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中,钱大富拍了下自己的大腿,腿上的赘肉抖了三抖,大笑道:“嘲风兄弟真爽快,我保证这笔买卖一定让你满意。”

止水栋望着他抖动的肥肉,嘴里暗自骂道:“奸商。”

在钱大富的笑声中,雪月走了出来,双手捧着满满一大叠银票,恭敬地举到钱大富面前,百灵鸟般动听的声音响起:“老板。”

看着眼前的佳人,钱大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溺爱的眼神,又望着这叠银票,疑惑道:“月儿,你这是做什么”

“老板,这几年我已经攒了两百多万,我想赎身,我要跟他走。”他,自然指的是嘲风,雪月语气虽轻,但坚定的神情不容置疑。

钱大富脸色一寒,盯着嘲风,怒道:“原来你们不是来谈生意,而是来砸场子的。”

雪月是风花雪月楼的当红歌妓,培养一名这样的歌妓需要花费的钱财难以想象。当然,带来的回报远远超出钱大富当初投资的预期。虽然钱大富还有其它赌场、青楼、酒馆等产业,但是这几年下来,风花雪月楼这个招牌所敛聚的财富已经超过了钱大富手中任何一个产业。

钱大富的眸子已有了怒火。

嘲风的眼中却只有冷漠。

最尴尬的莫过于止水栋,面对突然暴怒起来的钱大富,他急忙圆场道:“钱老板,这其中怕是有什么误会。”

“哼,误会,我家月儿从来不曾忤逆我。”钱大富瞧着雪月,板着脸道:“月儿,你是认真的吗”

雪月低下头哀求道:“老板,我已经攒了这么多钱,您让我走吧。”

“将她押下去。”钱大富完全无视她的哀求,命令身旁的手下把雪月送回房间,然后指着嘲风两人,狠狠道:“把他们围住。”

眼看着钱大富的手下将二人围住,止水栋却并不害怕,因为他知道自己的本事,也知道他的飞刀从来不会让自己失望,只是原本的事情与现在的场面越走越偏,还要在这种环境下保护一个不会武功的嘲风,止水栋不由得头大起来。

战斗仿佛一触即发,大厅中只剩下焦躁的呼吸声。

止水栋拍着脑门,叹道:“玩蛇啊,看来又要我出手了。”反手间,一柄飞刀已出现在止水栋手中。

钱大富站起身,忽然一股内力从他身上散发出来,外泄的内力将他身后的椅子瞬间震得四分五裂。止水栋眼神一亮,钱大富竟是个高手。

钱大富负手冷笑道:“风花雪月楼开业这么久,过来砸场的人已经算不清了,其中最厉害的要数三年前,有一个不长眼的人,叫黄德思。”

止水栋诧异道:“追魂刀黄德思。”

钱大富道:“不错,当年黄德思也算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高手。所有人都知道我这店里风花、雪月二人,一个卖身,另一个只卖艺,但是那黄德思偏偏叫嚷着要卖艺的雪月陪他一个晚上,你猜结果怎么样”

止水栋道:“我只知道现在江湖中已经没有追魂刀这种武功了。”

钱大富冷笑道:“哼,追魂刀一共四十九刀,变幻莫测,刀刀追魂夺命,江湖上能跟他过招的人用手指都能数得过来。他在这里连续施展了四十九刀,但是四十九刀之后他就死在这里了。”

止水栋道:“我的飞刀跟追魂刀可不一样。”

钱大富看了一眼止水栋的右手,眉毛都没动一下,反倒问了一句:“听说你的手是江湖上最值钱的手”

止水栋点头。

钱大富道:“它很快就不值钱了。”

止水栋不解道:“什么意思”

钱大富道:“一个死人的手是不值钱的。”

止水栋道:“我可不是那么容易死的。”

话音刚落,寒光一闪,刀已出手。擒贼先擒王,止水栋深知这个道理,飞刀直奔钱大富而去。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但是预想中飞刀插入的声音却没有传来,反而“叮”一声,飞刀掉落在地上。

止水栋是瞄准对方脖子出刀的,飞刀的确击中

了他。

钱大富脖子上浮现出一道红痕,也仅仅只有一道红痕,甚至连皮都没擦破。

“这不可能”止水栋目中露出惊惧之色。

钱大富不屑道:“你的飞刀,不过如此。”

止水栋惊道:“这是什么武功”

钱大富冷冷瞪着他,悠然道:“我练的武功是江湖中最出名的武功,也可以说是江湖中最廉价的武功。”

止水栋脸色惨白,道:“难道是金刚童子功”

在江湖中,修练武功最好的方法就是加入某个门派,但是门派并不是那么好加入的,加入一个门派往往需要通过层层考核,很多人都止步于这个考核之中。

于是想练武的人有了另一个方向,通过完成一些任务,或者击杀某些特定npc,又或者是攻破某些隐藏小门派的获得武功秘籍。

江湖上,上乘武功秘籍产量稀少,市面上只要出现一本就很受人追捧,稍微厉害一点的秘籍甚至价值连城,但是有一种上乘武功叫做金刚童子功,这种武功偏偏无人问津,最低的时候只要十文钱一本。

金刚童子功有两条限制。第一条只适合男人修炼;第二条字面意思,修炼之后不得进女色,不管修炼到什么程度,一旦破身武功修为尽数失去。

练武是为了什么,无非三样东西。名、财、女人。其中女人是最重要的一样。

左拥右抱,享尽齐人之福。这本是江湖上大多数练武之人的野心。

所以,只要是个男人,都对这种武功嗤之以鼻。当时江湖上流传这么着一句话:只有白痴才会去练这种武功。

可惜钱大富不是白痴。

据说,金刚童子功修炼到最高一层,刀枪不入,水火不侵。

就在止水栋失神的那一刻,钱大富立刻向他袭来,速度奇快,一时间止水栋竟未反应过来,脖子活生生被钱大富扣在手上。

止水栋发现不管如何反抗,都挣脱不了这双满是肥肉的手臂。

钱大富拎起他,道:“你连黄德思都不如,至少他还能将四十九刀全部砍在我身上之后才被我的大力鹰爪擒住。”

止水栋喉咙被卡住,脸色一阵红一阵青。他身经百战,却从未败得如此迅速。

钱大富淡淡道:“你气势全无,已经输了,还有什么遗言说吧。”

止水栋苦笑道:“出道以来,我经历过大大小小的战斗自己都数不清了,每次都能全身而退,未尝一败,总以为我的飞刀已经天下无敌,殊不知人外有人,今日我输了。”

。。。

雪月拼命地拍打着房间的门,但是房门被紧闭着,外边也有几个护卫看守,任凭她软弱无力的双手,就算是将自己的手拍烂了,房门定然也完好无损。

她的眼泪焦急地在眸子里打转,但是并未哭出来。

她清楚地知道,哭除了是对痛的一种渲泄,更多时候意味着放弃,她永远也不会放弃,但是又找不到反抗钱大富的办法。

有时候缘分最大的过错,往往就是错过,她不想错过,但是她更了解钱大富的手段,觊觎她的男人永远只有一种下场。

用不了多久,嘲风便会在重生点出现,雪月已不敢去想,倘若今日出不了这个房门,自己必将去重生点找她,而去重生点最快的方法无非只有一种,自杀。

拍打房门的声音越来越弱,雪月心中的想法却越发坚定起来。

。。。

大厅中,止水栋被擒,战意全无,双手无力地下垂,显然已经放弃了挣扎,偏偏就在这个时候,一股强大的气浪从止水栋身后震荡开来。

钱大富瞬间松开止水栋,跄踉后退三四步。止水栋感觉到,是身后有人用深厚的内力将抓住他的钱大富硬生生震退。

扭头一看,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名黑衣人,背着一把剑的黑衣人。

黑衣人闭着眼睛,沉声道:“金刚童子功,刀枪不入,水火不侵,今日还是第一次亲眼见识到将这武功练到顶层的

人物,效果当真名不虚传。”

钱大富迅速稳住身体,打量着忽然出现的黑衣人。“这位朋友内力如此深厚,想必也是江湖中一等一的高手。只不过还没有人敢闭着眼睛跟我说话,须知人外有人,光凭内力是杀不了人的。”

黑衣人道:“没错,人外有人。”

钱大富道:“你是什么人”

黑衣人睁开眼,一道红芒从眼中闪现,冷漠道:“我叫春雨。”

春雨,江湖第一高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在江湖上行走,如果是个做生意的人,知道钱大富的很多,如果是练武之人,知道止水栋的人也很多。

倘若做生意的人跟练武之人在一起,共同知道这两个人的恐怕就不多了,毕竟生意人跟武者所关注的点大多不在同一频道。

但是这些人加起来,不知道春雨的却是一个也没有,江湖第一高手的名号,早已传遍了江湖每一处角落。

无论什么人,都能把春雨的事迹翻出来说上一段,因为所有人都听过很多遍春雨的故事。

黑衣赤瞳,他的影响力,已经超过了江湖中任何一个人。

春雨背后的剑不知什么时候已出现在手上,一剑刺出,止水栋只瞧见一道黑影从眼前掠过,眨眼间,一把血红色的长剑就已经搭在钱大富脖颈上。

鲜血顺着剑锋缓缓流下,连止水栋飞刀都破不了防御的金刚童子功,在这把剑下却如豆腐一般吹弹可破。

是剑太锋利,还是握剑的主人太强大钱大富已不敢去想,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油亮宽大的额头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滴滴答答落在地上。

春雨道:“我只用了三分力就割破了你的脖子,你信不信只要再加上一分,你的头颅就可以离开你的身体。”

钱大富万念俱灰,他只觉得眼前一花,春雨就将剑伸到了自己脖子上,练至顶层的金刚童子功竟然轻而易举地被割破了防御,从头到尾根本没有任何还手的机会。

春雨缓缓道:“光凭内力的确杀不了人,但是杀你,我连内力都不需要用上,这道理你可明白”

钱大富脸色发白,惨笑道:“明,明白。”

汗水已浸透钱大富全身,他的表情现在既可怜又可笑,惶恐道:“钱某一直遵从听雨楼的规矩,从不敢有任何冒犯,每年都派人贡献不少银两孝敬听雨楼,请楼主开恩啊。”

春雨手腕一转,搭在钱大富脖颈上的利剑又回到了春雨背上,钱大富这才松了一口气,转念一想,春雨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风花雪月楼门口陆陆续续有黑衣人穿行而进,全部是听雨楼的人,春雨并非单身前来。

黑衣人站成两排,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沉静无比,与其它男人来风花雪月楼的态度大不相同,这些人不是来寻花问柳的。

江湖人尽皆知,听雨楼每一名成员都是一等一的高手,钱大富从未见过听雨楼一次出动这么多人,他们显然有很重要的事情。

风花雪月楼开张不是一天两天了,是什么样的事情让春雨偏偏今日出现在这里,而且如此大张旗鼓。

春雨为何会在关键时刻救下止水栋,止水栋跟听雨楼又有什么关系

眼见不断有听雨楼高手围满此处,钱大富越来越焦躁不安起来。

钱大富试探性地问道:“不知楼主跟止水栋是何关系”

言下之意,为什么春雨会救下止水栋。

春雨根本没有瞧止水栋一眼,反而冷冷道:“我不认识他。”

钱大富道:“今日之事乃是钱某与嘲风的私事,这偌大的风花雪月楼经常会有一些不太平的事情发生,未曾想竟惹得楼主亲自出面干预。”

春雨淡淡道:“嘲风的事就是我的事。”

钱大富心头一惊,颤声道:“钱某胆问一句,嘲风是您什么人”

春雨道:“他是我主人。”

“扑通”一声,听到这句话,止水栋再也站不住,瘫坐在地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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