辟邪笑了一声,看漠无书的眼神活像是在看一个大忽悠。

都是曾经在争名夺利路上好多年的老狐狸了,搁谁面前装少年呢,也不看看自己面前的哪位。

“既然你一直在劝诫吾不要出天悬白练,吾也非是不能妥协。”

“好友,你终于能够明白末者的苦心了。”

漠无书感觉心里甚是欣慰,终于阻止了一位朋友趁中原即将大乱出去自找麻烦。

辟邪放下铁锤,面对着高兴过早的某人。

“但是,吾有一个条件。”

“好友不妨直说,末者看情况尽力而为之。”

漠无书脸色不变,对于此已是早有预料毕竟,要想拦着一个大活人不让其出去,总要做点什么事情才行。

“话说,之前土夫子从地下刨出了一张神兵的设计图纸,其剑名唤辟商,你去取回来吧,吾相信汝。”

辟邪也不推辞,很是开门见山的说起了自己的条件。

一张神兵的设计图对于天下有抱负的铸师而言,是一件对他们非常有吸引力的东西。

“辟商那不是当年神铸暮之霞最后的得意之作,据说这张设计图在暮之霞身亡后被余下弟子争夺中不知所踪,早已失落已久,你没被人驴吧”

漠无书有些疑惑,这是预料之外的情况,根据他的记忆推断,辟商即使是在未来也不曾出现。

是剧情还没到那个地步还是根本就没有真正的设计图存在

“你没听错,就是那口辟商。”相对于漠无书的疑惑不解,辟邪倒是对于自己的消息来源格外笃定。

“哦。”漠无书温吞的应了一声,转而问道:“谁那么倒霉被挖了坟”

土夫子,即是对类似摸金校尉一般人的称呼,原本只是依靠卖黄泥为生的一类人。

而黄泥中的上品为糯米泥,是一处地区墓葬后的回填土,很多土夫子在偶然之间挖到墓葬品去买卖,并尝到了甜头,最后慢慢转变为盗墓者。

既然是土夫子发现的东西,肯定是在掘墓时发现的陪葬品。

暮之霞出身是显赫一时治炼世家,如今虽说较于早先稍有没落,也是土夫子无胆招惹的存在,其之坟冢更是明确葬于祖地。

若是被盗的是暮之霞的墓,世家当然不会放过那名土夫子,武林中不会没有消息走漏。

而辟商的设计图不是出自暮之霞的坟墓,这才是最让人好奇的消息。

“你可以亲自去问一问卖主。”

辟邪不想去纠正某人的奇怪关注点,反正他要的是设计图,只要能让某人有兴趣就好了。

“怪道黑市将在半个月,也就是六月二十九举行拍卖,你要去吗”

“倒也不是不行。”

漠无书在心里估算了一下接下来的行程,大概有数。

左右是路上顺便能做的事,大号还在闭关中,他这个马甲要做的事情也不是很多

多一件和少一件已经没区别了。

“那就这样说定了。”

乌泱雨云聚如墨,天地昏沉狂风厉。

明明晌午方过,尚未入夜时刻,山林之间已是一片昏暗。

风急,呼啸摧草木。

人急,拖刀血淋漓。

密集脚步声隐匿在风声中,林间嘈杂之声无序,树枝摇摆不定,落入逃亡者眼中,已是危机四伏。

恍惚之间,已是有人先一步阻拦了前路,一道刀光迎面而来,逃亡者的步伐一顿,心中不假思索,反手迎上。

短兵相接,铿锵之声响亮。

反震而回的劲力令稍有疲力的逃亡者连连后退,只得以刀身驻地才勉强依靠外力停稳身体。

阻路之来人却是趁隙欺身而上,手中弯刀舞出一道弯月,恍如一轮明月带着月光由天而降。

美丽中藏着不留人余地的杀机,直直掠向来不及防备的逃亡者。

一道血色喷涌而出。

眨眼之间,逃亡者身上多出一道由左肩到右腹的巨大伤口,血肉模糊。

“交出药蚕,留你一命”

见人已经受创至此,一副已无反抗之力的模样,来人停下动作,口中斥声。

“休想”

逃亡者咬牙切齿,身上响起一声微弱虫鸣,被他的话语声掩盖。

霎时,只感觉一股暖流从心口流动全身,不消多想已是明白发生了什么,稍稍恢复了些许气力。

握着刀的手掌一紧,趁着敌人松懈时刻,猛然用尽全力一刀斩出,直赴面门而去。

一抹血红飚溅于空。

一抹身形无力倒下。

身后的呼声渐近,逃亡者没有查探对方死活的时间,趁着现在夺命奔逃,逃出封锁。

决不放弃

奔逃的身影一往直前,意欲在这场围杀中逃出生天。

时间过去许久,酝酿已久的大雨猛然倾盆而下。

身后的追兵一直跟随,逃亡者再度陷入穷途。

这一场奔逃延续的太久,便是不受伤的人也该精疲力尽,何况是身受重伤的人。

大雨滂沱而下,冲刷去奔逃中残留的痕迹,也冲刷着导致一身鲜血淋漓,宛如血人的伤口。

大量失血过后,是从骨髓深处透出来的冷,冷的人四肢僵硬,几乎感觉不到手脚的存在。

整个人已经陷入一片混沌,眼前是昏暗,身边是掠过的树木。

逃,是想要逃出哪里

逃,是为什么而逃

逃到伤口迸裂,血液流干,逃到头脑迟钝,四肢僵硬。

落入绝境的人,要么绝境逢生,逃出生天,要么慷慨赴死,以全忠义。

一切全凭天意。

然,前路再长亦有尽头。

逃亡的人看见了尽头。

豆大的雨水顷刻间落了下来,风又急又快,带着冰冷的雨水当头浇下,让人一下就清醒了过来。

穿过山林,眼前是一片宽阔,可见远景,没有路,逃亡者的脚步停在了一处悬崖绝壁前。

前路已尽,脚下最后几步路,是他的尽头。

这块地方于整片地势而言尖锐而突出,就像是老鹰的嘴喙,他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了。

鹰喙涧。

一处少说百余丈高的山脉悬崖,下方是湍急的河流,这么高的地方若是掉下去,即使下方是河流也必死无疑。

原来,先前头脑昏沉中竟是选错了方向,选了一条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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