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成子苦苦一笑,席慕风抿唇不答,却道:“师母还好吧。”
“好,好。”骆教授点头爽朗地应,很快化解了尴尬。转脸,他看向苏雨晴:“好灵俐的一个小姑娘啊,你到底用的是什么方法能把ISO之神搞定?在法国培训了一年多,他可是我最得意的弟子,那份傲气跟他的能力可是成正比的哟。”
“哦,也没用……什么方法。”苏雨晴有些脸红地轻答,被骆教授用这种玩味的眼光看着,总觉得不舒服。
好在木成子即时转换了话题,聊到了以前在法国培训时发生的事情。骆教授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而是和木成子一起投入到新话题里。那些事情与自己无关,苏雨晴只能闭嘴竖起耳朵在一旁听。
木成子边讲边笑,眼里射出了热烈的光芒,依然可以看出那段时间是她人生中最美好的一段时间。偏偏她讲的每一件事里都有席慕风,都是她和席慕风之间发生过的。
一通话听下来,苏雨晴惊讶地发现,木成子和席慕风发生的故事还真不少。她不舒服地扁了扁嘴,有种最珍爱的东西被人染指的不快。
骆教授提出要离开,木成子和席慕风出于礼节当然要相送。苏雨晴借口外面冷,退了回来。一时间觉得整个晚宴越发无味,便朝着一向少人的休息室而来。
休息室里果然没有人,她难得清静地吸了口气,拉开了窗户。远处,席慕风和木成子并排站着,还在听骆教授说什么。木成子依然挨着席慕风,两人的身体几乎贴在一起。
她撇了一下唇角,坐回到了沙发里,以致于没有看到骆教授上车后,席慕风刻意拉开了和木成子的距离,加快脚步走向宴会现场。
闭目养神之间,门被人轻轻地拉开。苏雨晴的听觉相当灵敏,虽然来人的动作轻之又轻,她还是感觉到了开门时夹入的细微风声,叭地睁开了眼。
眼前,站着的不是别人,正是刚刚送别骆教授的木成子。
真是阴魂不散。苏雨晴在心里骂,又懒懒地闭上了眼。木成子也不叫她,自顾自地坐在另一边,顺手拾起摆在休息室里的酒水倒着喝了起来。
“苏雨晴,你一定以为我输定了吧。”她突然开口,语气极为平淡地道。苏雨晴没有睁眼睛,根本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木成子个性地咂了砸舌,那份女性的刚展示得恰到好处,而自信已再度浮在了脸上。“战争没有进行到最后一刻,谁都不敢肯定自己会胜利。苏雨晴,你的胜利只是暂时的,因为——我没打算放弃席慕风。”
女人为什么在见到席慕风后都这么疯狂?苏雨晴在心里骂起了席慕风,招蜂引蝶的混蛋!
“你大概不知道吧,有人为了争取席慕风已经疯掉了。”她终于开口,腔调懒懒的。木成子马上笑了起来:“听说了。我这么关心席慕风,当然会努力打听跟他有关的事情。那个人之所以会输,是因为她用错了方法。这个世界上没有得不到的人,只有用得不当的方法,我会慢慢地让你明白的。”
说完,她站了起来,走向门口。
她并没有马上消失,而是在拉起门把的同时,轻声道:“你放心吧,我不会用别人的痛苦来成全自己,这才是最笨的方法。但是,你也不要太乐观,因为,世界上没有攻不破的爱情,更何况我和席慕风早晚相对,还惺惺相惜。”
看着关紧的门,苏雨晴拉直了身体。
最强大的敌人不是拿着枪炮直接向你攻击,而是一点点瓦解你的心里防线,让你自动变成最虚弱的人,最后缴械投降。
木成子比蓝若言强大的正是这个方面。
不可否认,在听到木成子这些话后,苏雨晴产生了强烈的危机感,甚至有些怀疑她和席慕风的感情。她曾经认定的那些牢不可破的感情,通过木成子的嘴之后,变得无足轻重。
晚上,在回去的车上,苏雨晴整个人都变得闷闷的,一声不吭。席慕风侧目看了数次,终于忍不住出声:“到底怎么了?”
苏雨晴转脸,一双灵动眼里染了些可怜巴巴的东西,就像被人欺负了一般。他的心一软,语气也柔了起来:“是不是不开心?因为木成子?”
他竟然猜到了。苏雨晴索性点头,既而心一横,把埋在心里很久的话说了出来:“你和木成子一起发生过那么多事情,现在她站在你面前追求你,你一点儿都不动心吗?”
“你不是说了吗?我们在一起发生了很多事情,既然如此当年我都没有对她动心,现在又怎
么能够呢?”
“为什么?”这才是她最不解的。木成子这种女人应该有很多人喜欢才对啊。她扎眼,夺目,能力非凡,行事果断,应该是ISO成员心中理想的情人才对。他们站在一起郎才女貌,他们还惺惺相惜,又一起经历了不少事情,这些,都给了两人相爱的理由和条件啊。
“因为当时你已经和穆春华确定关系了吗?”
那也只是确定关系,他们没有发生实质性的关系,也没有举行过什么仪式。
但她能想到的理由只有这么一条。
“你从来都认为我是喜欢穆春华而决定和她在一起的,就从来没有想过因为你能接受她,所以我才决定选她成为身边人的?”席慕风没有答,而是反问了这么一句。
苏雨晴有些恍然,她从来没有想到这里来过,此时听到,一时难以接受。心底,却涌出了一股强烈的激动,几乎要暴体而出。
“什么……意思?”她的脑子一时运转不灵,想要更确定,轻轻问。
席慕风索性将车停在了路边,一本正经地看着她:“你要问我是不是因为穆春华而没有接受木成子,那么我告诉你,我是因为你而接受的穆春华。”
“这……”越发乱了。她愣愣看着席慕风,对于从小用到大的普通话产生了深深的怀疑。这种语言还可以这么难懂吗?
席慕风无力地伸臂将她压在怀里,抚着她桀骜不平的深褐色长发,轻轻叹息:“不管这个世界上有几个穆春华、木成子,都无法改变我对你的感情。当年接受穆春华只因为不敢逾越对你的感情又觉得你喜欢她,而拒绝木成子,也只是担心你不喜欢她。”所以,一切都是因为她。
“你……早就爱上了我?”她终于捕捉到了一点信息,仰头不太敢相信地问。他从小就对她好,在条件许可的范围内宠着她,由她为所欲为。她一直以为他不过是遵守对席浩宇的诺言,要对她负责到底。
负责,当然不等于爱。但爱,比听到负责这两个字更让她雀跃。
“嗯。”席慕风认真而肯定地点头。
“哇,没想到你也早就喜欢上了我,我们……”她猛一抬头,头皮重重地撞在了席慕风的下巴上,原本要说的话一时中断,她吃痛地捂上了头皮。席慕风心疼地为她揉着头皮,嘴角夹上了意味深长的笑纹:“也?说明你早在那时也喜欢了我?”
“我……”感受着他掌心的温度,她的心几乎要融化,毫不犹豫地点头,“其实……应该更早。在不断捣蛋又没事找事问你问题的过程中,我就已经喜欢上了你……”
回答她的,是席慕风霸道而火热的唇。
良久,喘着粗气的席慕风拉开怀里几乎要断气的苏雨晴,额头与她顶在了一起。“雨晴,你我的性子太像了,所以才耽误了彼此这么多时间,也耽误了穆春华的青春。以后,不能再这样了。”
“嗯。”心爱的人已经得到,以后也不用这样了。满心欢喜地靠着他的胸口,聆听着他心脏有力的跳动声,苏雨晴的心一时间盈满。
他们的爱,原来如此漫长,却坚固。
她的信心,又归了回来。
晚上,苏雨晴脸红心跳地打开抽屉,把里面的套套全都丢进了垃圾筒。洗完澡的席慕风走出来,直接将她扑倒在床上,就如失忆一般,根本不去拉抽屉。
“咦?”她不解地看着在身上忙活的男人,对方一口含上了她的耳垂,“想要孩子,就要用心点。”
他都知道了?苏雨晴来不及深思,全力地应对起他来。只有筒里的套套们风中凌乱:“你以为他是ISO之猫吧?这么大一把丢在这么现眼的垃圾筒里,他能不发现?能猜不出你那点儿小心思?”
事实证明,用心得太狠了是要付出代价的。苏雨晴挺着小身板,只觉得每走一步都沉重地有如被火车碾过,两只脚更是酸得几乎抬不起来。
要不是急着做实验,她压根就不会起床,直接挺尸就可以了。此刻,不得不佩服一下某人,人家忙活了一晚,早上起来精神抖擞,连个黑眼圈都没有。
这就是男人和女人天生的差别么?
她惭愧地抱头,一脸无奈状。
“苏小姐,席先生说如果您今天出门不便的话就在家里休息一天,如果实在有事,就打电话给他,他安排司机送你过去。”家政阿姨在背后叫道,嘴里噙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