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无数人影窜动在纷扰的街区。图画里,绚烂的灯火相互交错,人流,车辆,建筑,它们的影子在灯火的照耀下,正在为城市演绎着一幕无声的皮影戏。
滚石ktv屹立在街区的正中心,生意一如既往的火爆。每个男人来到这里,迎宾的服务生都会露出会心的微笑,这些笑容既可以用来招呼宾客,也可以抓住男人的心中所想,以此来达到一种尽在不言中的默契。
不过尽管这些门迎见多识广,却很少看到像姜鸣这样孤身来找乐子的人,于是在姜鸣出现时,她们的目光便忍不住在他身上多停留了一会儿。
大厅前台的接待小姐笑脸如花,一眼就看出姜鸣的是个端庄的斯文人。不过在她眼中,斯文人大都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当然也更容易从他们的口袋里榨出钱来。
只可惜事情并不如她所想,姜鸣走到她面前时,问的却是汪良的消息。
“你好,请问汪良来了吗”
对于汪良这种常年混迹夜场的人来说,名号自然十分响亮,再加上他出手阔绰,每次来都是各种小费打赏。因此只要一提到他的名字,还没有哪个服务员不认识他。
“不好意思,汪少今晚没来。”
接待员显然对姜鸣来此的目的十分不满,脸上立刻挂起了失望之色。
在回答姜鸣问题的同时,她的目光也是躲躲闪闪,查都没查就矢口否认。
看到她的样子,姜鸣心里已经有了计较。
“我是汪先生的助理,他今天来得匆忙,把钱包落在了家里,我是专程来给他送钱包的。”
姜鸣说着,拿出了自己的钱包。那是他在买衣服时顺便买的,因为钱包对于男人来说算是象征身份的物件,所以姜鸣专门挑了个档次很高的钱包,反正花的不是自己的钱,他毫不心疼。
接待员看了看姜鸣手中的钱包,脸现犹豫之色。
姜鸣见这个接待员年纪不大,看起来很单纯样子,便继续催道:“你若是不让我进去,我们汪先生可没钱买单了。”
“请稍等。”
接待员似是妥协了,她拿起了对讲机与楼上的同事沟通道:“汪少在一号豪包吧,通知他一下,门口有人找他,说是来给他送钱包的。”
放下对讲机,接待员回头刚要说,“请稍等”可环视四周,哪里还有姜鸣的身影。
姜鸣顺着楼梯摸上二楼,飞快地在走廊里绕了一圈,在走廊尽头找到了门上挂着“一号”字样的豪包。门口站着一个拿着对讲机的服务员。那服
务员正准备敲门时,姜鸣眼疾手快,冲上去从后背把他提了回来。
他对着服务员打了个禁声的手势,低声道:“我是汪良的朋友,我自己进去找他吧。”
服务员待要阻止,姜鸣已经走进豪包,反手带上了包间门。
包间里此时正播放着震人心魄的dj,场中央两三个衣着暴露的女郎正在摇头晃脑地跳舞。汪良坐在沙发正中,两手各搂着一个穿着露肩装的姑娘,大嘴正在她们的脸上索取油水。
看到姜鸣进来,汪良微微一愣,挥手让人把音响关闭后,没好气地问道:“你是谁谁让你进来的”
姜鸣没有理会他的问话,如风般冲过舞池,眨眼间便站在汪良面前。
汪良还没来得及反应,胸口已给姜鸣重重地打了一拳。汪良的肚子里立时翻江倒海,“哇”得一口,吐出了刚刚吃过的晚饭。
周围的姑娘们见状,顿时大惊失色,一边大呼小叫,一边四散奔逃,转眼包间里就只剩下汪良和姜鸣两人了。
姜鸣知道时间紧迫,这些人出去之后,自己的行踪立即就会暴露。他抄起汪良,用他的身体护在身前,直接对着包间的窗户撞去。
破窗的同时,包间门的方向传来了保镖的呼喝声。汪良每次光顾夜店,总是会让保镖离远一些,一来不希望自己的行为传到舅舅的耳朵里,二来可以在没人监视的情况下做些更大胆的事。
然而他如此安排却给了姜鸣可乘之机,直到他抓着汪良破窗而走,那些保镖才察觉到危险来临。
姜鸣拎着汪良,如提小鸡似的,专门找漆黑的巷子穿行。他的身后传来的叫骂追赶声始终不绝于耳,并且人数逐渐增加。跑了十多分钟,姜鸣细听之下,至少有十来个人跟着自己。
姜鸣绷紧了神经,在街道小心里兜兜转转,最后穿过云河,一路向曾经熟悉的那座小山奔驰而去。
站在山脚下,姜鸣放眼望去,这里和曾经一样,没有任何变化,矮树丛后面的小路依然健在,小路上崎岖的乱石也摆放得与从前如出一辙。看来这片废弃的土地多年来没有任何地产商愿意投资开发,看上去甚至比从前更加颓废一些。
姜鸣顺着那条熟悉的小路上山,过程中汪良突然大声呼救,却被他顺手在后脑一记重击,晕死了过去。
来到山顶,姜鸣把汪良放在曾经母亲遇害的那块空地上,自己坐在一边静静地喘气,恢复体力。
今晚这里不知何故,从半山腰起,就布满了层层白雾,白雾连绵不绝,直蔓延到山顶,就像深夜的云河河面一样,可见度极低。
不过这一点对姜鸣十分有利,在白雾缭绕的荒山上,他的行踪更加难以暴露。
缓了片刻,汪良“嘶”的一声悠悠转醒。当他看到自己被雾气包裹时,以为自己已经被姜鸣送上了天堂,一时间呆坐在地上怔怔出神。
待姜鸣听到动静走到他身旁时,他才反应过来,颤抖着问道:“你你是谁为什么要带我到这里”
“嘿咱们之前才刚刚见过,汪公子这记性有点差呀。”
姜鸣用自己正常的声音说。
这道阴冷的声音把汪良惊得魂飞魄散,屎尿齐流。尽管舅舅已经提醒过他,让他不要到处乱走,但汪良还是控制不住色心。
他在家待了几天之后,发现并没有什么异常,便大着胆子从家里溜出来,找了几个关系很铁的保镖随身,自以为万无一失。
谁知这汪良实在太寸,刚巧姜鸣选择在今晚来找他的麻烦,两人一拍即合,默契非凡。当然这也可以理解为恶有恶报。
“你,你不能杀我,你要杀了我,我舅舅不会饶了你的。”
姜鸣脸上浮起一抹冷笑,阴恻恻地说:“不会饶了我你放心,解决了你,下一个就是他了。”
姜鸣把脸上的硅胶一块块扯下来扔在地上,强劲的胶水撕得他满脸生疼,龇牙咧嘴。
“我,我”
汪良此时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来阻止悲剧的发生,他瞪大了眼睛,朦胧中看到姜鸣从腰间摸出了一把弧形匕首。
他挣扎着站了起来,虽然双腿已经被吓得酸软无力,但在求生欲的驱使下,他还是蹒跚地迈着步子往山下跑去。
姜鸣如死神般紧紧地跟在他的身后,匕首在白雾中时隐时现,透着寒冷的银光。
看着汪良佝偻的背影,姜鸣的眼前突然出现了妹妹的脸。就在这座山顶上,妹妹含着泪依偎在他身旁,他们并目俯视云河,一起思念母亲,当时两人那悲愤的情绪,直到此时姜鸣还记忆犹新。
利刃在汪良的咽喉一闪而过,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姜鸣,脖颈上喷出一缕暗红色的射线,如水龙般洒落在山顶,接着身体一软,缓缓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之后,便没了气息。
姜鸣凝视着汪良的尸体良久,脸上看不到分毫的情绪波动,仿佛只是踩死了一只蚂蚁一般。
他在汪良的衣服上拭掉了匕首上的血迹,把匕首收回腰间。这是他第一次杀人,但却心如止水。对伤害过他的人,姜鸣不会同情,心里只有来自复仇的快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