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琬收回视线,冲着方管事,道:

“咱们退到一旁,让他们做。做好了咱们原地搭帐篷。”

“好。”方管事颔首,冲着六子那几个道,“你们去找柴禾,晚上咱们在树林里修整。其余人有点眼力见,找机会搭把手,知道吗”

“放心吧方哥。”

“我们知道了。”

“您就擎好吧”

“”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边说边走,把地方腾出来。

六子几人去捡柴禾,留着晚上用。

徐永涵看着一侧树林,平静的道:

“搬吧,抓紧时间,天快黑了。”

“是”

他一声令下,众人捆绳子的捆绳子,垫石头的垫石头。

全都做好,士兵在前面拉,方管事这边的人负责推。

由一个士兵喊号子,大家一起用劲儿。

几次之后,纹丝不动。

又上了五个兵,大家继续推。

丁琬见推动了,长舒口气,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昨天已经决定彻底放手。

可真正碰面,她心里又波澜壮阔,难以平静。

她就这么优柔寡断好像有些看不起自己了呢。

“哎,这批兵的头儿,你认识”

安辰笃定的话,让丁琬想反驳都不成。

咽了下口水,“嗯”了一声,说:

“是啊,认识。我小姑也认识。等一会儿你拦着点,别让她下车。”

毫不隐瞒的话语,让安辰登时明白此人是谁。

难以置信的看着丁琬,又看了看他,感慨的道:

“你们真是有缘啊”

“有缘孽缘还差不多。”丁琬自嘲的摇头。

安辰闻言叹气,压低声音问:

“他真不打算与你相认”

丁琬没吱声,扭头看向一旁。

回不回答,答案都明摆着。

如今这般碰面,他还没有相认,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他真的想跟过去说再见。

既然他不想回来,她也没必要在理。

反正如今她过得好,等五七八年以后,她想守着徐家就守。

不想守,换个地方重新开始,谁也管不到。

嗯,就这么办

赌气的念头一出,丁琬自嘲的摇摇头。

得,说来说去,她就是放不下,根本放不下

“小心”

“闪开啊”

“哎呀,快躲喽啊”

“”

丁琬仔细想事情,只听身后嘈杂,却没有多理。

反正自己是旁边走,不会碍事。

可还没等她自我安利好呢,一阵热浪袭来,接着身子腾空,眼瞧着双脚离地。

熟悉的呼吸,熟悉的怀抱,熟悉的一切。

等丁琬仰头时,自己被他抱了。

时隔将近五年,她又被他抱在了怀里。

缘分吗

重活一次给的最好的礼物

雀跃,高兴,满足。

所有的情绪全都到了,让她乖顺的往后靠,就那么靠在他的怀里。

昨天还信誓旦旦的说不理会,刚才还说过五七八年就重新开始。

可偏偏他只是抱她,她就溃不成、改变主意。

站在一棵树干,附后看下面,不禁后背凉了。

安辰正双手抵着巨石,方管事忙把马车拉进林子。

至于她刚才走过的地方,现在就是巨石所在的位置。

如果她没被救,她现在是不是就

没等她想明白怎么回事,就听到

“砰”

“轰”

“轰隆隆轰隆隆”

“啊”

巨响中夹杂着马叫,还有丁翠兰尖叫的声音。

丁琬也想叫,不过本能的伸手捂嘴,强撑着面子。

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下面,根本没有注意到一旁的男人,嘴角上扬。

还是跟以前一样,死要面子活受罪。

巨石裂成三块,方便了大家搬运。

可山顶处,源源不断的滚落不少石头。

比刚才的麻烦还要多。

有大的、有小的,还有滚到下面的官道那里。

砸的拉运军粮的马,都有些惊。

原本还能走人的官道,如今别说人,就是耗子钻过去都得多加小心。

丁琬缓缓放下手,长出口气。

察觉到身后还有人,趁着大家没注意力不在这边,开口道:

“现在没有旁人,只有你我。若你是徐二年,就回应我一声。不管你有什么苦衷,我都配合你,我都不会”

话没说完,腰间一紧,身后的人抱着她平稳落地。

大手虽然眷恋,但去也收了回来。

安辰扭头,几步过去打量丁琬,问:

“没事儿吧,有没有伤到:”

此刻丁琬的心,都碎成渣了。

就如同眼前看到的这片狼藉一样。

轻叹口气摇摇头,喃喃的道:

“我没事儿,别担心。我搁这儿帮不上什么忙,先上车了。”

“好,安慰下你小姑。别让她害怕。”安辰提醒。

“知道了。”丁琬点点头应下,转身就走。

路过徐永涵的时候,嗤笑着摇摇头,直接钻进了林子。

徐永涵瞅着她的背影,双手攥拳。

默默提醒自己,还不是时候,现在还不是时候。

如果与她相认,主子那边真要是急眼,说不准就会害了她。

不能冒险,等他强大以后,能给她富足的生活,到时候一切问题都迎刃而解。

慢慢收回视线,见安辰盯着自己,面无表情的走开,组织大家清路。

今天,注定双方都走不了了。

一部分人搬运石头,一部分人安营扎寨。

军队出来的人,露宿荒郊野岭,早就习以为常。

扎帐篷的几个士兵,特意跟方管事这边离得近一些。

这样夜晚真有点儿啥,也好有个照应。

天色愈见灰暗,士兵那边埋锅做饭。

方管事这头,也开始点火。

北面春天的夜晚,还是很冷的。

方管事走到马车旁,冲着里面道:

“徐娘子,我进来取炭炉,咱把炉子点上吧。”

“好。”丁琬应下,掀开车帘,把炉子交给他。

这趟出来没打算带的,还是耿氏极力要求。

不然今天晚上,他们姑侄俩可得挨冻了。

方管事把炭炉拿走,丁琬握紧丁翠兰的手,说:

“你不许下去。外面都是兵,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下去不好,知道吗咱俩晚上在车里对付一宿,吃饭我拿上来搁车里吃。”

丁翠兰重重点头,没有异议。

这一次她是学乖了,连往外瞅都不曾。

上一次扔个帕子,差点害了侄女,她哪还敢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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