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清晨交班的护士从朦胧的晨光中走了出来,手里拎着一份报告,站在妇产科门口到处望,在看到霍斯然的瞬间眼皮一跳,走过去说:“先生,这份dna检测报告是你的吗我们主任下班回家了,说让我今天交班的时候看到你就交给你。”

霍斯然一张俊脸霎时白了,垂眸,看到了凌晨黯淡光线中的那张报告,上面一片模糊,什么都看不清楚。

“检测结果,是什么”

护士眸子微微瞪大,接着便心里有些复杂地垂眸,想了想告诉他说:“那个流掉的胚胎组织跟您的血液进行过基因分组检测校对了,如果您的样本没有给错的话,那么我们检测到的遗传位点是完全呅合的,也就是说亲权关系高达99.99以上,即你们之间,是血缘亲子关系。”

她解释地更简单了一点,“那是您的孩子,先生。”

这声迟来的惊雷轰然炸响在了霍斯然的脑海上空,他怔了许久,才慢慢地抬起已经全然苍白的一张俊脸,看着她,不敢相信。

那是他的孩子。

一直以来,自从检测到她怀孕以来,他几次凌虐,几次暴力,她进医院不下三次,她带着腹中的胎儿去做軍方的卧底她曾脸色苍白地躺在脸上,无奈地冷笑着,求他再验证一次,哪怕一次,这孩子真的有可能是他的。

他却亲手逼她流掉了他们的孩子,挖出她的肾,去救另一个女人。

他不敢相信。

手抬起,轻轻扶住了墙面,霍斯然被这沉痛的打击打得背都挺不直,弯下了腰去。

陆青的口呅因担忧而发颤:“斯然”

霍斯然最后抬起眸看了一眼护士,欲语还休,他什么都说不出来。知道吗他现在心里痛的痛得想要挖出自己的心肝来,以换时光可以倒流哪怕一晚可是偏偏不能

那样沉重如山的钢铁之躯,没有被任何事情打倒过,此刻却再也坚持不下去了,在脸色苍白到极致的那个瞬间终于慢慢地轰然倒了下去。

这将是他人生里最惨烈的一次失去。

一去。不回。

黑色的三辆商务车,行进在盘山公路之上。

戴着墨镜的司机听到了手机震动,拿了起来:“喂”

“我们在碧弯路段附近,可以停在这里等你,人还没醒。”男人沉声低语。

电话里一个冰冷的女声道:“好,你们现在把车停下来人可以走了,等我过去处理就好。”

“小姐,我们的后半部分报酬”

“放心吧,明早之前我就打钱到你们的账户,你们几个人拿着钱赶紧滚蛋,走干净点,知道吗”

“明白。”

挂了电话,将车缓缓停靠在了盘山公路的半山腰,青葱苍翠的树木之下是滨海路的一小段,鲜少有人通过,神不知鬼不觉。

几个男人开着最后的一辆车走了。

半晌后,冰敷及麻醉剂的效果散去,刀口撕裂般的剧痛让人从昏迷中慢慢清醒过来,车的后备箱开着一条缝,里面铺满了干枯的稻草,林亦彤从这慢慢醒来时,只觉得自己看到的是黑洞洞的地狱。她模模糊糊地记起自己是刚从手术台上下来,可睁开眼看到的却不是白花花的医院天花板,看到的不是自己以半条命的代价换来的自由,而竟是这些。

翻身,感觉刀口撕裂开来,痛得人冷汗涔涔快要昏厥过去。

苍白的小手慢慢伸过去推开了后备箱的门,亮光透进来,她奋力地向前爬了一些,接着“噗通”一声从后备箱里滚落下来。

撞击让身体里面的匈肺器馆都快震裂,那纤小的人儿脸色煞白地平躺在了地面上,白色的病号服下,一大滩鲜血慢慢地从后腰的地方渗出来,渗了一大片。

远处,隐约有车子开来的声音。

她费劲地抬起沾满汗水的长长睫,看过去,果然看到了一辆近乎骚包大红色跑车,在她面前慢慢停下,一个戴着大墨镜的女人走了出来,摘下墨镜,踩着高跟鞋一步步走到了她面前。

这声音,气场,好熟悉。

林亦彤强迫自己清醒,睁开眼睛看过去,看她摘下了墨镜,那张脸,果然震得人心口发痛。

云菲。

竟然是云菲。

她小脸苍白如纸,看了一下自己竟然是身处距离医院十几公里以外的盘山公路上,这个路段很熟悉,因为她自己也曾经走过,距离顾景笙出事的地方不远。

“呵,是不是还在想,你人怎么会在这里”云菲娇俏笑着,走过来问她。

“你别看了,我承认的确是我找人把你从医院里弄出来的,否则呢林亦彤你觉得自己该在哪儿”她俯身,眸光变得冰冷恶毒,“孩子没了,婚离了,你爱的男人把你的肾挖出来给我姐姐了你还留在医院里干什么你还有屁点资本,到现在了还跟我姐姐抢男人”

“”那纤小的人儿只觉得后腰的确是被人挖了一个洞,好多的血,热热的血从里面汩汩地往外流,流的自己就快要死了。

她知道了。

她一直都知道云菲是极度恨她的,所以哪怕她现在已经成这样,云菲还用尽手段把她从医院弄出来,不过就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她如今的惨状对云菲来说还不够。

果然。云菲笑眯眯地从包里面拿出一把精致的小刀来,自己手上提前戴好了白色的手套,一步步朝她走去。

“我知道你跟霍大哥已经没戏了,不过那跟我没关系,我姐姐跟你算完帐了,现在轮到我”她走过去,蹲下侧来,见那个纤小的人儿脸色苍白地用手肘撑住地面,哪怕后腰已经疼得快要撕裂开,心里也存着一丝求生的念欲,云菲冷笑,“你还记得我丈夫陆洺止吗你还记得霍斯然为了你是怎么对付他的吗对,他弄残了他一条腿。”

那纤小的人儿此刻已经知道了她想做什么,一双水眸开始往四周看,可是这里一个路过的车都没有,前后是长得看不到尽头的路,盘山公路旁边是长满树木的峭壁,一时之间,她那么绝望。

“别的也就算了,可他是足球运动员,他是吃青春饭的,你们却弄断了他的一条腿”云菲浅笑着看她,“林亦彤你是医生是吧那你们医学院毕业的学生有没有听过这样的规矩,要是没了手,还怎么当医生”

“你这是犯法的”她滣瓣轻启,发出的声音气若游丝,哑如沙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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