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来到院子外,就听到砂轮打磨的声音,半个院子都飘着粉尘。
大门敞开,半个院子堆满了石料和木料,而在另一边,则是放着打好的棺材和墓碑,零零散散的还有花圈纸人什么的。
如果说我家之前的铺子叫店,那么这里,简直可以称为百货大楼。
而那姑娘,则是坐在一张小凳子上,背对着大门,正在刻写一个墓碑,而且还是非常熟练的样子。
“你好!我们又见面了!”我走到院子里,那姑娘都没发现,而是闷头在忙着,我只好打断她。
突然听到身后有人说话,姑娘先是一愣,随后猛地站起来,回头一看是我,明显松了口气。
“老板,是你啊,有什么事吗?”姑娘摘掉防护面具问道。
“没什么事,就是想过来找你聊聊。”我笑着说道,总不能见面就直接说,你家摊上事了,我是来看看能解决吗。
“我叫李浮生,姑娘怎么称呼?”
“胡玥!”
胡玥忙活了好一阵,这才勉强把院子收拾好,给我倒了杯茶,非常不好意思地说道:“家里有点乱,平时太忙了。”
“你家就你自己吗?家人呢?”虽然我已经知道了,但聊天嘛。
闻言,胡玥面无表情地看着我,半晌,才缓缓说道:“你应该都知道了吧,大家都挺忙的,就直说吧,你又是来干什么的?”
胡玥的反应,完全出乎我的意料,既然大家都挺忙的,那我也就没必要兜圈子了。
“如果方便的话,可以给我看看你的命格吗,对这些我略知一二,或许能帮到你。”我直接说道,虽然有点唐突。
“你走吧,我不需要任何人帮忙!”胡玥的反应很激烈,直接要撵我走。
“胡玥,既然你们家是吃着口饭的,那你有没有听过阴七门?”我也不打算再隐瞒,直接亮了身份。
然而,胡玥的反应很平静,依旧是淡淡地看着我!
“知道,不过就算你是阴七门的人,跟我又有什么关系,你走吧,我还有事要忙。”胡玥说完便起身。
不过她没有继续去刻碑,而是拿了个纸人扎了起来,只不过瞅着她的手法,明显就是有点生疏了。
“我怎么感觉,你一直以为我是有恶意,你多虑了,我也是听到你的遭遇,所以才想看看能帮到你吗。”
我也是挺无奈的,本来好心好意过来,没想到被人家当成居心叵测的人,这莫名其妙的大黑锅,我可不背。
“我说了,不需要任何人帮忙,你也不用在这老好人,你再不走,我喊人了!”胡玥神色越来越冷。
没办法,我也不能一直拿热脸贴冷屁股,既然人家一再坚持,那就没办法了。
可是当我走过那堆石料的时候,突然瞥见石堆中的一把凿子,一时间感觉非常熟悉,不由多看了几眼。
“你怎么还不走,是不是觉得我好欺负!”胡玥这时候突然跑过来,拿起凿子一脸警惕地看着我。
而且看她的架势,明显是练家子,这我真的没想到,估计两三个大汉都不一定能近她身。
“这就走!”我微微一笑。
突然,我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恍然大悟,终于想起来了!
“三生凿!你应该不叫胡玥,而是叫艮玥,你们家是铭碑客!我说的对不对!”我猛地转身说道。
闻言,胡玥,也就是艮玥一愣,紧了紧手中的凿子,“你真是阴七门的人?”
“我爷爷,是张三金!”
我笑了,真是瞌睡了有人送枕头,在湘西的时候,我还想着有时间第一件事,就是去找铭碑客,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
怪不得艮玥的手工艺品,都做的很精致,完全不输那些所谓的名师大家,铭碑客一脉本来就是雕刻方面的大家!
“棺材匠!”艮玥惊讶道,这时候她已经信了我的身份,不过随后又疑惑地问道:“那为什么,你叫李浮生?”
阴七门一脉相传,很少出现外传的情况,除非是哪一门断了传承,就好比掘墓力士,被李大生爷爷继承一半。
“这事说来话长,不过你知道我没恶意就行了,现在你能说说,你们家到底遇到了什么麻烦。”
“不好意思,之前我以为你是冒充的,所以就....”艮玥不好意思地说道。
这不奇怪,毕竟阴七门在外人看来,还是非常神秘和高大上的,所以被冒充也不奇怪。
只是有一点,别人可以随意冒充阴七门的人,但门内的一些秘辛和标志,外人是不知道的,至少普通人绝对不知道。
就好比铭碑客的三生凿,外人看来,就是一把普通的凿子!
“其实也没什么,镇上的人以讹传讹,说是我们家遭了报应,其实,父亲和哥哥的死,都是因为一件事!”
艮玥说到这,神色黯然,沉默了一会,突然说道:“我去做饭,很快就好。”
“好!”
相比较之前,发现艮玥身份时的兴奋,现在我更多的是担心,因为接下来她说的事,极有可能是和阴七门有关。
别看我现在一天天忙的很,学都没时间上,但对阴七门之间的事,知道的少之又少,这种超出掌控的感觉,很不好。
现如今,阴七门所有的脉,可以说我都接触过了,而随着接触的越多,感觉里面的纠葛越深,和我在书上看的完全不一样。
简单的两道素菜,几乎都是她一人吃的,女孩子家家这个饭量,关键是还不胖,你说气人不。
我们俩聊着聊着,就聊到我到这里来的目的,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我就是想越多人知道越好,说不定能有什么意外之喜。
“我小的时候,曾见过三金爷爷,还被他抱过呢。”艮玥微微一笑,很好看。
“小时候,我爸给我说了很多阴七门的事,说我比我哥更适合,你说一个女孩子,天天练习刻碑!”
“在我十二岁那年,父亲出了趟活,就再没回来,后来哥哥才跟我说,父亲已经不在了,我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就这样,我和我哥相依为命,直到去年,有一天我哥突然对我说,要出个远门,去办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他是去完成当年父亲没完成的事,如果我知道的话,肯定会拦着他的。”
艮玥说了很多,最后已经是眼底含泪,一个二十来岁的姑娘,经受的太多,却还能乐观的活下去。
“到底是什么事,值得付出生命的代价?”我沉声问道。
“一座古墓!不过到现在我都不知道,古墓在哪,父亲和哥哥又因为什么丧命。”艮玥说道。
“古墓?”一时间,我也心里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