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之涵是很喜欢现在的生活状况的。

她自打记事起,只有还是小孩子的那几年是被父母宠溺的,而那一夜的仇家寻仇来的太过突然,如果不是管家老罗死死地把她藏在身子下面她也会被那些凶神恶煞的人杀死。

后来她被欧阳繁雪所救,但那个时候欧阳繁雪已经做了后宫之首,上官之涵在她手下也不过是一介宫女,每日跑前跑后忙得不可开交。国家灭亡,幽暗女堡成立,上官之涵奉命掌管风花雪月阁,那小女生的心态再也无法展现出来,就连在唐虞锋面前也总是多得三分矜持、少了几分娇嗔。

但在羽柴庆先这里,她却可以尽情的放松这么多年来紧绷的神经,每日在羽柴庆先给她搭建的充满花香的营帐里睡到饱、慵懒的画画淡妆、不必再终日在背后暗藏暗器,开开心心的穿上松松垮垮而又锦绣织就的衣服,弹弹琴、作作画,在阳光明媚的下午出去晒晒太阳。

而羽柴庆先每天在忙完军务后都会陪自己做自己喜欢做的事。

她说她喜欢荔枝,羽柴庆先就会带着人亲自去摘;她说她暂时不想和羽柴庆先圆房,羽柴庆先就会每日把她哄睡之后再默默离开。

上官之涵不是没问过他,她说“我从来没见过如此宠溺一个人的上位者,如果有一天我和你的事业发生了冲突,你会怎么做”羽柴庆先笑着摸了摸她的头,说“你和他们一样都是我的事业,我不会让你影响了我的事业,自然也不会让我的事业影响了你。”

人生得夫如此,上官之涵别无他求。

这一晚,羽柴庆先照例陪在上官之涵的床边,抚摸着她的秀发,看着她渐渐进入梦乡的眼神,宠溺地微笑。这时一名亲兵轻轻走了进来,在他耳边压低声音说了几句,羽柴庆先没有大的反应,只是点了点头,示意亲兵退下,而后继续在上官之涵身边守护着,等到上官之涵微微发出鼾声,才退出上官之涵的营帐,随着那名亲兵来到自己的虎帐。

帐下,大谷继满正在等候。

大谷继满详细地说明了九阳峰上发生的事情,羽柴庆先边听边想,直到大谷继满全部说完后,他才说道“你做的不错,这样,我们还是不要主动去招惹朱序。你把王正初的尸首带回来了是吧”大谷继满道“是的,现在停在咱们的军营里。”羽柴庆先道“你找几个信得过的人,把王正初死在朱序手里的消息散布出去,另外,咱们营帐西边有个灵思观,把王正初的尸首停在那里,让他在九州里的这些亲朋好友都好好祭奠祭奠。”大谷继满道“王上妙计,让王正初的那些狐朋狗友去对上朱序吧,让他们打得越闹越好。”羽柴庆先欣慰地点了点头,离开了。

百日誓言开,邪魔破茧来

荷叶禅寺里,无天摩罗观看着正缓缓上升的月亮,心中计算着时间,只要今夜过去,百日之约已然到了。

只要能够亲手杀死证果菩提,无天摩罗已经等了好十多年了,再多等这一夜又能如何

然而,这一夜注定不凡。

一个不速之客陡然越墙而来。

盘膝打坐在无天摩罗身畔的蜮蚩天爱一声娇喝“什么人”,身形如箭离弦直射出去,身在半空,邪元流转,两道掌力,破空而出

然而,掌力行至中途,竟似乎是给什么东西封住了一般,再也攻不进去。恍惚之间,竟是一道刀光破掌力而来,寒光起处,向着蜮蚩天爱攻到。蜮蚩天爱一声暴喝,腰部用力,陡然间在半空打了两个跟头,轻轻落地,这才打量来人。

那人一身白衣,披散头发,在真气催发下四散张开,脸上带着一张面具,将整个脸的五官全都遮住了,而手中那件更是怪异。

说是怪异是因为这兵刃好似一柄西洋剑一般,只是向一方稍稍弯曲,而另一侧开刃,剑柄之处更是和西洋剑一般铸有护手,看起来说不出的不伦不类,让人好奇。

蜮蚩天爱泠然问道“你是什么人,夜入寺庙,有何企图”

那人的声调竟然全无半分情感“你可以叫我妖刀郎,我来到九州只为了挑战你们这里所有的高手强者,听说阴佛双煞半年前出世,但如果你们不能胜过我手中妖刀,那么你们就不再有存活在这个世界的价值了。”

蜮蚩天爱虽然感觉这人实在来的怪异,但亦十分自信自己的武功,冷笑三声道“你可真是有趣,既然你自己要来触阴佛双煞的霉头,那本宫就先制服了你,然后再听你说说你究竟是什么意思。”最后一个字说完,身子一动,反手就是一掌。妖刀郎暗赞一句“好快”,手中妖刀一转,刀光一闪,攻向蜮蚩天爱掌心。蜮蚩天爱虽然自恃一身刀枪不入的邪门外功,但眼见这刀光反射着月光冷闪闪的,实在不敢大意的去硬接,手腕一翻,五指如钩去硬拿妖刀郎的手腕。妖刀郎变招亦快,身法如电,屡屡打转避过蜮蚩天爱的硬攻硬拿。

蜮蚩天爱毕身邪门内功,硬打硬拿,妖刀郎刀锋轻快凌厉,避长击虚。棋逢对手难藏幸,将遇良才好用功,初时还保留后招的互相试探,渐渐转变为堵上性命的生死相搏,成恶战之势,方圆数里都在二人掌力刀光笼罩之下。

欢呼酣斗之中,无天摩罗忽然一声长啸,雄壮的身躯如雄鹰展翅一般,陡然间盘旋而起,进入战团,左掌破天托日月,右拳裂山惊鬼神

身影交错间,忽听得无天摩罗一声催山裂石的暴喝“都给我住手”同时,蜮蚩天爱右掌被无天摩罗托住,而妖刀郎却是倒霉,无天摩罗一拳轰在他手中妖刀刀脊之上,一股强横的内力顺着刀身传入,震得妖刀郎五指酸麻,但他死死抓住刀柄不放,就被这股内力震得连退数步,“咣咣咣”退一步就将地上踩出一个大坑,退了七步,地上也就多了七个大坑。

但站稳身子后妖刀郎竟是大笑“哈哈哈哈哈,原来阴佛双煞不过是仗着人多势众,两人分开就是废物”然而,他话刚说到这,无天摩罗的拳已经盖在他胸口。原是无天摩罗趁他出言讥讽之时,冲到他跟前,将拳头盖在他胸口上,却不发劲轰击。无天摩罗道“本来,无天摩罗拳下不留人命,但你的武功值得你活在这个世界上。本座来告诉你,凭你,胜过天爱已是极难,想胜本座更是白日做梦。但本座可以给你一个日后打败本座的方向。五台山极峻禅苑和本座是兄弟之邦,你可以去那里找一找打败阴佛双煞的方法。如果你不去的话,这辈子也别想再有打败本座的机会了。”妖刀郎冷冷道“你不杀我,就是想让我做你的打手,帮你去杀人么”无天摩罗冷笑三声,道“没有你,本座一样能踏平极峻禅苑,只不过你如果错过了和极峻禅苑那些高手们交手的机会,本座不知道你会不会很难过。”说着他已经收了拳,身子回到蜮蚩天爱身边。妖刀郎迟疑半刻,还是对着阴佛双煞鞠了一躬“谢你不杀之恩。”说着,已经反身跃过高墙,去得远了。

蜮蚩天爱出口问道“无天,你知不知这个人是什么来头”无天摩罗道“我虽然不知道他的身份,但是看他的剑法似乎不是九州一路,现在他已经被我引去对付五台山那帮秃驴了,我们也该准备准备去坐收渔翁之利了。”蜮蚩天爱“嗯”了一声,两人就再度打坐炼起气来。

天亮了。

九阳峰上,淮北道派剑气二宗盛装出席

淮北道派向是淮泗一带道门大派,自当日剑气二宗分裂后各自都以淮北道派正统自居,更是广纳门徒,其中可称高手者不在少数。气宗一脉“气通阴阳”岳文乾率“点判双知”、“五陵居士”、“淮北三道”王道通、李道凡、张道晓以及代表气宗出场武决的“银掌覆地”钟酥临来到九阳峰。而剑宗方面,“神剑九转”杨天池换了一身金冠道袍,手中托着一柄玉如意,如意的骨朵上还系着一根蓝色的如意结,在杨天池手里甩来甩去就和拂尘一般,而他身后则是另外八位和他师出同门的师兄弟“剑运八卦”杨力间、“七星剑”章来客、“剑调六响”李市伟、“五行剑客”张宝峰、“剑中四圣”李家斌、“剑走三才”糜子杨、“阴阳二剑”刘奕见、“一剑通天”张水华。他师兄弟九人师出同门,江湖人称“剑宗九龙”,数字却是倒着排序。“神剑九转”杨天池是大师兄,“一剑通天”张水华反倒最小。另外剑宗还有其他高手想前来参加此次武决,均被杨天池以此次武决意在和平不需过多人员参加为由婉拒。

而代表剑宗出战的自然就是“金剑曜天”朱序。

钟酥临笑着对朱序道“好友,你代表着剑宗一脉日后在道派里的地位,而我则代表着气宗一脉日后的利益,你可千万不要手下留情啊。”朱序道“那是自然,你我现在都没有退路。”钟酥临笑了笑,道“好吧,那你做好准备,我来了”说着,已然起掌。

他二人相交多年,对彼此的武学路数心知肚明,过多的试探就全无必要,一上手就是各自成名的明招。朱序人称“金剑曜天”周身一片金色,剑上暗藏九重天地,钟酥临绰号“银掌覆地”一套银光道袍,手里尽纳无边乾坤。金银双色,淮北双秀,为剑气二宗重归一统而战

覆地银掌与曜天金剑同为淮北道派双宝,钟酥临虽然仗着覆地银掌坚不可摧可以格挡住曜天剑的进攻,却也不敢贸然去硬抓朱序手里曜天金剑的剑身,双掌画八卦、如拨阴阳。朱序剑开八面阳火,如旭日东升

发掌、出剑、转身、后翻,随着时间推移,双秀头上都已经微微见汗,却仍旧欢呼喝斗,都是心知自己身后站着众多同门同修,绝无后退余地。

日头已经渐渐向着正午来到。

双秀武决,亦即将来到最后一招

喝斗中,双秀同时高喝,各自退开数步,拉远距离,为最后一招各自蓄力。

恍惚间,朱序想起了王正初的那一招。

思维所及,身体已经不自觉的用出这几日新练出的这一招“返璞归真、九阳一剑”曜天金剑在他内劲灌注之下开始轻微颤动“嗡嗡”作响,在场众人居然惊觉曜天金剑仿佛大了一圈,空中亦有莫名气劲流动。

钟酥临却依旧是循规蹈矩、一本正经的一招“浑成无极”,掌画阴阳八卦,内藏无尽玄机,磅礴内力自丹田勃发,赫展神功

同时放声高喝,双秀绝招,最后冲突

朱序这一件携带毕身内力、全身修为猛然刺出,自己先是一惊,竟丝毫没想到自己这一招能有如此威力。心中正暗自高兴之时,却猛然惊醒,对手正是自己的知交好友、与自己同称淮北双秀的同修钟酥临

想念及此,剑上力道顿减数分。

此消彼长,结局立现。

众人惊呼中,钟酥临的左手食指中指夹住了曜天剑的剑身,而右掌却盖在朱序的胸口。朱序嘴边略带朱红。

胜负已然分明。

糜子杨脾气暴躁当先就站起来喝道“朱序,你故意的吧”他刚说完就被杨天池打断“师弟,你不要说了,我相信朱序不会故意想让,方才他那一招威力太大,他肯定是为了防止伤到酥临,才不得不撤劲的。”

杨力间道“可是,师哥这样一来,我们就要屈居在气宗之下了。”

杨天池道“今日武决是由本座和岳文乾岳先生共同决定的,其基本目的就是在于使多年分裂的剑气二宗重归一脉,既然这个目的已经达到,则哪一方获得掌门之位就算不得什么委屈,本座相信,岳先生做掌门后,也不会对我剑宗原有门人做不平等对待。岳先生,是么”这最后几句话却是他蕴含内力对岳文乾说的。

岳文乾道“杨宗主放心,本宗绝不会公报私仇,影响江湖大义、损我淮北道派一统大业。”

杨天池道“好,既然胜负如此,我等淮北道派众人都应该奉岳先生为掌门,现在就请掌门下令吧。”

岳文乾清了清嗓音道“虽然本宗接掌淮北道派,但对杨天池师弟原本的部下还并不是很熟悉,因此,原本剑宗所部弟子门人还是听从杨师弟的命令,本宗有什么命令或是教内事物,会和杨师弟通过气后再发布给众人。”

剑宗中以糜子杨为首的几个性格暴躁的门人本来对岳文乾就任淮北道派心中十分不满,要是听岳文乾言语中略有半分骄纵之意,就要当场翻脸,可听岳文乾所言,自己众人还是归杨天池统辖,与往常毫无二致,顿时仇恨之情略消。

这时,一个小道士撒脚如飞上山报告“报告,二位宗额报告各位,有一个叫杨靖文的人在山下求见。”岳文乾道“杨公子,是我淮北道派二宗重归一脉的大恩人,把他请上来吧。”那小道士一时不知如何应付,杨天池开言道“岳掌门不要误会,他是我派下去守山脚的小道士,原是剑宗一脉,不知您已经继任掌门。”说完对那小道士道“岳先生现在已经是淮北道派掌门,你应该奉他命令。”那小道士这才点了点头,跑下山去了。

敬请期待不速来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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