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觉担心他二人上来就抢,忙又抱在怀中,道:“名门正派,不可以抢的”
段长松大笑道:“哈哈哈我会来抢笑话吗你想用它来交换妖女对不对”
韩觉道:“不错换不换”
段长松道:“可以”说着向马跃示意了一眼。
马跃上来要取,听得韩觉忙道:“不行,你先放了,我再给你”
马跃道:“段师兄,这妖女伤势不轻自然跑不了,放了她先看看卷轴真假也不迟”
段长松捋须点头,道:“也罢”说着端口一撤,放开赢莹,将银收入怀中,说道:“拿过来吧”
韩觉迟疑片刻,道:“说话可算数了,不可反悔”
段长松道:“那是自然但若卷轴为假,仔细你的命”韩觉这才将卷轴丢了上去,道:“货真价实,童叟无欺”
段长松接过卷轴,仔细端详,陷入沉思。
马跃道:“师兄,怎么样”
段长松这才道:“封条是浮生卷没错,具体待回去与师父商议再说。”
韩觉道:“那你们还不走”
段长松哼了一声,道:“妖女,算你走运”二人甩袖而去,亦不知是喜是忧。
赢莹听着二人脚步离去,心中烧起一团无名火,抑制不住又是喷出一腔黑血。
韩觉说道:“你何必生气,不过是卷轴,给他们又如何命可比它重要多了”
赢莹提气一运,长吁一口,说道:“韩觉,你过来。”
韩觉听她温言软语,忙近身喜道:“是要谢我吗”哪知刚一靠近,脖子一紧,已然被赢莹鹰爪缚住,听她道:“你好深的心机,不仅是宗神峰,连我都给你骗了”说着急喘了两口,手上一软。
韩觉待她手劲放松,这才得以说话,道:“我也是刚刚不久才发现的,要不然你会觉得我为了这劳什子让宗神峰把屏儿带走吗”
赢莹听了有理,又问:“那卷轴怎么会在你包裹里”
韩觉想了想,道:“是司马大哥让我们把他的猿袍送回到林天照的手上,却没说里面夹有卷轴,昨晚我拿饼给你吃的时候发现袍子里面藏着东西,却没来得及细看。”
赢莹道:“后来你趁我看不见拿出来看过对不对”
韩觉点头道:“你还问这些有什么用反正卷轴已不再我手上,我用司马大哥的临死嘱托换回你的命,你难道不该谢我反倒还想杀我吗”
赢莹松开手,说道:“我不杀你,既然你看过卷轴,那上面写什么了”
韩觉道:“你还真以为我能过目不忘而且我最讨厌念书,从教书先生教我背的书,我至今没有一篇完整文章能够记得下来,那个贱女人还妄想我跟她那书呆亲儿子一样,能考取状元,做她的春秋大梦,老子偏不喜欢念书”
赢莹奇道:“哪个贱女人”
韩觉道:“就是我那个后娘,只怪爹爹死得早,那个贱女人不知道有多少手段折磨我,我这才一气之下弃家出走你呢你妈妈待你如何”
赢莹听了怔了一下,喃喃道:“妈妈我没有妈妈”
韩觉叹了一声,道:“唉,看来我们同是命苦之人。”
赢莹道:“少说废话你果真一字也不记得了”
韩觉忽然笑道:“那卷轴上面除了浮生卷三个字,并没有其他任何文字,刚才姓段的能够仅望着那三个字沉思这么久,我也是费解,凭什么就认定这是真的浮生卷”
赢莹奇道:“无字卷看来这当中另藏玄机,段长松老谋深算,心中定也想到了。”
韩觉道:“我觉得此地还是不宜久留,就怕那二人说话不算话,又去而复返,那可就遭了。”
赢莹点头道:“嗯,你扶我起来。”
韩觉搀住赢莹左臂,忽感她柔臂纤手已无昨日有力,更是娇柔异常,心头一阵莫名欢喜,又闻得一阵香汗扑鼻,芬芳无限,如痴如醉。
赢莹顿觉不妙,忽起一股厌恶之意,骂道:“混账东西贴这么近作死吗”
韩觉心头一震,犹如亵渎芳物一般,即刻撒手,不想她竟连支持不住,摇摇欲坠,连忙又是一把搀住,如临神明,诚惶诚恐。
赢莹斥道:“我迟早杀了你”
韩觉随口说道:“等你伤好了再说吧”
赢莹心中暗忖:“这究竟怎么一个人我要杀他他竟一点都没惧意,当真奇了。”
二人无话,别离幽云观,复入密林。韩觉不知路途,沿江信步往西,但觉虫鸣鸟语,莺吟燕舞,春风拂面吹皱江水,碧波不尽心中快意,种种纷扰却都付之九霄。
缓行多时,日悬中天,春晖也柔,韩觉逾行逾奋,丝无半点倦意,他可不知这劲力半源于情愫所致,更有一大半乃是赢莹附毒之效。
赢莹旧伤未愈,新伤又起,本已不胜脚力,唯恐段马二人复又追来,勉强支撑,所幸有韩觉在旁协持,这一路才行出百里,毕竟血肉之躯,眼下倒也有些饿乏了,说道:“韩觉,你包里有些吃的没有”
韩觉余悸未消,说道:“怎么,你又要想对我下毒吗”
赢莹道:“若然没有,那就罢了。”
韩觉心觉误会,忙道:“我怕你再害我,故而已将吃的干粮尽数丢弃。”
赢莹听得哭笑不得,说道:“你真是个呆子”
韩觉道:“吃的没有了,不过包裹里带还有些银两,等出了山谷总能寻得客栈菜馆。”
赢莹点了点头,道:“走了这么久,你不会累吗”
韩觉苦笑道:“拜你所赐,现在精神的很”赢莹道:“你放心,你这毒倒也不难解,待我伤势好些,我教你运功法门,毒便自去。”
二人又行了一阵,密林淡去,天空渐已明朗。韩觉遥见向南二里处酒旗招展,略有人影,顿然喜道:“果然前方有家野店,过去坐坐吧。”
赢莹点头道:“见了生人,千万不可多说废话,记住了”她深谙江湖之道,又知韩觉乃初出茅庐的毛头子,倘若一语不慎,便会招来杀生之祸。
她既如此说,韩觉也不敢多问,二人缓步至前,找边位坐下,又唤来二,略点菜。余座诸人目光凌厉,不时向他二人投射异样眼光。韩觉心中惶惶,低声道:“这些人为何老盯着我们看”
赢莹自她二人近了客栈,周围人声便了许多,心中就觉蹊跷,问道:“你告诉我,这里共几桌人各人又是什么摸样”
韩觉道:“一共三桌,中间那一桌有三个,喝茶的锦缎华服像是位公子哥,边上两个像是家仆;最西边一桌人最多,共有五个,三男二女,乱七八糟穿什么的都有。”
赢莹道:“男当中是不是有个头特别大,身子却很手里不停地转着两颗钢珠”
韩觉奇道:“你怎么知道”赢莹道:“看来是他们不要多问,我们边上的那桌坐的是谁”
韩觉道:“边上这桌边上”
赢莹听得韩觉口中支吾,便觉不妙,又听他嚅嚅道:“他他过来了”
韩觉话音落定,那人便已在身前,紫冠青带,素衣宽袍,二十上下年纪,与他同一桌的其余三个都是相同装束,年纪略大一些,听他问道:“兄弟,这位是谁”
话虽无长,声音却是浑厚有力,抑扬顿挫,平仄分明。韩觉一听,顿时背冒冷汗,一种不知名的恐惧从心底滋长出来,颤颤道:“是,是我表姐。”
那人厉芒一扫,又道:“哦她真是你表姐吗”
韩觉自在韩夫人面前说谎惯了,向来不露迹象,这回被他一问,竟然有些迟疑,突然端住气,扬声说道:“是不是表姐我还不清楚吗你要干嘛”
那人听了这话,竟不再追问,上下打量了赢莹一眼,复又回至旧座。
“这妞长得可真俏,只可惜是个瞎子”这一句突然从最西边传来,说话之人方脸阔口,面色如金,袒胸露乳,心宽体胖,一柄芭蕉宝扇不敲停地打着圆润肩头。
方脸胖子的边上一名妇人道:“这孤城派的伙儿只怕是看上了这瞎子妞,来来回回看个不停”那妇人颇有些姿色,只是头缠白布,穿麻戴孝,哭丧着脸,似家中刚有亲人过世一般。
方脸胖子笑道:“三妹,人家看姑娘,你吃什么醋”
那戴孝妇人也笑道:“这孤城派的三弟子虽长得俊朗,若嫁给老娘,只怕也要成为一堆白骨,可惜可惜”她虽语中带笑,脸上依旧带有七分哭腔,让人看得极为难受。
方脸胖子叫道:“孤城派的子,我三妹要你嫁给她,你愿不愿意”
那紫冠少年还未说话,他边上那人却已按捺不住,跳起来骂道:“放你妈的狗臭屁说话不害臊”
那紫冠少年忙道:“二师兄,何必跟这帮疯狗一般见识”一语话毕,一阵劲风疾扫而来。那方脸胖子持扇而至,腹中一坨赘肉抖动,两道横眉怒扬。
韩觉见那人体材虽肥,轻功却恁地了得,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便与两名紫冠少年近在咫尺,三人瞬然缠斗在一处。
韩觉忙低声道:“他们打起来了。”
赢莹依然不动声色,说道:“打起来就打起来,有什么好大惊怪”
韩觉问道:“你认识这些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