭心思两转,嘴角得意的地牵起,“是,父亲,我明白了。”

他转身要出书房。

萧鄂望着,念及萧瑾时为人,嘴角一绷,又多叮嘱一句。

“他的事你别掺和”

一想起那双不像自己、狭长又犀利的眼睛,萧鄂就有种不太舒服的感觉。就像萧瑾时早晚有一天会给他惹出真正的灾难,那种不可言说的危机感。

萧旭脚下一停,顿了会才扬声答:“是”

出了萧鄂的主院,萧旭脸上才露出点讽意。对萧瑾时有,他虽然是个世子,爹不管娘不亲的,自己也混;对萧鄂也有,你既然这么嫌弃萧瑾时,为什么非要让他做这个世子

到了晚间,萧旭仍是没个头绪,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烦躁地睁开眼,同时也发觉外头的动静。

外头下雨了

萧旭想,反正睡不着,起来转转。他走到窗边,手还没碰上木边,眉头骤然一蹙。把耳朵往墙上靠紧,果然那窸窸窣窣的声音更大了些。

心头一凝,他“哗”地把窗打开

偏偏什么都没有。

萧旭心里的疑窦越来越大,索性往房外走。

外头守夜的小厮吓了一跳,“二公子,您这是要”

萧旭兀地瞪住他,“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那小厮被吓着,呆呆地摇头,“没、没有啊公子。”

“公子,怎么了”

萧旭没再说,只是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用轻功跳上房梁。

除了四望无际的星野,仍是什么都没有。

萧旭脑子里当即滑过一个人,不声不响地往芳篱院去。

那院门口,今日奇特地守了四个人,这是以往从来没有的。

那院门口忽然响起来声音,萧旭下意识把身子猫下去。

却听下头懒懒散散的调子响起来,“人都安排好了”

声音不大不小,没有刻意压低也没有升高,恰似狂妄的人不觉得自己的话会被旁人听到。

然后是一道女声,“共十人,都已经安排到白马山去了。”

“好。”

底下斑驳的树影中,萧瑾时不紧不慢地打量了一圈,在高处某个点格外停顿一下,嘴角勾起若有似无的浅笑。

“那就不怕了。”

不怕鱼儿不上钩。

随即,又是一阵躁动,便再没有了声音。

萧旭的眼里渐渐聚起精光,猫着身子等了一会儿,确认不会被发现后用比来时更谨慎的姿态回去了。

小厮看见他,隐约瞥到他面有兴奋之色,十分疑惑。

然而不等他问,萧旭就瞥了他一眼,“我刚才出去看了看,没什么,是我听错了。你好好在此守着,不要溜号。”

“是”

重新躺回自己的床上,他脑中灵光一现。

宁芳笙不也是要去白马山吗

萧瑾时也安排人去那儿,是巧合还是阴谋

若是阴谋,萧瑾时要做什么又想从宁芳笙身上得到什么或许还跟别人有关

就这么想了一夜,萧旭仍没有个确切合理的猜想。

他耐着性子,去上朝。心里存着事,格外留意宁芳笙、萧瑾时和沈执。

看起来三个人都很正常。

好不容易捱到下朝,目送着三个人各自离去。他便找了入京后结交的朋友,同他们打听沈执和宁芳笙。

说到沈执。

从宫里容嫔给他递了私信后,他心心念念等着和孙家结亲的圣旨。但他等到今天,陛下却是一点表示都没有,心下便有些怀疑。

容嫔同样如此。

本不该心急,但还是耐不住一早又去找了宣帝。明显感觉宣帝的态度冷淡不少,还找了个说辞把昨天的话挡了回来。

在她临离开之际,扔下了意味深长的一句:往后这些事,爱妃还是不要多费心思了,无事也不必分心于旁人。

容嫔一出殿门,脸色就阴了下来。

宣帝话里话外就是不要让她多管闲事,管好自己就够了

可是昨天明明还不是这样的,今天就变了,一定是有人作了什么手脚

想到这层,容嫔神情几变。要不是还记得这是在外头,恨不得把地踩出个窟窿来

甫一回宫,当即让自己的大宫女去查。

“去打听打听从昨日本宫见过陛下后,还有哪些人见过陛下,又跟陛下说过什么”

大宫女也是激愤,“是”

容嫔当宠,平时手底下也大方,故而到乾清殿打听个消息也不难。

不过两个时辰,大宫女使去的两个小宫女就回来了,嘀嘀咕咕咬了一阵耳朵。

大宫女颇有几分诧异,随即忿忿不平起来。

到容嫔身边禀报时,口吻便很激动,“也不知这宁太傅是突然吃错了什么药”

昨日去寻过宣帝的人不多,除了她、宁芳笙,就只有皇后个一群议事的大臣。

一群大臣都在,宣帝当然不可能提起什么赐婚;皇后此人一向平和淡泊,从不多说话也不多提事;剩下就只有一个宁芳笙世子轻狂,太傅撩人更新速度最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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