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墨进入圣址拍卖场还不到半个小时,那个许久未打来的电话号码就打进了他的手机。

他接起,一句父亲尚未出口,对面的质问已经劈头盖脸地砸了过来。

这次的的确确是中年男人浑厚的音色,不是配音演员那样刻意换的音调,听起来沉闷而厚重,语气却宛如炸药桶,“你到底想干什么就非要逼得这么紧放他一条生路,对你来说就那么难吗”

南宫墨幽瞳注视着床上仍然还在昏迷的女人,冷冷地道,“如果我没有放他一条生路,你现在也根本没有时间来质问我,父亲”

父亲两个字被他说出来,苍白得像是被福尔马林浸泡了几千遍的文稿,破碎无力,毫不走心。

南宫盛景被大儿子如此不留余地的顶撞,气得语气都开始不怎么连贯,“他今年已经十九了,你还在怕他什么”

南宫墨扫了一眼房间侧站成一排的侍女们,这些都是拍卖场的工作人员,无所谓好坏是非,不过是听令行事而已,他来得急,身边连女秘书都没带,此刻只能让这些人来照顾床上昏迷的病号。

他走到窗前,看着窗外星星点点的夜空,眼底幽深似海,“烨还有一年满十八周岁。”

电话对面的男人一抽,差点没有反应过来这个烨到底是哪个,等明白过来之后,又像是被一拳正锤中了胸肺,气急败坏地开口,“所以呢”

“你既然想要外面那个烨,自然是因为家里这个烨不合了你的心意,”南宫墨仿佛丝毫不关心老父亲会不会咳到死,淡淡道,“等我把我亲弟弟接走,你就可以得偿所愿守着你的亲儿子,两全其美。”最快手机端:

“南宫墨”

南宫盛景连名带姓儿地吼着自己的大儿子,仿佛分贝越高就越能拿得出身为一名父亲的威严,然而南宫墨早已不是当年那个稚童,不会再任他摆弄,除了被他这一嗓子震得耳根有些发麻之外,别无影响。

“父亲会将圣址拍卖场交给一个疯子来打理,想必是父亲年老力有不逮,又或者是觉得这家拍卖场存在与否对于南宫家都没有太大的影响,既然如此,我就代为处置这里。至于那个疯子,我念在与您的父子之情饶过他今日这次,但我觉得父亲比我更清楚,任何情分都有耗尽的那天,无论是人死如灯灭,还是某一方过于肆无忌惮”

南宫墨的话一句一句,没有半丝的情绪起伏,偏偏每一句都在朝着南宫盛景的心口插刀子,还大有将南宫盛景那点破事儿在电话里掀了个底儿掉的意思,一张老脸哪里还挂得住

他喘气如风箱,“你这个不孝之子你出卖家族企业,怎么对得起南宫家列祖列宗”

“我就算现在死了,也没有任何无颜面见祖宗的,”南宫墨沉了眸,如幽潭般的眸底封着陡峭的雪山般,深冷一片,“倒是您可准备好见我母亲时的说辞了么”

电话那边骤然安静了。

而后一声巨响。

大概是老爷子一发怒,又摔了一部电话。

南宫墨无所谓,挺好,又可以安静一段时间了。

他走回床边,长眉成川。

倒是这个女人,她打算什么时候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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