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其对于辨识百草的天赋,慕言姒本欲收为关门弟子。

奈何在一年前,少年拒绝了被收徒的劝告,选择成为药人。

这个选择在旁人看来就是送死,不知有多少求而不得之人,在暗地里骂过一声不识好歹。

但是。

他成功了。

在通过了重重考验之后,从一次又一次的药浴中活了下来,成为这一任药王谷谷主身边的第一个药人。

也因他破釜沉舟的勇气,成为了慕言姒最看重的人,甚至可能继任谷主。

毕竟,药王谷的规矩限制。

先辈之命难违,每一任谷主也不是离经叛道的性格,是以在任期间不外出百里之距。

所以,为了早日脱离苦海,每一任谷主都会在即将继任之时挑选弟子开始培养。

少则十年五载,多则三五十春秋。

上官望就属于少数天赋极高的那一类,除去看病患不多,实战经验较少,理论知识已经拉满。

眼看再细心培养过一段时间,上官望就能接替位置,她自是不愿在得到自由,漠无书想在这种关建点把人借走,无疑是妄想跨越雷池。

“若谷主不愿,末者自然也不会强人所难。”漠无书如是道。

眉间稍黯,却是善解人意的没有让人为难。

“停”慕言姒眉头一跳,着实看不惯友人这副姿态:“有话直说,别再我面前装出这个模样。”

“末者要他一瓶血。”漠无书闻言,开门见山道。

“我不可以”

慕言姒眉头一蹙,实在不愿在非必需的时候,去伤害自己的继任者。

漠无书没回话,果断摇了摇头。

“非他不可”

“非他不可。”

慕言姒紧蹙眉头看向身边人,不知是随不随友人之愿为好。

随了,会让继任者有所损伤。

不随,亦会让友人大事难成。

两番顾虑之下,一时之间,竟是有些进退两难。

“好友,你且将他叫来,取血之事吾亲自与他说便是,无论愿是不愿,皆不会让你们师徒情谊有伤。”

漠无书看出慕言姒的纠结,适宜给出了建议。

慕言姒霎时反应了过来,气恼着瞪了友人一眼:“你早就知道这回前来,便是开出许多条件,我也不会不答应。”

最气人的一项,不是被算计的明明白白,而是这人在与她相处时,竟然还动用这种小心思。

“是,末者的错,好友大人有大量就莫要生气了。”漠无书下意识勾起一抹笑容,好声好气将话说出口。

话一出口,他眼底闪过一抹复杂。

他从不说这类话,难不成都是原主留下了的

漠无书抬眼看了看神色柔和了些许的慕言姒,大概明白这两人之间是如何相处的了。

嗯不关他的事,都是原主的习惯。

“十几年了,还是老一套说法。”慕言姒别过头,不让友人发现自己微红的脸色:“我去给你把人叫来。”

“好,末者在此等候好友。”漠无书维持着笑容,默看某人极近落荒而逃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之内。

垂眸间,眼中几分古怪。

这类情况,在记忆中似乎没有发生过,甚至是关于原身的感情史都不曾存在于脑海。

是他融合记忆不彻底的锅还是原身撩人不自知

希望原身没翻车过,要知道被人失了智针对,可是一件很麻烦的事。

尤其是在这一桩麻烦,是建立于男女感情之上,恐怕接下来的行动都会有翻车的可能。

而翻车的后果光是想想,都让人头皮发麻。

就在漠无书垂眸思索,未得出所以然之时。

蓦然间,听见一阵细碎动静入耳。

抬眸静看,耳中默听。

一时间,仿佛连风声虫鸣都消失无踪,寂静非常。

月光冷照,荧光幽幽。

花草林间光景依旧,起伏呼应,似是如常。

余光中,一抹光影掠来。

刹那间,冷锋破入身遭一尺内,目标直指后心之处。

如此距离,就是身手普通的二流高手也能感到不对,而漠无书如似弱质彬彬,不曾习武的文弱书生一般无觉。

眼看目的将要达到,来袭之人心中升起喜意,脑海中已经幻想出这人倒在血泊之中的模样。

以及,自己拿到报酬,金盆洗手后的舒适生活了。

就在此时。

白影自远方飞速而来,直击夺命冷锋,两者相碰,响起一道“当啷”之声。

来袭之人只觉一阵反震之力返回,虎口发麻,险险握不住手中兵器。

定眼一看落地白影,却发现其竟是一支没有剑的剑鞘。

甚至,颇有几分熟悉。

来不及确认那份眼熟来源于何,破空之声已近,他挥动短刀,转身悍然迎上一道森白剑影。

手中挑拨连斩,身影游走方寸,恍如水中游鱼,险而又险避过杀招。

快到不及喘息,快到来不及眨眼,面前迎来如似暴雨狂涛,极速而力量十足的剑式。

来人沉默,挥舞长剑随心而动,一招又一招迎上仓促应对中的敌人。

一个照面便除了十余招,压制的人无法呼吸。

这时,方才对一场刺杀而无动于衷的漠无书悠悠转身,以对两人战场。

姿态随意,像是一个花了钱,静静看他人擂台的看客。

让无意间一眼掠过旁边,发现这件事的来袭之人,在心中感到这人了对自己羞辱。

激怒之色浮于眉目,手上招式应变间多了一分轻松,不由得他高兴,又被打压下去。

两道交手的人影纠缠,错眼来不及分明谁是谁。

一者为杀人,一者为保护。

出招与迎招极尽所能,彼此不存保留,只看谁胜谁负;只看谁有资格笑到最后。

数十回合过去,来袭之人额头冷汗淋淋,早是落下下风,苦苦支撑着还未落败。

抬眼一望那依旧悠然的身影,他在取舍之间纠结,是否用出底牌。

然而。

一刹犹疑,使得支撑战局本就已至垂危的防守一滞,破绽丕现。

来人抓住时机,三尺秋水如似九天星河,化为一道白色匹练从天而降。

嗤~

空中,一抹血色飘红。

分神一瞬,胜败已定。

一道黑瘦人影颓然倒地,余下一道人则是走近了几步,伸手从地上抽回剑鞘,收剑回鞘。

他抬眼再看,面前一片空荡荡,怔了怔,随即反应过来。

皱着眉转头一看,才看见了站在尸体前的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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