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淡墨却是脚步一移,闪过肖城的行礼,冷笑道:“不敢当,莫都尉乃是贵妃胞弟,三皇子怀亲王娘舅,本宫怎敢让莫都尉向本宫行礼。”

楚淡墨一口一个不敢,却也一口一口的本宫,极度明显的讽刺轻蔑之意,让莫城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却不得不忍气吞声。

“莫城,放下软梯,让下面的百姓进城。”楚淡墨上来时,水已经淹没至她的小腿,如今是不能打开城门了,否则大水会冲入怀远城,到时候遭殃的是更多的百姓,所以她没有闲工夫和肖城计较,于是直接命令道。

莫城本就不屑楚淡墨一介女子,更是降臣之女。这会儿被楚淡墨这样命令,原本就身份尊贵的他脸色不由的更加的阴沉,越是硬声道:“底下都是疫区之人,郡主贸然将他们带入怀远,是想整个富顺都被瘟疫传染么?”

“你也有资格质问本宫?”楚淡墨不客气的冷眼看着他。

莫城猛然抬头,正好对上楚淡墨眼中没有掩饰的轻视,不由的更加的恼怒,一气之下也忘记了准备:“本将身肩富顺安危,什么时候轮带你这娘们……啊!”

莫城恼羞成怒的污言秽语还没有说出口,眼中翠绿的寒光一闪,等他感到剧痛时,一只手已经被砍下了,掉在他的眼前,痛得他额上冷汗直流,楚淡墨手一抬,又是一道银光一闪,他的断腕上扎了五根银针,顿时血便止住了。

“本王的王妃也是你能冒犯的?”凤清澜沉颜冷冷的看着他。

“睿王你竟敢……”莫城的血是止住了,可是那剧痛却丝毫未减,他颤抖着双唇,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完整。

他没有想到凤清澜竟然真的敢这样对他,暂且不说他身为正三品武官,在大靖的例律中,没有圣谕,无人有权对他动用私刑。就单单说,他是后宫只手遮天的娴贵妃唯一的胞弟,怀亲王唯一的娘舅,纵然没有钦奉,但是谁不是称他一声“国舅”?在他看来凤清澜要动他也得三思而后行,否则他也不敢这么有恃无恐。

凤清澜自然知道他的心思,莞尔一笑,那一笑就如同大地春回,万物复苏,山花烂漫,雨过天霁。霎时,让灰蒙蒙的天空都亮了几分:“莫城,你记住,这世间只有本王不欲为,没有本王不敢为;只有本王不愿为,没有本王不能为之事。莫说你区区一个三品武官,就算你真被钦奉为国舅,本王想要你死,也不过是点头之事。若不是看在你还有用,你以为你还能有口气?”

凤清澜温润的声音带着与生俱来的王者威严,让已经断了一腕的莫城心头第一次有了深深的恐惧。这一刻,莫城相信凤清澜是真的会无所顾忌的斩杀他。

楚淡墨见凤清澜的恫吓已经达到了效果,立刻对着身后被莫城带来的士兵吩咐:“还不放软梯,怎么?你们也想跟着你们的都尉一起违抗命令,集体造反么?”

楚淡墨冷冷的声音让那些亲眼目睹凤清澜如同切豆腐一般轻易的切下莫城一只手而惊惧的士兵纷纷的回来神,一个个不敢再有耽搁,马上按着楚淡墨的吩咐去做,他们只是下属,听命行事。

有了怀远守城士兵的协助,楚淡墨很快就将这些城楼下的百姓一个不漏的救了上来。然而为了不引起怀远百姓的恐惧,楚淡墨让怀远知县先腾出一个隔离的村落,特意安顿沁县带出来的百姓。

然而事情远没有这样轻易的就解决,大水依然在不断的怀远涌,怀远城楼高近五十尺,却都已经被淹没一半。而且雨还一直不断的下着。

安顿好了沁县的百姓,楚淡墨才从凤清澜哪儿得到消息。原来是地震将洹江的堤坝震裂了,而后经过几日的大雨,终于将堤坝冲断了,所以洹江决堤了!

洹江,乃是三大江之一,它延绵之长,经历十六个省份,其内江水有多澎湃可想而知,好在只有围绕在富顺的堤坝被摧毁,而由于江水朝着这边涌,其他地方反而没有了涨潮的困扰。

可这样同样让楚淡墨忧心忡忡,因为如果不尽快的妥善处理,整个富顺都将会被洪水吞没。

大雨虽然转小,可丝毫没有要停的意思。依然淅沥沥的不停歇,仅仅一个晚上,怀远城外的水已经升高了十尺左右。照楚淡墨的估算,若是这雨还不停,而前方还未找到堵住洹江的办法,不出两日,洪水便会漫上怀远城,将这个怀远淹没。届时,洪水一发不可收拾,整个富顺都会受到或轻或重的潮水侵害。

纵然城门堵得极为严实,可是水依然一点点的渗透进来。此刻怀远连接城门的灌南大街,都已经积起了一层浅水,百姓们外出必然要穿上雨鞋。楚淡墨看到这些,更加的忧心不已。

“不要再愁眉了,近日来你一直愁眉不展,纠得我的心也跟着郁郁难安。”修长细腻的指,带着温热的触感抚上她紧拧的眉梢,清润的声音溢满着丝丝疼惜在她的耳畔响起。

“清澜……”楚淡墨抬起头看着他,眼中带着殷殷期待。

凤清澜悠然莞尔,没有说话,只是拉着她走进书房的案几后,修长的两指在案几上铺成的地图指点着:“墨儿,你看这图。”

“洹江以北的地势图。”楚淡墨一眼便看出眼前的东西。

凤清澜点了点头,手指从洹江游下,落在北边的某一处,漆黑幽深的凤目闪烁起睿智的星辉:“墨儿,你看这块上林之地,位于怀远和洹江之间,此处居住着几十家渔户。其后有着松江,松江之后便是土质干燥的灌田,灌田之后是一片原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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