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听安听完之后,不禁仰天慨叹:“庖厨亦有悟剑者乎”

那一天,解听安浮三大白,酩酊大醉。

游刃有余乎

游刃有余

这不就是所有华夏剑修一生所追求的至高剑道

这不就是两百年前意气风发、无人能挡的华夏剑魔的真实写照

当初,解听安西入剑门,南下古越,北斩辽洲神妖,入楚大败十万大山分神妖龙,东渡扶桑,一人一剑令扶桑数万忍修俯首贴耳。

何其潇洒

何等霸道

那个时候,没人是解听安杀人剑的对手,在跟谁对敌之时,解听安都能云淡风轻,游刃有余。

但是如今呢

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解听安听完赵跖讲的故事之时,就已经醉了。

老泪纵横。

想当年,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

念从前,游刃有余,看尽天下荣枯。

自己道心已废,杀人剑的传承就落在了赵跖的肩上,赵跖这小子很滑头,虽然做不到游刃有余的境界,但勉勉强强也算是进退有据,时不时能给自己一些惊喜。

解听安老了

可是赵跖是一把新出鞘的利刃,他还年轻

如果赵跖就这样被蔡星河“以至柔入至刚”的剑势给击败,必成心魔,则终身难以入游刃有余之境。

“游刃有余。”

四个大字就像是一道清心符,抚平了赵跖不安的心。

赵跖居然闭上了眼睛,任由蔡星河的剑尖指向自己。

“他在干什么”

“这小子不要命了么”

众修士大哗,在这种凶险的比斗中,一般修士恨不得长八只眼凝神注视,这小子居然闭上了眼睛,这不是找死是什么

“哎呀赵师兄这是干什么啊”

付东来拍着大腿,张飞也捏紧了手上的蛇矛,这个九尺大汉凶神恶煞的样子吓跑了一堆看台上的闲人。

灵识放到极致

风吹,人动。

赵跖分明看见,蔡星河的身体在原地突兀的消失,然后又突兀的出现在面前,而那手上的银蟒剑已经刺了过来

不对

那不是蔡星河

赵跖一刀劈出,平平淡淡的一刀。

不是开山刀,不是剔骨刀,不是赵跖辛辛苦苦练的任何一刀。

普普通通的一刀。

没有刀光剑影,没有狂风呼啸,没有电闪雷鸣,也没有刀身撕裂空气的摩擦之声。

甚至没有刀意

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庄稼汉子,一个做饭庖厨普普通通劈了一刀柴,切了一块肉。

而且看不出一点力道。

没有力道如何伤人

没有力道如何战胜八转天才蔡星河

没想到,蔡星河脸上居然显出惊恐之色,剑招居然迟滞了一下,就这一下,形势立生变化。

赵跖激动的放声长啸。

原来是自己的眼睛欺骗了自己。

蔡星河身形看起来好像一直在动,但其实自始至终没在动。

动的只是剑影。

上一刻自己攻心计让蔡星河输了一阵,下一刻蔡星河就摆了自己一道。

赵跖暗道自己太傻,蔡星河明明只是变了剑势,为什么自己却陷入了他剑招的泥潭

蔡星河的软剑连得太顺,点的太快,以至于赵跖根本来不及思考自己掉入了一个陷阱。

赵跖只做了一件事,卸力。

以无厚入有间,恢恢乎其于游刃必有余地矣。

你不是借力打力吗我的刀根本不着力,你怎么借

形势一转,蔡星河的剑招就像泥牛入海,赵跖的玄石刀反而缠上了这把可刚可柔的银蟒剑。

闭上眼睛的赵跖,反而越打越顺,蔡星河反而左支右绌,再也跟不上赵跖的节奏。

蔡星河一记荡剑势,借力向后一跃,长剑指天,直直得冲向赵跖。

蔡星河,来吧

“杀鬼”

不能再等了

仿若天神下凡,蔡星河口中大喝,长剑飞舞,挥洒的剑花好像要将赵跖整个人淹没。

舍身一击

赵跖双眼紧闭,随手一刀劈下。

但下一刻,蔡星河的剑招居然以一个极为刁钻古怪的角度出现在赵跖面前。

这是

于家左手刀

血花四溅,赵跖身上溅射出一道道血瀑,身上横七竖八的全是狰狞的口子,模样极其惨烈。

“哼”

赵跖哇得一声呕出一口鲜血,染红了土黄色的演武场地面。

全身的骨架像是散裂了一般,整个右半边身子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肉,五脏六腑好像被剑花一齐搅碎。

赵跖咳嗽出大片血迹,咧嘴笑道:“原来是左手刀”

蔡星河什么时候学会左手刀的

看台上,一个衣着朴素的妇人急切道:“他是怎么学会我们家不传之秘的你教过他不可能,难道是珠儿”

“你看走眼了此子虽然用的是我们左手刀的刀势,可步法跟运气完全不同,倒像是自己领悟的”

看台上一男一女霍的站起身来,满脸不可置信之色。

如果是蔡星河自己领悟的话,那悟性也未免太可怕了些。

蔡星河还真是自己领悟出来的,而且仅仅只用了一天。

于明珠那记一刀四斩给蔡星河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直到现在,他还忘不了那凌厉的一刀。

那惊艳的一刀,蔡星河足足品味了一整晚。

情急之下,终于在这一刻用了出来。

“好剑”

任谁见了,都会赞上一句。

“谢谢。”

蔡星河咧着嘴无力的笑了一声,突然呕出一口猩红的鲜血。

这时看台上的人才注意道,蔡星河的半边身子好像被赵跖一刀给切成两截,只是刀口太细,此时才汩汩的冒出血来。

蔡星河颤巍巍的用手撑住剑柄,半跪在地上,用剑尖撑着地面不让自己倒下,大片大片的血迹流向地面,好像一片血河。

赵跖见状,将玄石刀往储物镯一收,忙要过去将他扶起,却被蔡星河颤抖的手给拒绝了。

“我认输。”

蔡星河脸色煞白,口齿不清,像是将死之人临终前的遗言。

“这一招叫什么”

赵跖看着眼前这个值得尊敬的对手,郑重道:“此刀,名为解牛。”

“好,能见此刀意,星河夕死可矣。”

“扑通”一声,那颤抖的双手再也支撑不住,直挺挺的趴了下去。

这若是让赵跖再来一次,短时间是不可能了,因为这一刀,悄然摸到了凝道期的边界。

游刃有余,解牛刀

“赵跖获胜”

全场哗然,没人注意到,看台上一对年老的夫妇握紧了双拳,浑身颤抖

“星儿”

“上师上师快送蔡星河去丹堂”

赵跖抱着蔡星河急声大吼,井鸿的身影悄然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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