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汉也不与张瑜多废话,直接用手中的蒲扇驱赶他,嫌他在这浪费自己的时间。
张瑜只得恭敬地将储物袋中的灵泉酒递到老汉的手边。
老汉打开后问了一问,嫌弃地说:“这壶灵酒的用料也太差了些,都闻不出什么酒味。”
他直接就这瓶口尝了尝,有些不满意的皱了眉头:“这酒太寡淡了,不过好在酿酒手法还算独特,倒还算别有一番风味。”
他将一壶酒一口气全部喝尽,舒舒服服地打了个酒嗝后,不甚满意的说:“见你是第一次来,这次勉强给你加一天的时间吧,记住了你是新入门的人,可以在顶楼的功法中挑选一门,其他的若是想要研习,玉简上都有需求的贡献度,想要研习就得先拿贡献度换,换来之后再到我这里拿相应的拓本。”
张瑜行礼告辞后,便直接遇见上来顶楼。
顶楼上已有两三人在挑选功法了,听大师兄介绍,顶楼的功法都是中元宗最得意也最强力的功法,若是有适合自己的功法,是一定不能浪费新入门的这机会,要知道顶楼的功法都是按照数万贡献度来计算的。
张瑜走在顶楼的回廊上,看着眼前的四副壁画,这四副壁画就是中元宗的镇教之法。而且都能制造一场幻境,让你切身感受到每副壁画的威能。
张瑜先看了东面墙上的一副壁画,其上绘制这一座皑皑雪山,一双细腻的手正在结着咒印,漫天的冰霜从她的掌中倾斜而出,将大地都覆盖上一层厚厚的冰雪。
张瑜将神识与壁画交汇,一瞬间他仿佛就来到了冰雪世界。
他的眼前皆是白茫茫的一片,耳畔是极速掠过的凛冽寒风,张瑜感觉自己自己的肌肤冻得发疼发痒,他看着自己的手背,已经出现了冻疮。
而且他的思维开始变得缓慢,身上的血液也逐渐凝固,若不是诸葛劲在识海中强行将他推出了幻觉,只怕他的意识都要被寒风刮的一干二净。
这里的幻境都是按照探寻者的神识而定的,为了给到最真实的体验,神识越强之人,感受到的幻觉就越真实,谁也不曾想过,一个拥有假丹期神识的人,修为只有筑基初期呢。
幻境预判错误,才导致了张瑜的危机。
从鬼门关转了一圈的张瑜,感受着血液在枯草诀的运转下,在逐步的回温,他搓掉皮肤上附着的冰霜,不用神识,仅凭肉眼观察着壁画。
就在张瑜看得入神时,一道他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出现在他的耳后。
“多亏了何师兄,我们事先叫我们准备好美酒,不然哪有机会多上一日的时间参习这么多的功法。”
“何师兄不愧是四大家族中的青年才俊,难怪这么多年来何家一直稳坐四大家族之首。”
他的背后传来了三人的脚步声,同时还有一男一女对另一人的极力吹捧。
张瑜听着声音熟悉,扭身回头看了一眼,发觉来者中竟然有位熟人,罗云。
罗云看到张瑜也是一愣,他没想到张瑜还能活着逃到了中元大陆,更没想到他居然也能进入中元宗。
他下意识的皱起来眉毛,言语不善地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身前站着的高大的短发男子,凶狠的眼睛一眯,仔细打量了一番张瑜,笑着问罗云:“你俩认识”
张瑜没有说话,他正在飞速思考着该怎么将罗云和自己撇
清关系,他在白胡子老道那里撒的谎可千万不能被人识破。
谁料到罗云只是神色一凝,先自己一步对着何故说:“不过是个以前遇见的小乞丐罢了,与自己闹过些矛盾。”
何故将视线从张瑜身上挪开,满不在乎地说:“一个小乞丐,打发他走就是了,你又何必与他置气。如今更是成了同门师兄弟,别彼此伤了和气才好。”
说完,他的大手在罗云的肩膀上拍了一下,顺着罗云的背脊,一只滑倒他的腰间。
张瑜只是匆匆看了一眼,就将心头的疑惑压了下去,只要罗云不与自己对峙,那么他说些什么都是无所谓的。
张瑜向三人施礼离开,何故只是笑了笑,便拉着两人侧过身子,张瑜从他面前经过时,总感觉有种粘腻到恶心的目光盯着自己,这种感觉直到他走到第二幅壁画前才消失。
张瑜深吸一口气,将注意力落在了眼前的壁画上。
如果上一副壁画是冰天雪地,一片肃杀,眼前的壁画就是熊熊烈火,焚尽一切。他取了片九泪苦慈竹的叶片放在口中,小心翼翼地向壁画伸处神识。
炙热而明亮的火球,高高的挂在正中央,四周皆是皲裂的土地,高温似乎能将整个空气都点燃。
张瑜开始大量流汗,汗液刚从肌肤渗透出,就升腾起阵阵水雾,模糊了张瑜的视线。
张瑜趁着呼吸困难之前,从壁画前退出,他将口中已经干枯的竹叶咬碎咽下,又像是许久未喝过水一般,变出数个水球一饮而尽。
张瑜原地修整一番后,来到了第三幅壁画前,壁画上一双异瞳死死地盯着张瑜,左金右银双色瞳孔,闪烁着光芒,仿佛自己的一切都会被他洞穿。
张瑜小心地将神识与壁画接触,一瞬间他陷入一片黑暗,紧接着他费力的睁开双眼,两只眼睛却看见了不同的景象。
左眼里看到的是血流成河,万物枯寂,无数生灵在哀嚎,他们跪在地上,哪怕双膝下已是森森白骨,他们仍然高举这双手,似乎在迎接真神的降临。
而右眼中倒映着天地荒芜,一声龙吟,万里的真龙在云海中腾跃,鳞爪飞扬。又见墨色的大鹏在山泽中翱翔,飞至冥海,化作巨鲲,掀起滔天巨浪。
就这样,张瑜呆呆地愣在那里,双色光芒在他的眼中不断变换。
“啪嗒,啪嗒”血液顺着他的双眼滴落在地板上,他神识中的诸葛劲发了疯的呼唤他,都无济于事,若非还能感受到张瑜的神识波动,他会以为张瑜只剩下一副空壳。
不但如此,他还感到自己的灵体在疯狂的消散,原本张瑜未吸收的完全的灵体,已经完全被消化不说,自己仅存的部分也在疯狂的流逝,用来修复张瑜受损的识海。
“不,不”在识海中挣扎的诸葛劲,用尽全力,想要摆脱张瑜的吞噬,甚至想要发动神识攻击,彻底击碎张瑜的识海。可天道主仆契约哪里是现在的他能够阻止的,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一点点分解,化作张瑜神识的养分。
而对此毫无所知的张瑜,正透过双眼傲游时间,看过了人间百态,也看过花谢花开,看到了王朝兴替,也看见了万物枯寂,
他的思维好像化作万物,融入在天地之中。
张瑜的血流得越来越快,不仅如此他的口鼻耳都开始有鲜血溢出。
窦长宁也独自前来传功阁挑选功法,他远远就张瑜面对
一面花团锦簇的壁画呆立不动,还以为他在沉思。
可等他走近一看,才发觉张瑜已经血流不止,生命垂危,他赶忙想要将张瑜唤醒,可是却毫无作用。
情急之下,他也不敢擅自挪动张瑜,直接就从十楼跃下,急吼吼地向着老汉汇报情况。
老汉一听,浑身的酒意都被吓没了,要知道掌门今日刚收的徒弟,就在传功阁出了事,只怕自己难辞其咎啊。
他直接一个瞬移出现在张瑜面前,数枚玉符从他纷飞的指尖飘向墙壁,玉牌纷纷没入墙壁,形成一道结界,将繁花的墙壁彻底的封印。
张瑜也身子一软直接倒下,气若游丝的他被窦长宁接住,窦长宁直接储物袋中所有的药瓶导出,快速地翻找着能救他的灵药。
一旁的老汉,看着张瑜这般凄惨的模样,咬了咬牙,肉痛地说:“我来”。
说罢,从储物袋中拿出一盏寒玉壶,浓烈的药酒香飘散在整个传功阁,老汉不舍得望了张瑜一眼,狠狠心撬开张瑜的牙齿,施法将药酒倒了进去。
扶着张瑜的窦长宁,耸动了鼻尖,闻了闻药酒香,但并未分辨出是什么药材,他一脸怀疑地说:“这些有用吗”
老汉一脸惋惜地瞪着窦长宁,直接嚷嚷道:“三千年的落星果,取千年灵乳,搭配上千年寒髓,凝炼千年才有这一壶,你说管不管用”
窦长宁见张瑜的五官不在溢出鲜血,提着的一颗心也放了下来。
没过多久,张瑜便从昏迷中苏醒过来,他想要睁开眼,却发现被血糊住了,借住窦长宁的灵力冲刷,他才缓缓睁开了猩红的双眼。
还未等他缓过神来,老汉就先发制人地问道:“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我记不清了。”
张瑜揉着脑袋,边揉边想,他明明记得自己好像看到过许多上古的庞然大物物,可自己全然不记得了。
张瑜的这副模样让老汉气不打一处来,他指着被封印的墙壁,呵斥道“你看得是不是这副壁画”
就在张瑜喃喃想要回答时,夏侯绵的声音从底部传来。
“许老汉,就是这么看管传功阁的吗平日里光拿我们的孝敬,如今出了问题还要我们背黑锅,恐怕不太合适吧。”
话音未落,夏侯绵就出现在张瑜眼前,他挡在张瑜面前,为他撑场面的姿势不言而喻。
许老汉虽然与他都是元婴中期,但夏侯绵既是宗主大弟子,有事执法堂长老,而自己只是个传功阁长老,地位谁高谁低,一目了然。
无奈地他只好挠挠头,对着夏侯绵略带讨好地说:“我这不是想要了解情况吗好防止”
“要了解情况自己去调查吧,我师弟精神状态不太好,先行告辞了。至于挑选功法一事,看来还是直接问师尊讨要好了,省得某些人连个筑基初期都照看不好。”
说罢,带着张瑜就要离开。
张瑜只来得及匆匆向窦长宁道谢,便被带出了传功阁。
许老汉阴沉地目光环顾众人,冲着窦长宁冷哼一声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而将这一切观察在眼中的罗云,望着第三面壁画和收拾药瓶的窦长宁若有所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