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咬了咬牙,没有被拓跋天儿的价格给吓到。
而是一个个都看向萧云。
看他的反应。
看他有没有不高兴。
然后……大家就看到萧云脸上轻松的笑意。
他们瞬间就明白了!
今天这件事,萧云不会管了。
“一万一!”
立即就有一个人站了出来,将报价再次往上抬了抬。
拓跋天儿咬牙切齿的说道:“一万五!”
她的加价,毫无道理可言。
提升的又比较奇怪。
若是想要表现自己势在必得的气势,就应该给出一个更高的价格。
若是想要拉扯,想要省钱,则应该给一个更少的价格,比如一万二,甚至一万一千一那种。
卡在中间,这不上不下的,弄得大家都比较闹心。
你说不加价吧,肯定心里不舒服,加价吧,这给的价格也是真的不低。
若是之前海清和肯定会早早定下来,赶紧把萧云这个小祖宗给送走再说,可是这毕竟是压轴的东西,若是稍微便宜一点卖了,先不说这些客人是否会找自己的麻烦,就算是货主也没办法原谅自己,倒时候杀了自己的心怕是都有了。
所以抹了一把汗,只能等着别人再喊价。
“一万六!”
总算是有胆子大的。
“两万!”
也有那种势在必得的。
这一下,拓跋天儿就彻底激动起来了。
甚至把袖子往上一撸,一条腿往凳子上一踩,耀武扬威的喊道:“三万两!我看谁还能出更多!”
萧云苦笑连连。
冷月翎也是憋不住笑,小声说道:“还以为她摆出这么大的架势,要喊出多少呢,结果就这?”
满脸上的,都是瞧不起。
萧云点头道:“是啊,挺出乎意料的。”
冷月翎笑道:“果然是北魏的人,这气魄,还是差了些许。”
她跟在萧云的时间太长,都有些忘记了,自己曾经在北疆辛苦拼命的时候,每一年的俸禄其实也只有三百两银子罢了。
说话的声音虽小,但还是被拓跋天儿给听到了。
她转过头狠狠瞪了两人一眼。
哼了一声,低声骂了一句:“该死的有钱人!”
果然,三万的数字,着实是惊住了一群人。
不过依然有人能挺得住。
“三万一千两!”
拓跋天儿立即恶狠狠的瞪了过去。
报价的,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坐在角落中,从开始到现在,几乎没有拍过东西。
明显是冲着这件东西来的。
她此时也望向拓跋天儿,甚至举起手中的酒杯,冲着她轻轻一笑。
这一笑,差点把拓跋天儿气死!
因为这个女人,她恰好认识。
“这家伙怎么也来这里了?”
一个大国之中位高权重的女人,自然会有一些仇人。
拓跋天儿的仇人还不少。
但真正让她想要亲自过去掐死的,也只有三个人。
恰好这个女人,就是其中一个。
“五万两!”
她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喊了出来。
那美艳的女人眉头挑了一下,然后优雅的捂着嘴乐了一下,小声嘟囔道:“这是谁啊?怎么凭地这么大的火气?形容如江湖草莽,还意气用事,凭借一个男人成事,不过是一个跳梁小丑罢了……六万两。”
虽说是嘟囔,可声音是真的不低。
拓跋天儿自然听在耳中。
她狠狠咬牙,大声道:“十万两!”
这显然就是被冲昏了头脑。
她的这种反应,甚至让萧云都觉得很惊讶。
拓跋天儿此时胡闹归胡闹,但他知道,天儿其实是一个城府极深的人,之前的恼火,也不过就是在玩。
可如今却明显是动了真气。
难不成对面那个女人,跟她认识?
亦或者,他转过头去看了一眼。
这一看不要紧,正瞧见那美艳的女子也向他瞅过来,甚至还极为妩媚的抛来一个媚眼,把萧云给弄得一愣一愣的。
甚至有点脸红。
然后尴尬一笑,冲人家就点了点头。
绝对是下意识的!
“二十万两。”
可就在下一刻,萧云的身边突然响起这么个声音来。
萧云错愕的转头过去。
正看到冷月翎满脸温柔的轻飘飘的喊出这么个数字来。
哗!
全场都懵了!
这是咋的了?
拓跋天儿刚喊出价来,冷月翎又出价?
她们明明就是一起的,怎么自己跟自己喊上了?
难道是内斗?
难道这两个女人不和?互相较劲?
嗯……有可能!
毕竟萧云那样的公子哥,身边有这么两个女人,明争暗斗自然是不在话下。
后院之中,谁高上一分,那可就是拥有一切!
赢的全收,输的就什么都没有。
在座的都是大门大户。
谁家没有这些烦心事?
自然也十分理解。
一方面对萧云极为羡慕,因为两个女人为他争风吃醋,但同时也可怜他,这两个女人明显没有多少规矩,还能在他面前这般胡闹,那明显就是他对两个女人都十分宠爱,给宠的没边了,整日闹腾,谁能受得了?
不过……
嘿嘿!
众人禁不住高兴起来。
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让你有钱,让你牛,现在怎么样?后院着火了吧?看你怎么灭!
哼,愁苦了是不是?无奈了是不是?捂脸了是不是?哭笑不得了是不是?
对!
你这样,大家就舒服的多了!
众人都不怀好意的盯着萧云,一个个的嘴脸,别提多丑恶了。
起码在萧云看来是这样。
但他们又怎么知道。
冷月翎不会跟拓跋天儿争什么。
她就是突然很讨厌那个坐在角落中的女人罢了。
见萧云对着对方笑,一下子来了股火气,所以就报价了。
萧云无奈的揉了揉眉心。
苦笑道:“你这是干什么啊?”
“没什么,就是觉得……有趣。”
“哦?”
“有趣。”
“呃……”
萧云翻了翻白眼,对冷月翎也是无可奈何。
不过反正就是花钱嘛。
他萧云哪在乎过这个?
不过在拓跋天儿看来,冷月翎这种做法,绝对是针对自己!
好嘛。
现在全世界都在针对自己了吗?
拓跋天儿大怒,直接喊道:“五十万!”
这个价格一出来,大家都觉得她是疯了。
五十万两?
这世上能拿出这么多钱的人,可真的没多少。
关键这还是人家家务事。
谁也不好说什么。
冷月翎眨了眨眼睛,然后就往萧云的身边靠了靠。
不再言语。
拓跋天儿便如同是得胜将军一样。
不过同时也有些心虚的看了萧云一眼。
突然之间花了这么多的钱,确实是有点太过分了。
冷月翎可以花萧云的钱,但她却不行。
想了想,突然尴尬起来。
问道:“那个……你不再加一点了?”
冷月翎捂着嘴笑了笑,然后摇了摇头。
拓跋天儿心里就是咯噔一下。
自己好像是有些太激动了,总有种上了贼船的感觉呢?
她又立即转头看向那个她在这个世界上最讨厌的女人,沉声问道:“怎么?不敢加价了?”
美艳女子缓缓摇头,然后叹息一声,说道:“奴家的命总是差了一些,没有认识那么有钱的男人,只不过奴家也是为他可怜,这么精彩的人物,却能忍受你们如此胡闹。”
“哼!穷就说穷,呱噪这些,有什么用?!”
激将法她都用上了。
可是那美艳女人就是不上当。
歪着头说道:“五十万两,就是装在马车上去拉,也得几十辆吧?堆砌起来,好似一座小山,能用来盖房子了吧?呵呵,这位妹妹可真是找了个好男人哦,这么多钱也舍得给妹妹花,姐姐真是羡慕不来呢。”
阴阳怪气,轻飘飘的话语,听在拓跋天儿的耳中,那就是特别的刺耳。
她眼角剧烈的跳动起来。
那美艳女人却突然眉头一皱,然后捂着嘴巧笑道:“也不知道是不是赶巧了,你的声音,很像姐姐曾经认识的一个臭妹妹,尤其是发狂的模样。”
拓跋天儿差点被气出一口老血。
不过现在她也明白了。
自己报出去的价,看来是没什么人能接着了。
只能老老实实的坐回到座位上,然后想了一下,说道:“你先……你先垫上,回头我还你。”
萧云摸了摸鼻子,然后笑道:“我家的规矩,就是不借钱,若是要借钱的话,你可以去藏金阁办理,每年只要八分利,相对于其他借钱的地方,可真的是很低的。”
“什么?你还想要利息?!”
拓跋天儿睁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萧云。
萧云摊了摊手说道:“钱嘛,对谁来说都是不够用的,借了人,自己就少了用处,若是没有一些利息,谁能肯?这钱放在别人手中,是可以钱生钱的,谁会一边承受你还不起的危险,又少了很多收益?这种买卖,哪有人会做?”
“你!”
拓跋天儿差点冲上去把萧云给掐死。
不过她无论如何都不想在那个讨厌的美艳女人面前丢脸。
狠狠咬了咬牙,说道:“行,有利息就有利息,反正到了地方,我就会还你的!”
说着,就要伸手去拿桌子上的钱财。
可冷月翎却突然伸出手来,挡住了她。
“你做什么?”
拓跋天儿错愕。
冷月翎笑道:“字据,还是要有的。”
“你!”
拓跋天儿感觉自己今天要被气死了。
“我的话,就是字据!”
“哦?对于一个一而再再而三来坑小云的家伙,这种话可是相当不可信呐。”
“你,我……”
拓跋天儿狠狠咬了咬牙,突然拿出一张丝绢,然后就要去咬自己的手指,看来是想要用自己的血来写一份字据了。
正把手举起来,可又被拦住了。
却是冷月翎。
她乐的不行。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既然让你来玩,这笔钱自然是小云来出,之前只是想要教训你一下,你要知道,小云的钱也并非是大风刮来的,不能随便乱花。”
“我是借!又不是要!”
拓跋天儿这下可委屈坏了。
“好好好,是借,行了吧?”
冷月翎好似哄孩子一样说了一句,然后就点齐了桌上的钱,直接丢过去,正好被赶过来的拍卖会人员给接住。
五十万两!
五千金钞。
占萧云桌面上一半的钱,就这样扔了出去。
看的周围一群人都是禁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还……还真花啊?
这不是胡闹吗?还真的要给钱啊?
就连海清和都有些不好意思了,然后说道:“这个……这位公子,方才出价到二十万,就已经没人来争,你们自己喊自己,权当是玩耍好了,就给二十万就行,货主那边在下去说通就好了。”
萧云摆了摆手,说道:“不用,规矩,就是喊多少,给多少,按规矩来就行。”
什么叫大气?
原本对萧云很不服的人,那些嫉妒,甚至恨的家伙,此时也都闭上了嘴。
禁不住伸出根大拇指来。
这潇洒,这气魄,这气度,谁能比得上?!
海清和苦笑连连,赶忙又说道:“那也不用这么多,金子和银子的比价可不是一百比一,我们若是拿去换,五十万两银子,需要三千两金钞即可,其余的……还请公子收回吧。”
说着,自己亲自下来,从一沓金钞中点出两千两来,恭敬的放回了萧云的桌面上。
萧云眨了眨眼,然后点了点头,算是接受了这个决定。
不知道为什么,全场所有人,都禁不住松了口气。
明明这些钱不是他们的,明明他们看萧云多花钱,应该开心的才是。
可就在此时。
萧云突然伸手一抓,一沓,两千两的金钞就握在手中,然后随手一丢,直接全丢进老鸨的怀里。
“这……”
老鸨被吓了一跳,正惊讶间,萧云直接说道:“这里不错,多住几日,这些你先拿着,吃喝用度,全从这里扣就可以,还有在场诸位所有的花销,我都包了,让大家吃好玩好。”
说完,直接起身。
在所有人呆滞的目光中,穿着那身破旧不堪,满是臭味的衣服,缓缓向楼上走去。
无比的潇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