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芳笙出了书房,正撞上守在外面的青茗。青茗看见她的大红脸,瞪大了眼睛。

他妹妹见得不少,知道的多,他却还没见过。

“主子”

他唤了一声,疑惑都写在脸上。主子跟萧世子在里面做什么了,怎么、怎么一脸娇羞

宁芳笙一怔,脸色收敛住,绷着声线问道:“怎么”

这一下,脸虽还红着,到底没方才那么怪异了。

青茗摇摇头,“没什么,就是”他想问,却不知该怎么问,只觉得自家主子同萧世子的关系好像越来越奇怪。

“没什么就闭嘴。”

宁芳笙冷睨了他一眼,知道他一直打量自己。“也不知总看我做什么,能在我脸上看出花来”

“”

青茗偷偷咽了口口水,被训得不敢抬头了。

好凶哦,明明刚才出来的时候不是这样的。

他低下头,宁芳笙眼珠子一转,当即甩开他进了后院。

“不能。”

青茗答她方才的话,却没得到回应。

叹了口气,认错,“主子,青茗知错了。”

仍是没有声音。

青茗眉头一皱,偷偷斜着一只眼向上看。

原来他面前早不知什么时候就没人了。

青茗撇了撇嘴,忽地脑中灵光一闪。

他主子训他还从没有这样莫名其妙就生气,没多骂两句就匆匆走人的。

照着他主子教的,他怎么有种她这是虚张声势、声东击西的感觉呢

摩挲着下巴,青茗往书房的方向瞥了一眼,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如萧瑾时所料,没等多久,宁王府门房报:定国公来访。

萧瑾时没走,留在宁芳笙的院中,而宁芳笙让人把萧鄂请到前厅堂屋。

萧鄂一路匆匆赶来,方才在宁王府的匾额下,才觉得自己冲动了。

他这么突然到来,该有个什么原因呢

等他想的差不多时,宁芳笙也已经到了。

宁芳笙自然知道他是为何而来,却不知他能给出什么理由。故而见过礼,直接问道:“不知国公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萧鄂虚虚一拱手,看着有些不好意思。

“谈不上贵干,只是有些事想要请问宁王。”

宁芳笙眸子微敛,一瞬间百思已过。

她面露三分怔忡,讷讷不言。

萧鄂挑眉,她不说话,萧鄂自然要问一问。

“宁王殿下这是怎么了”

宁芳笙眨了下眼,苦涩一笑,“无事,只国公的称呼让我想起我的父王来。”

这次换萧鄂表情顿住。

他称呼宁王不过是因为太傅一称无形中抬高了对方在朝堂中的地位,他不喜;却没想过跟先宁王扯上什么联系。何况这也不是宁芳笙第一次被称为宁王,怎么就这一次,突然“让她”想起先宁王了呢

这话无形中加深了萧鄂心中的揣测。

他余光瞄了一眼宁芳笙的表情,端起茶盏轻轻吹着茶叶末。

“恕我没有冒犯的意思。”

“若提及先宁王,实在一代名臣,芳华不朽。”

听言,宁芳笙嘴角几不可查地扯了扯。

他既敢提起,她还真有颇多要同他聊聊。

宁芳笙叹息一声,神情中流露出缅怀与思念,全然忘记了自己最初问萧鄂的问题。

“国公所言不过是死后的虚名,只可惜父亲死在沙场,让我和母亲连最后一面都不得见。”

萧鄂垂下眼,跟着道:“世事难料。”

“这些事都过去了这么多年,宁王殿下应该释怀了。”

他的“释怀”实在很难不让宁芳笙多想。

她抬起头,凝了萧鄂一眼,冷意暗藏。

“若只是一些遗憾,释怀也就罢了;可若是旁的”

宁芳笙放下手中的茶盏,啪嗒一声,清脆中有些钝意。

萧鄂迎着她的视线,无声中捏紧了茶杯。

“自然要穷究到底。”

“穷究”二字,她咬得格外重,两眼也崩裂出锐利的光。

萧鄂心口一滞,表面分毫不露。

“宁王殿下说的自然是有道理的。”

宁芳笙笑了一声,忽然提起,“对了,当年我父亲出事后不久,国公突然被外派西北,实在让人猝不及防。我想请问国公,当年可是发生了什么”

“”

萧鄂瞳子一缩,“当年西北边境有外族人侵扰,故而陛下才派我去镇守西北。”

“哈,”他笑得有些干,“这下同宁王殿下扯远了,咱们还是回到正题上。”

他不让宁芳笙有开口的机会,果断带过了这段。

宁芳笙深深望了一眼,眸中墨色浓重,转瞬即逝。

“好,咱们还是说说正事。”

萧鄂以吏治考核为引,真真假假同宁芳笙谈了颇多,说宁芳笙在朝多年,比他更了解朝中诸臣,故而他要寻求她的意见。

一本正经地说罢,一个时辰就过去了,萧鄂告辞,宁芳笙送他到门口。

“王爷不必送了。”

萧鄂拱手。

宁芳笙眯眼扫了他和他的贴身侍从萧山,笑道:“无碍,我总要看着公爷安全离开我这宁王府口。否则”

她眉眼一提,神情泻出三分邪气。

“万一国公遇了什么事,我可是怎么都说不清呢。”

萧鄂动作一僵。

萧山低下头,眼中竖起防备,嘴里却道:“王爷说笑了。”

宁芳笙“嗯嗯”地点头,双手负在身后,“本王看着你们走。”

她这般,萧鄂萧山也不能赶她进去。顶着她的目光,萧山缓缓将马车驾离。

马车渐行渐远,在大街的尽头变成一个黑点。

直到最后看不见了,宁芳笙才慢悠悠地甩着衣袖往回走,她眉眼低垂,口中念念有词好似自言自语。

细听去,才能听清她说的是:

“定国公,我说的话,可不是同你开玩笑啊。”

暮色压天,晚霞被一步一步逼退,凉凉的夜风开始席卷。

萧山驾着车,另一手不自觉的压在了腰侧的佩刀上。他心中坠坠,宁芳笙那句话在他耳边总挥之不去。

“公爷”

他唤了萧鄂一声。

萧鄂探出头,知道他担心的是什么,脸色一片阴郁。

“当年的事我做的滴水不漏,她查不出我动手的证据。今日一番试探,她心中已有了疑影,三番五次更想套我的话,如今”

萧鄂握起掌,嘴角噙着冰冷。

“无所如何,我已是容不得她了”世子轻狂,太傅撩人更新速度最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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