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渐亮,那五个并睡在一起的“小弟”们便起了床,伸了懒腰后便穿好衣服,直到五人都收拾好后,张安生还躺在那发呆。

那个叫二狗的见张安生睁着眼,便好心地上前提醒道:“嘿,兄弟,快起来吧,要不然等下丸哥要生气了。”

张安生看了那二狗一眼,长得眉清目秀,只是有了许多“生活”的痕迹,丹凤眼,鼻子坚挺,成熟稳重,倒不像那高丸一样有心机。看了一眼后,又把视线转移到一个令自己舒服的角度,不再理会他。难不成连睡个懒觉,都要他姓高的管了好不容易没了社会工作的束缚,还不能自由,这才是天大的倒霉气。

躺在床上发呆的张安生没一会又睡了过去,一会后被房外那高丸嚷那些不交保护费的乞丐的声音给吵醒,迷迷糊糊一会后又睡了过去。

那高丸让狗蛋来无非就是贪图他上街乞讨的那点钱,现在富贵人家多得是,一个勤奋的乞丐一天下来至少都有百文不止。之前那条街就只有狗蛋这么一个乞丐,每天讨的钱还挺多,但却被那森哥和王二抢先了去,但那森哥王二可没有高丸这么有势力,还主动交出抢来的钱的一半来孝敬高丸,以求保护,这样多了两个帮自己收钱的狗腿子高丸自然乐意,虽然钱少,但加上自己去其他街上收的都花不完了,也就是这样这才有那敢直接抢光狗蛋的钱想让他饿死的森哥。

现在虽然狗蛋已是归自己管了,但他现在却睡到日上了三竿还不起床乞讨去,这高丸哪受得了,但这现在这狗蛋又有两下子,怕突然动粗会让狗蛋急了跳墙以后的钱会变少,现在最好的办法也就只有跟他好说好谈了,相信自己出马,这狗蛋必定会听他的话。

高丸独自一人来到了右屋,走到刚又睡去不久的张安生旁边,推了推其身子,见其迷迷糊糊醒来便道:“狗蛋,这太阳都快把你屁股晒焦了还不起床,你要再不上街,那些有钱人可就都回家了,想要讨到钱那可就难了。”

张安生暗自冷笑一声,不就是急着要钱嘛,虽然心里看的明明白白,但表面却是迎合着高丸,道:“好好好,我这就去。”

张安生这才起了身,穿好鞋子,披着一身破烂衣服就出了房门,直接走向大门。

还没走到大门处,就被在大厅替高丸数着刚“赚”到的钱的二狗给叫住了,他扔出一个馒头和一个破碗,张安生都一一接住,跟二狗眼神对视后也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张安生转身冷笑一声,出了门去。

啃着馒头,端着破碗,一身破衣,脸一擦还有一层灰的张安生信步走在街上,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红男绿女不时投来复杂的眼光而视若无睹。

啃完了馒头,张安生又回到了昨天那个角落,但今天的来钱的工具可要比昨天的高级。坐下身子,把破碗放在身前地上,嘴里应付地喊着些祝人发财的话。

刚喊了两回,就有一个中年男人丢下一块铜板,还打趣道:“哟,昨天被那么多人追打,今天还敢来这讨钱”

张安生不理会他的问题,有气无力地连道两声谢谢便目送他离开。

刚来个开门红,却是等了好久都没等到第二个铜板。有好几次看着像是贵妇豪人的经过,本以为他们会挥一挥毫手,但现实却不但没有,反而是一些鄙夷嫌弃的眼光和差点撇到天上去的嘴。

又等了一会,还是没等到第二个铜板,但却直接等来了第六个铜板。

一个穿着麻布衣,约莫六七岁的小男孩走了过来,手里捧着五枚铜板,蹲到张安生面前,小心翼翼地将铜板放到碗中,那充满稚气的声音说道:“这是我攒的零花钱,只有这五个,等我有钱了再拿给你。”说完,这小男孩便转身离去,回到不远处正等着他回去的妇女

的怀里,是他的母亲。那妇女岁数看起来三十左右,衣着也没有多华丽,只是简单的粗布衣,但却是气质极佳,看起来更像个“贵妇”。

那贵妇抱起小男孩,另一只手点了一下小男孩的鼻尖,像是在鼓励他,又对着张安生笑了一下,离开了。

张安生不由得苦笑一下,但凡家里头那头母狮子有她半成,我也不至于在这乞讨,这老天可真是不公平。

看着碗里的六枚铜钱,又从那破烂衣服上撕下一块布,伸出手把刚刚那小男孩放进去的五枚铜钱拿起包在布里,揣到怀中。

接着第七枚,第八枚,第九枚相继而来,张安生又拿出怀里的那五枚铜钱,打开布口,把刚来的三枚铜钱装起,又揣回怀中。

这乞丐的生意“不好”做,但却容易做,来钱了,不管来多少,碗里就剩一两个,那些真善人见讨了一整天碗里就一两文钱必定会多放几个,但这么做可是昧着良心的生意,一般人可做不出来。

这一天下来,这么一小块布也装了有三十几文,这要可比一些百姓累死累活赚的还要多。

怪不得那森哥高丸都要收乞丐的保护费,不仅好欺负,成本低,钱还多。但现在最主要的还是想办法来应付高丸来收保护费。

日近西山,天气渐渐阴凉。

碗里还剩七枚铜钱,也不收到那破布里,就这么端在手上。别说,这么一端,站起身又多了两枚铜板。

张安生游荡在街上,在一十字路口来回张望,最终把目标落在了左边。走了十几丈,见到昨天那家路边搭棚的面铺便停了下来。

那枯瘦老头一见张安生却也不害怕,还边做着面条边问道:“来了”

张安生不解,这枯瘦老头不应该得表现出一副又惊又怕的脸色么怎么现在竟能如此亲切地问一声“来了”不怕又讹他钱

看向这摆在路道旁边的两张桌子也没有客人,这正是吃饭的点还没有客人,难道生意都是被高丸给垄断了这高丸到底什么来头欺负欺负路边乞丐也就罢了,竟然还能垄断生意人生意

张安生招呼道:“老头,你过来。”

那老头不仅不听张安生的,反而还说着:“你先坐着,面快好了。”

张安生冷笑一声,今天本不是来和这老头吵架的,便也不多说什么,就照着他的意思找了张凳子坐在桌旁。

这刚一坐下,老头的面便煮好了,端着面一瘸一拐的走到桌边,坐在张安生一旁,面条放在自己身前,多肉,多菜,低下头,很享受的嗅着面条的味道,道:“说吧,来此所为何事”

张安生撇撇嘴,从破碗里拿出七枚铜板,放在枯瘦老头面前,道:“我不知道那些家伙之前欠了你多少钱,所以我不管,但昨天那事我在场,我就得把钱给你补回来。”

说完,刚想起身就走,那枯瘦老头却抢在他前面把面前那碗多肉多菜的面推到张安生面前,道:“吃了它”

张安生那刚想发力站起的双脚忽然收了回来,一脸惊讶的看着一头白发的枯瘦老头,这语气跟昨天可是完全不同啊昨天畏畏缩缩的连跟高丸反砍下价都不敢,被砍后还一脸小气样。今天却是如此大气,将一大碗多肉多菜面送到面前,莫非是要讹我不成

“老头,我可没钱吃你这么大一碗面啊。”

老头把弄起鬓边丝缕银丝,笑呵呵地道:“吃吧,不要你钱,不讹你,也没下毒。”

“这老头该不会是蛔虫吧,竟把我

所顾虑的都给解了”

张安生这才拿起桌面上那筷筒里的筷子,小心翼翼地吃了起来。

第一口便感觉不对劲,昨天那碗面像是没有放盐,索然无味,但今天这碗却比在现代时吃的面还要好吃急忙吃了第二口,又接着第三口,呲溜声接连不断,直到一大碗面连汤都喝完为止。

“啊哈”张安生发出一声发自肺腑的长叹,问道:“老头,你这煮面的手艺可真棒,我可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面”

老头呵呵笑道:“好吃就好,好吃就好。”

张安生拿出破碗里的两枚铜板放到老头面前,又从怀中拿出那包铜板,本想打开来再拿出几枚,却被那老头枯瘦的手给按住了“说了不要钱,就不要钱。”

张安生见这枯瘦一脸认真样,冷笑一声,把包塞回怀中。老头又把桌上的两块铜板,放回了张安生的破碗中。

这昨天的枯瘦老头和今天的老头完全就是两个人,莫非这他是传说中的高人俗话说大隐隐于市,估计这老头就是大隐者。

那既然是高人,想必对这个世界的了解肯定不少,至少也肯定比那只会想钱和美女的高丸强。

张安生思寻了会,道:“老头,你可认识我”

老头一脸笑意,道:“认识,肯定认识,这么些年来,你被叫刘森的那小子欺负得这么惨,谁能不认识”

果然,这狗蛋真是被森哥欺负成名的,真是可恶,要不然我也不用上街讨钱,真是不死不解恨呐

张安生继续问道:“其他的呢,比如”张安生思寻了会,左手指向那自己刚来这世界时的破庙的方向“比如那边那条街为什么成了废墟而外面的街道却人来人往”

枯瘦老头定神想了会,又摆弄起鬓边的银丝,道:“这个可说来话长了,两年前,一只名为长右的四耳猕猴到这红云县作乱。长右乃大凶之物,所到之处比发洪灾,当时南海海水席卷整座红云县,天也降大水,一时间无人能治得了他。

后来,是逆神林安从都城长安赶万里而来收服这四耳猕猴长右,当时就在庙街处,也就是你所说的那条无人街,边治水,边收服长右,最终,长右死于自己所招来的大水之下,还在水中保住那座神庙。

自那以后,那条街便被认为是不祥之街,本住在那的人都搬走了,后来也就你这小子敢在庙里住。”

听这老头的意思,这世界还有修仙的但发洪灾这么大的事这么繁华的盛世大唐还打不过一只猕猴子就算那猴子法力再强,也尚可不去对付猴子专心治水吧张安生不解道:“那朝廷也没派人来治这只猴子”

老头道:“那猕猴长右一发力,一炷香之内便可淹了整座红云县,朝廷派多少人来都没有用。但事后,那安乐公主倒是亲自带人来此赈灾,这才能在两年之内恢复往日繁华。”

张安生不禁摇头,这到底是个怎样的一个世界简直颠覆了所有的认知。

一只猕猴能在一炷香内淹了一座县,可谓是法力无边,而那逆神竟能一边治水一边对付这只猕猴呵,这就是传说中的神么

张安生继续问道:“那这逆神,有多强”

老头道:“嗯,这可不好说,此人有长生不老之术已是比一些飞升的仙人厉害数倍,其九遁九术更是足以和修炼了十二万四千八百劫的玉帝过招,这云州更有一人学了九遁九术中的雷术中的一丝皮毛便被誉为云州第一修者。”

本章完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