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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落的大门,同样是巨木构成,不过要比周围的栅栏更加粗大。当其完全打开时,往往是上端不动,下端回撤。这样一旦有敌人侵入,则大门放下瞬间也可造成敌人伤亡。如今大门紧闭,其上更有几个身子极为壮硕的大汉,穿着兽皮衫褂,皮肤极为粗糙,脖子上挂着白色骨串,耳朵上是圆形骨环,甚至额头处更有骨质饰品,充满了彪悍之意,目光炯炯盯着四周,极为警惕。当看到林风从远处跑来时,这几个大汉都咧嘴笑了起来。

“林小风,祖公找你一天了,怎么才回来”

“方才下雨,你不会又去惹那细纹了吧”

“阿祖找我把绳索扔下来,这次收获还好。”林风快跑几步,来到大门下方,得意地拍拍背后的背篓,大声地喊着。

一根编制的麻绳索从高处垂下,林风一把抓住,身子极为灵活的攀爬,几个呼吸就爬到了大门顶端,向着几个守夜的族人笑了笑,顺着一旁的扶梯快步走了下去。

“这孩儿身子倒是灵活,胆子也大,采火羽汁倒也有几年了,日后倒是可以接了阿德大叔的活计了。”

“可惜没有冥体,修不得巫术,练不出巫力,否则的话,说不定会有祖公一样的实力。”目送林风离去,几个大汉微微摇头轻叹。

林风一路跑去,途中所遇之人,往往看到他后,都会亲切的喊一声“小风”

小风并不是林风小的缘故,而是部落里的孩子,往往在冥巫拜体前所通称的,小之一字可以说是部落孩童的统称幼名吧。

没过多久,林风便来到了部落的中央,看着四周部落的族人们正围绕篝火欢声笑语。篝火旁耐火的石板上,冒着油的烤肉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更有几个族中少女,看到林风后,扫了一眼,便又把头扭了回去。而族中的几位妇女则对着林风默默笑了一下,只是那目中除了善意,似乎还有些怜悯。

对于这个部落来说,壮硕力气是少女之所欲,而在这方面,林风却很是欠缺,不过林风待人和善却是出了名的,族中大人对林风都是很喜爱的。

好不容易挤了进来,抓着一块香气四溢的烤肉,一边咬着,一边向先前方快速小跑而去。

人群中,正前方中心位置,坐着一个唯一穿的不少兽皮,而是粗布衫的老者,这老者头发并不浓密,稍稍花白,散乱的披在身后,脸上的样子看起来却是十分的苍老,而双眼又是十分明亮,颇具神韵,让人一眼看去,似要被强行吸扯了心神。

他的身份应很尊贵,正低声向四周之人诉说什么,而那些伴随之人,边听边是点头,神色极为恭敬。

看着远处跑来的林风,这老者苍老的脸上露出微笑,点了点头,示意林风坐下,又继续之前的话题交谈了起来。

那四周的族人看到林风,脸上纷纷露出微笑。

“我之平丘巫部虽是小部落,但却是平丘之火巫传承之部,想那玉河部落祖公玉世林寿辰将至,我又与其颇有一些交情,不可失了礼数。”那老者缓缓开口。

“若非我部当年发生变故,却也是个大型部落,即使是在中州的巫朝我们也有人去得。那什么玉河,不过是附属的附属罢了,可眼下唉。”说话之人,是一个约莫四十多岁的光背男子,他就是平丘部落的族长,其身子甚是魁梧,肌肉扎结,那身体内充满了惊人的力量。

他的脖子上并没有骨饰,但他的右肩上却有一幅模糊的图,那图上画的是一个带着面具却又有獠牙伸出的好似厉鬼的人,只是这怪人还没有下半身。细看之下,那图竟然是一笔勾略而成,且首尾相互追逐,好似若有一天,首追上尾,则可圆满一般。

林风看着那图,

目中有了火热,从小读革书,又听祖公将讲解多年,林风自然知道那就是巫冥障图,虽然还未成型,但已然是普通人所一生向往之物。它所代表的不仅是“我为巫士”的自豪,它更代表着强大的实力和有朝一日揽云成雨,摘星逐月的希望。

整个部落,能画出巫冥障图的只有那么几个人,而能画到过半的就只有族长和专门负责打猎的魁狩了。至于祖公,虽看着是完整了,但却没有凝固。终究还是没有到达巫将境界。

“过去之事,提出又有什么用呢即使有大巫守护,也未必能重现当时之荣耀,更何况更何况我这个老家伙,连凝固巫冥障图成就巫将都做不到不能凝障封将,也只能附庸于当初的小部落而苟活了。”粗布衣衫老者轻叹,缓缓说道。

“罢了,你们下去吧,明日,平劲,你去准备些礼物,带着你的狩猎队。”那老者站起身,看了一眼平丘族长身旁的那个中年汉子,转身离开这里。

那汉子神色恭敬称是。

林风连忙跟着老者身后,一同离开。

一路老者没有说话,只是默默走着,待那欢声笑语远了,他走到了一间草木屋舍。

这屋舍不大,其内也颇为简易,进屋后,老者盘膝坐在中央草甸上。

“又去采火羽汁了”老者一脸慈祥的望着林风。

此刻与老者独处,在林风心里,这从小就看着自己长大的阿祖,可谓是对自己最好,而自己又最为亲近的的人了。林风对阿祖很是尊敬,将背后的编篓放下,他拿起小玉瓶,递给了老者。

“以你的灵活身手,虽然那几条细纹还无法伤你,不过还是少去为好那里毕竟出了我们平丘的范围,到了焚山部的地方。这火羽汁对我没有什么用,你自己留下滋养身体好了。"老者望着林风,目中带着关怀。

林风点了点头,将这小瓶收起,这些年来,此物他喝下了很多,也正是因此,才具备了如此灵活的身体。

多年来,更有阿祖时常熬些药给他服用,使他虽不具备可修炼的冥体,可却也比寻常族人要强壮的多,虽然身体看着依旧羸弱。

“还有十天,就到了你们这代小子们冥巫拜体的时候了,我记得你也到了十六岁需要去参巫神拜巫像了。”老者望着林风,缓慢说道。

“我平丘部虽已没落,但也是远古大部传承,巫像之强大不是其余部落所能比拟。”

林风又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

“这几天不要外出,好好休息,十天后我们一起去冥巫拜体。”老者说完,慢慢闭上了眼睛。

林风站了半晌,拎着编篓默默的离开了,走向距离这里不远的那属于他的草舍。

他永远不会忘记,八岁那年,他与部落中的其他同龄孩童一起去玉河部拜见预思时的情境。

预思,是一些凝障封将后把自身的能力灌注到对过往与未来的思考之中的人的称谓,他们以自身甚至一些大的代价为礼向着那沉默的虚无奉献,从而去窥得一丝先机。识别小子们的冥体就是一种小的预思之术,不过代价也极为惊人。所以每个部落也只有在小子们八岁的时候统一由预思一次读取冥体。

而冥巫拜体则是第二次判断冥体的机会,同时部落的阿祖也会在这个时候,由巫像之术,选择具备冥体之人。

轻叹一声,林风内心泛起苦涩,他渴望成为能修巫的巫士,那革书中描写的一幕幕,让他从小就极为痴迷,但现实很是残酷,八岁那年的预思,林风并不是冥体。

巫,生于虚无,长于洪荒,为世界之本,为天地之根。巫族之人,只有成为巫士才得享有如此荣耀,才得成

为真正的强者

可是,林风不具冥体

从革书上,林风自小就知道,世界上有很多部落,大大小小,每一个部落都有自己的巫像,这是是否成为巫部的根本,也是后代成巫的必须之物。

参拜巫像,以心悟之,若能有感应,则可自然而然的获得修巫的传承,不需人教授,可自行修炼。

可一旦八岁和十六岁时都失败,则表示一切永远无法被改变,林风内心一直迟疑,没有得到答案时自己很是期待,可是如今距离最后一个答案知晓只有十天,他却害怕了起来。

“这一次能行吗”林风慢慢走回草舍,坐在那里,发起呆来。

天已经很暗了,渐渐有了夜的味道。

此时的林风躺在自己的小木床上,看着漆黑的四周,久久无法入睡。阿祖的话始终萦绕在脑海,让他不能自己的去想八岁时的那一幕幕。长叹一声,林风坐起身来,沉默的推开屋舍的木门,一阵清凉的风吹起他杂乱的头发,那风很凉,似随着月色而来,洒落大地。

四周很是安静,只有远处那山林里不时传来一两声嘶鸣,部落里也黑了下来,那中心的篝火还剩下几点火星,四周的围墙上,有一些火把,在这深夜里,似也有了孤独的意味。

林风抬起头,看着天空,星河灿烂,只是有一大朵云彩遮住了本该明亮的月。现在的林风,眼中慢慢露出了迷茫。

“部落里的人都对我很好可我与他们的样子并不一样也许也许是拜巫像失败了的原因吧

不具备冥体,就无法修巫,留在这里,一辈子留在这里,像阿德大叔那样给族里人治病,永远看不到外面的世界,看不到那革书上写的外面的世界”林风默默的坐了下来,靠着一块石头,望着夜空,眼中的迷茫更浓了。

“巫族之祖,开天辟地,遗万事风是巫者,可飞天,可入地,可履水摘星而腾,逐月而驰”这个深夜里,平丘部落,有那么一个少年,背靠大石,低语喃喃

此刻的他没注意到,脖子上挂着的那颗石珠凹槽处又起了思思湿意

太阳升起,照在林风还显幼嫩的脸上,柔和的光并不强烈,却还是让林风醒了过来。他站起身子,缓缓踱到屋里,这一夜他想了很多,似乎有了什么决定,可还不甚明了。躺在床上“还是到冥巫拜体后在说吧或许”

十天时间转瞬而逝。

作为平丘部这一代的冥巫拜体之日,这天清晨之时,整个部落就沸沸扬扬,几乎所有人都走出了家门,带着自家的小子,凝聚在部落中心的广场上。冥巫拜体仪式大概需要一整天的时间,尤其是这在小子十六岁时的冥巫拜体,而且同时这也是作为小子们的成年礼,因为过了今天这些小子们就要依据冥巫拜体的结果而去选择自己以后的路,甚至可以当场选择自己的伴侣。

阵阵奇异鼓声在部落内回旋,随着鼓声的出现,一群小子从人群中走出站在正中间的位置。这一次的冥巫拜体只有十余人,而在这十余人里,即便是少女,都是身体极为粗壮,有彪悍之意散出。如此一来,林风的眉清目秀就与四周格格不入了。

虽说如此,但大家都早已接受了林风的存在,尽管他的样子与大家不同,可大家依然将其融入进来,成为部落的一员。

当这些小子们站好后,部落的族人们就把他们围了起来,纷纷跳起最原始的舞蹈,这是对巫祖和上天的敬畏与祭祀。

“林风,听父亲说,你前几天又去了山里,还去了火羽汁回来”在那些族人们的舞蹈中,林风的背后,一个略微憨厚却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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