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元宗的地火室内,两个少年衣冠不整,面色通红,双眼兴奋地盯着眼前青色的丹炉。
窦长宁双目死死地望着,他双手紧紧地握拳,嘴里还不住念叨着“要成了,要成了。”
一旁的张瑜表面看似波澜不惊,但地火映照下紧绷的嘴角,还是彰显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就是这个时候,收火”窦长宁大喊,张瑜应声切断了丹炉的地火供给,失去的地火的石室还残留着余温。
一缕药香从丹炉中飘散,弥漫了整个石室。
张瑜强压着激动的心,掀开黑黢黢的丹炉,从里头倒出两粒不规则球状的丹药来,他凑近鼻尖闻了闻,药香真是从其中蔓延飘散。
“这算是成了”窦长宁也拿着一颗在手指尖仔细观察。
谁料,张瑜迅速一抬手,直接将窦长宁指尖的药丸,怼进他嘴里,药丸立刻就顺着喉管,滑入窦长宁腹中。随后,他将自己手中的药也直接吞进肚中。
窦长宁被吓了一跳,随后浮夸的倒在地上,一边打滚一边嘴里还喊着:“我的肚子好痛啊”、“药力有毒”、“我快不行了”的话。
张瑜也配合地倒在地上打滚,演技甚至比窦长宁还要认真。
等两人闹够了,就摊成两个“大”字,一起望着石室被结界笼罩的房顶。
张瑜扭头转向窦长宁,真挚地对他说:“谢谢你将窦家的炼丹术不藏私的教给我。”
窦长宁将连别到一边,装模作样地捞起袖子,抖动胳膊,嘴里还说着:“你可拉倒吧,恶心死我了。”
可他紧接着又来了句:“若不是你当年救我,我连命都没了。”
张瑜也不多说什么感激之语,他这个人惜命,但唯独重义气,这是从山贼窝里带出来的习惯。他已经将窦长宁试作过命地兄弟,自然也不会多与他见外。
窦长宁先爬起来,换了套干净的以上,绑好发带有恢复了翩翩公子的模样。他用脚踢了踢张瑜,笑着问:“龙公子贡献点这么多吗这地火炼丹房可是按照时辰收费的。”
张瑜一听赶紧爬起来,将自己黑黢黢的丹炉收回储物袋,和窦长宁一同先后走了出去。
走到,窦长宁拦住了张瑜,告诉他今日他就要启程返回窦家了。
“池子,我教你的炼丹术你都学会了,那我也该收拾收拾回去了。毕竟我隐隐感觉自己不出五年的时间就要结丹了。”
张瑜一愣,展颜笑着说:“恭喜恭喜啊,那岂不是下次再见面,你就要比我高个辈分了。”
窦长宁却没有他这么乐观,他已经在筑基期呆了太久了,此次结丹他必须全力以赴。
不过他并没有将自己的担忧告诉张瑜,反而对他说:“我结丹有家族的帮助,胜算还是挺大的。那你呢听说过一个月,五宗联合的血色试炼就要开始了,你有几成把握活着回来。”
不是窦长宁言语不当,而是血色试炼的死亡率实在是太高了,往届的死亡率都高达七成。
张瑜听见此话,笑意却丝毫不减,他拍了拍窦长宁的肩膀,对着他说:“宁子,你放心,我肯定会准备一份厚礼,送给你做结丹成功的贺礼的,你
就安心回去结你的丹吧。”
说罢,便主动与窦长宁挥手告别,登上次峰,消失在云雾环绕的山崖间。窦长宁叹了口气,也转身离去,他还要与王豆豆请辞,估计还得废上不少功夫。
其实张瑜并没有像他说的那样轻松,他独自一人坐在次峰的山崖边上,远眺着云海翻腾,日出东升,几只丹顶白羽的仙鹤,在云层中肆意窜梭,嘹亮高亢的啼鸣响彻云霄。
张瑜将心思放空,他未曾注意到身旁坐下一人。
张狂看着自己的小师弟一脸茫然的模样,难得没有急切地“揍他”,反而是坐在他的身边,陪着他一起从日出天明一直看到月落星稀。
云起云舒,风聚风散。两人就这样静静地坐了一天。
等张瑜从神游天际的状态中回过神来,扭头发现自己暴躁的师姐,一脸嫌弃的看着自己。
还未等他说话,他的脑袋上就挨了一击暴扣,张狂吊着眉毛问道:“怎么着我这个大美女站你旁边半天了都视而不见,我是还没有那几只鸟好看呗。”
张瑜揉着脑袋上的打包,滋着牙赔笑说:“那哪能啊,整个中元宗,不对,整个中元大陆就属你最漂亮。”
“那你小子想什么呢想这么久”
张瑜听后,脸上的表情逐渐收敛,他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迷茫,他向着张狂透露心声:“我在想我修仙到底是为了什么好像我修仙至今都是被逼无奈,一路上走来,连我踏上修仙这条道路都不是自己选择的”
张狂没有心思听他在这里是伤春怀秋,直接又在他脑袋上狠狠敲了下,还故意就敲到刚刚鼓起的大包上。
“嘶师姐”张瑜立刻捂着脑袋,躲到远处,嘴里还委屈地说:“哪有你这样当师姐的,平日里揍我就不说了,我难得伤感一会,你不应该把我抱在怀里,轻轻柔柔地安慰我吗”
张狂莞尔一笑,张开双臂,傲人的身姿在夜幕中若隐若现,她对着张瑜笑着说:“那小四子你过来,来师姐怀里师姐保证让你这辈子的眼泪都流干了,从此以后不会再掉一滴眼泪。”
张瑜哪敢啊,尴尬地笑了两声,转身就想跑,整个人就像是一只敏捷的山岭羊,纵身一跃,跳下了山崖。
可他的这身本事还是跟张狂学得,又怎么能逃出她的手掌心,张狂都没有立刻追赶他,反而是像一只优雅的猎豹,舔了舔自己的嘴角,也从山崖上跃下。
张瑜听见自己身后,张狂朝着自己飞奔而来,灵力一转,整个身子上开始长出细长的绒毛,三两息就化作一只小鹿,加速向峰底冲去。
张狂化身的速度比他还快些,一直通体花纹的猎豹,嗞着血盆大口,恶狠狠地问张瑜:“小四子,不是说来姐姐怀里的吗过来啊,让姐姐尝尝你味道好不好”
张瑜一边苦哈哈地在前头跑,一边还不忘了刺激张狂。
“师姐,我味道好不好不用您担心,毕竟您更想知道二师兄味道好不好吧。”
被戳中心思的张狂,羞红了老脸,足下发力,提升了速度,势必要将张瑜捉住,好好地教育教育。
张瑜见将人彻底恼怒了,自然是拼了命的跑,跑到山涧时纵身一跃,在半空中化作一尾飞鱼,钻进了
瀑布之中。
“哼”张狂穷追不舍,化作一条细长的莹白的水蛇,也钻进了瀑布。
等她顺着瀑布进入暗流时,一堆鱼儿四散逃开,根本就分不清哪条是张瑜。
张狂的吞吐这蛇信子,感知这周围的一切,她的神识很快就发现了有处似乎灵力覆盖。
她裂开被薄膜覆盖的蛇喙,整个身子吵着那处地方要去。
“呸,你小子敢阴我”张狂将嘴里的灵石吐了出来,差点没将她的牙齿崩碎。
她再扭身之际,张瑜早已经变回人形,逃到了自己的洞府内。
张狂索性也不追了,她退回到人形,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张瑜有这一手逃命的本事,应该在血色试炼的已无性命之忧了。
张瑜可不知道张狂实在测试他,他回到洞府中,直接就将洞府内的所有禁制依次打开,还不放心的又多加了几重阵法。
等一切都做好后,张瑜立刻累得坐在地上直喘粗气。
万兽参拜法是张瑜从张狂那里学的唯一的法术,这个法术还是张狂未入中元宗时,在一处山洞内寻得的。可以通过观察并模拟万兽的姿态,从而幻化成妖兽。
只是此种变形之法,对灵力的消耗巨大,而且等级越高,兽型越凶残的妖兽,消耗就更多了。这也就是刚刚张瑜和张狂都不变形成更高等级妖兽,只敢变成普通野兽的原因了。
张瑜躲在洞府内修炼,这一呆就呆了整整一个月,总担心张狂师姐会突然杀到他的洞府,让他血溅当场。
好在中元宗内除了他最清闲外,其他人都有事要忙,能去血色试炼的都在抓紧时间寻找防身逃命的法宝,不能去的则在打探各种消息,猜测着什么人能回来,什么人回不来,甚至都有人私下开了盘口,每个名额上赔率还都不一样。
这些都是窦长宁走之前告诉他的,张瑜的赔率已经到了一赔十五,而窦长宁直接压了张瑜两千灵石,压他一定能回来。
窦长宁在传音中还说:“兄弟,我这次可把老婆本都压进去了,等你回来,咱俩对半劈。”
随着传音符一同寄过来的,还有窦长宁身上所有的丹药,其中有两枚玄阶上品的疗伤丹药,离地阶只差一点点了,窦长宁还是都留给了他。
张瑜心中不感动是不可能的,他将丹药收入玉玺之内,发誓不到万不得已一定不会服用这两枚丹药。
夏侯绵也送了趟东西来,不外乎一些符纸、护具、和丹药,都是张瑜用得上的保命之物,这也让张瑜对血色试炼的危险程度拉到顶级,同时他也按捺不住对血色试炼的好奇。
张瑜只知道每百年的血色试炼都会持续三年的时间,每次都会由中天五个最顶尖的宗门:中元宗、夺器宗、青玉门、云渡寺和圣女教各派遣百名筑基弟子前往试炼,最后按照存活的人数,决定宗门剩余百年的排名。
张瑜不知道血色试炼的具体内容是什么。而像张狂这样参与过血色试炼的人都发了天道誓言对试炼内容保密,不能泄露一丝一毫。
又过了几日,张瑜正在寒泉中修炼,忽得听见钟声响起,就知道到了自己出发的日子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