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是保安,拿着棍子横眉冷对:“这里不准推销,你们是不是这儿上班的员工?不是赶紧走。”

许大志那火就生出来了:“你哪个眼看我们是推销的,你把话说清楚。”

刘洋拉拉他:“算了算了。”冲保安摆摆手,拉着他上了电梯。电梯里全是人,一起齐刷刷瞅着他们俩。许大志脸上发烧,不过看刘洋那样,倒是挺坦然,一点不像受辱的样子。

刘洋很随意点了12楼,因为人多,许大志虽然很纳闷可也没问什么。到了12楼从电梯下来,许大志实在憋不住,问为什么到这一层。

刘洋说:“你说这栋大厦是韩国人建造的,这点提醒了我。刚才我看下面单位的标识牌,有韩国字样的公司只有这一层有。咱们不妨就从这一层查起。”

“怎么查?人家大公司有前台有保安,进门刷卡,咱们又不是警察,进都进不去。”许大志说。

“见机行事吧。”

他俩约定好了,从这栋楼的电梯为中心,一左一右顺着相走廊一家一家查看,最后回到这里集合。

这栋楼内部格局很大,虽然风水古怪,但能看出一招一式确实非常用心,有国际风范。这里有许多公司办公,写字间里热火朝天,人声鼎沸,刘洋很用心地挨家看着。

他在想,如果是李大民自己租的写字间,肯定规模很小。他就凭着印象里这些模糊的设定,仔细查看。

不知不觉走到最尽头,这里有一家规模非常大的公司,独占大楼一角。从挂的牌子来看,这家公司就是全大楼唯一的那个韩国企业。

刘洋站在外面往里瞅瞅,里面人来人往,员工一水职业装,男的帅女的靓,全是年轻人,充满了蓬勃的朝气。

这时,从公司里走出几个人,都是年轻小伙子,西服革履,梳着溜光水滑的背头,谈笑风生。刘洋看看自己,那衣服还是前几天许大志买的地摊货,天也热好长时间没洗澡了,身上都馊了。看看人家,再瞅瞅自己,自卑心顿起。

他靠在走廊边上,给这些人让路。这几个人和刘洋擦肩而过,忽然其中有个人惊疑一声:“刘洋?”

说话的是个非常俊俏的小伙子,口音是蹩脚的普通话,能听出来这是个韩国人。刘洋愣了,以为找错了人,可是那个小伙子却一直盯着自己。

“你在和我说话?”刘洋疑问。

那韩国小伙盯着他:“对,就是你,刘洋。你怎么到这里了,你病好了?不对,没好,你都不认识我。”

刘洋让他说得糊涂了,觉得这里有事,正想细问,那韩国小伙和同伴低声说了几句话,把他们打发走了。

“你真不认识我了?”那韩国小伙疑惑地问。

“我确实不认识你。”刘洋苦笑。

“是我开车把你从兴安岭一路拉回本市的,你全忘了吗?车上的两天两夜?”

“兴安岭?”刘洋瞪大了眼:“我什么时候去过兴安岭?”

韩国小伙叹口气:“后来听说你精神出了问题,住进医院。本来还想去看看你,可王晓雨一直劝着我们不让去,怕刺激到你。等我们再去的时候,听院方说你逃走了。真是没想到,你居然会在这里出现。”

“王晓雨?”这个名字明显刺激到了刘洋,他颤着声:“王晓雨,她已经死了啊……你怎么能拿一个逝者开玩笑。”

韩国小伙不无哀伤地看着他:“你的伤太重,完全失忆了。”

“你胡说什么!”刘洋有些毛骨悚然,他觉得眼前展开了一幅完全颠覆自己世界的画面。自己并没有去什么兴安岭,而且王晓雨也发生车祸死在怀里,可是现在突然冒出一个韩国人,讲述了一个完全不同的往事经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额头渗出冷汗,靠着墙发呆。韩国小伙冲他做了个手势,示意不要乱动,拿出手机,用韩语不知说着什么。刘洋没有理会他的手势,擦擦汗低头就走。那韩国小伙看他急匆匆往外走,顿时着了急,匆忙挂掉电话追过来。

刘洋也不知为什么要跑,他只是下意识觉得要躲开这复杂的一切,他觉得自己似乎正在陷入一个巨大的漩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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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韩国小伙在后面追,刘洋跑到电梯口,正看到许大志溜溜达达回来。他来不及细说,拼命摁着电梯按钮。许大志看见有个西服革履的小伙子气势汹汹追着刘洋,顿时吓了一跳。这刘洋真行,不会是偷着进人家公司,让保安发现了吧?胆子也太大了。

许大志正胡思乱想,就看刘洋等不及电梯回来,居然从楼梯口跑了下去。许大志马上意识到麻烦了,这刘洋是不是偷了什么东西?现在还是保持距离的好。

那韩国人追过来,推开楼梯门的时候,昏暗的过道里,已经没了人影。他拿起手机,又接连打了几个电话。许大志在旁边听的明明白白,其中一个电话是打给下面物业的保安。如果刘洋以为这样就能逃出去的话,那未免有点太天真了。

许大志叹口气,刘洋啊刘洋,你真是地上祸不惹,惹天上的祸。被人抓到,肯定会被遣送回精神病院的,下次再出来那就遥遥无期了。

这时,许大志就看到从走廊里急匆匆跑来四个人,两男两女。其中有两个他还认识。一个是那天到医院送符咒的,号称解铃师妹的秦丹,还有一个是那天和她在一起的胖子。

这四个人来到近前,秦丹没有看到许大志,只是着急地抓着那韩国小伙:“朴正,你真的看见了刘洋?”

“看见了。我还和他说了几句话,他好像受了刺激,转身就跑。”

那四个人里有个许大志不认识的女孩,像是发了疯一样,喝问:“你知不知道他精神有问题?!你刺激他干什么?”说着,这女孩蹲在地上,抱着膝盖呜呜地哭。

这个叫朴正的韩国小伙子有点尴尬:“晓雨,我没想到他那么脆弱,没说几句话,他就……”

四个人里有个许大志从来没见过的瘦瘦男人说道:“晓雨,你别着急。他跑的时间不长,肯定没出大楼……”

朴正插话道:“是啊是啊,我已经通知一楼的保安,严防每一道门。”

那瘦男人问朴正:“他是坐电梯下去的?”

“不是,跑的楼梯间。”朴正赶紧道。

那瘦男人若有所思:“铜锁,跟我进楼梯间,你上我下,咱们一层一层查。刘洋这小子未必能直接跑到一楼,他现在比猴都精,肯定在哪密着,等风头过去再出去。晓雨啊,你别哭了,刘洋是耗子我就是猫,我就不信抓不着他。”

蹲在地上哭的女孩“扑哧”一下笑了,擦擦眼泪站起来。秦丹扶着她,两个女孩拉着手说着话,瘦男人拉着那个叫铜锁的下了楼梯间。

这时,电梯缓缓上来,“叮咚”一声停在这一层。许大志站在电梯门口,盘算着自己应该怎么办。

电梯门徐徐打开,他抬头看了一眼,一下惊住了,电梯里正是刘洋。

刘洋摁住按钮,停在这一层,冲他做了个手势,许大志走进去说:“他们正在找你。”

刘洋把住电梯门,小心翼翼探头出去看,走廊里秦丹和那个叫晓雨的,还有韩国人朴正都走远了。他长舒一口气,从电梯里下来。

许大志惊诧地问:“你怎么回来了?”

“这叫灯下黑。”刘洋说。

许大志想起刚才那瘦男人对刘洋的评价,精得跟猴一样,果然如此。

“怎么回事,他们为什么找你?他们好像和你关系很亲密。”许大志问。

“没什么。”刘洋淡淡地说。

许大志一肚子疑问,看刘洋这种拒人千里的态度,也就不好意思再问了。

刘洋问他:“你有没有发现什么反常的房间?”

许大志点点头:“还真发现一个。其他房间的门都敞着,就它关得严严实实。而且从里面隐隐飘出一股香味。”

“香味?”

“就是上坟上供烧得那个香,飘出的味道。”

刘洋来了精神:“反正我们现在也走不了,莫不如过去看看。”

两个人沿着走廊七转八转来到深处一户门前。这扇门灰扑扑的,门上居然还贴着年画,可是细看又不像。

画上画的是阎王爷阴间审案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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