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大厅寂静无声,自皇上落座后已然过了一个时辰,作为寿星公的皇甫靖天仍然没有现身,众人皆是一副噤若寒蝉的神情,唯有皇甫尚仁依旧气定神闲,品着杯中美酒,吃着瓜果,不时与一旁的随行太监赵公公聊上两句。

那太监到底是陪着皇甫尚仁长大的,谈吐间进退有度,大方得体,与那些大臣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林逸峰见状不禁暗自好笑,“呵,这些个尸位素餐的老家伙平日里能说会道、舌灿莲花,现在一个个跟吃了哑药一般,还不如人家一太监。”

少顷,又闻一人高喝,只是这次喊的人音色雄浑,铿锵有力,“宸亲王到”

此时,只见主位的屏风后缓缓走出一道伟岸人影,只见那人虽已至中年,却仍是英武不凡,眉宇间更是散发着一股霸气,不怒自威,让人望而生畏,一身金丝银线缝制而成的纯白色蟒袍更是昭示其地位超凡。

此人正是皇甫尚仁的皇叔,举国上下谈之色变的摄政王皇甫靖天。

“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一众大臣还没等皇上开口就躬下身子齐刷刷的喊道。

皇甫靖天面对一众官员行礼却瞧也不瞧他们,径直走到皇甫尚仁面前跪下,一脸懊恼道:“臣方才外出,不知皇上圣驾到此,未能及时迎接,请皇上降罪。”

皇甫尚仁起身将这个叔叔扶起,笑道:“无妨,皇叔日理万机,自然有顾不周到之处,倒是朕来得突兀没有事先通知皇叔,还请皇叔见谅。”

林逸峰见了此番情景不免心中作呕,天底下谁不知道皇甫家的这对叔侄俩不对付,两人看上去感情甚笃,此刻指不定又在怎么算计对方,他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林震轩久居朝堂对这种情况早已司空见惯,并不在意。

接下来的一个时辰里,过得相当无趣,官员们一个劲的吹捧皇甫靖天如何扶持皇上如何治国有方,极尽谄媚奉承。

林逸峰实在听不下去了,假借不胜酒力之名,向父亲告退一声出去散散步,眼不见心不烦。

皇甫靖天见林逸峰离席,也并未放在心上,事实上他都没有将这个人放在眼里,连林震轩都奈何不了他,会把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当一回事儿

林震轩尽管心里也不痛快,但老练的他并不会像儿子那样表现在脸上,依旧是对人皮笑肉不笑。

长春园

林逸峰慢步行走在足足有二里1000米的长春园长廊上,廊间的每根枋梁上都绘有彩画,目光所及皆是雕梁画栋,绚丽迷人。细看之下,更是吃了一惊,这条长廊用的木是海南黄梨木,瓦是紫砂琉璃瓦,

这两样建材的出处天南地北,也不知皇甫靖天这老儿花费了多少人力物力,就是比起皇上的御花园也是犹有过之。

不远处的宴会厅不时发出阵阵欢笑,林逸峰脑海中自然而然地冒出了杜甫的那句名句“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园中假山层峦叠嶂、深峡幽谷,规模之大自不必说,虽是人作却宛如天成,林逸峰眼前一亮,玩心大起。

假山內部四通八达,曲径通幽,但林逸峰却似轻车熟路一般有条不紊地迈着步子,终于进了假山中的一条死胡同。

林逸峰见状亦是一惊,自语道:“奇怪,怎么会莫名其妙的走到这里赶紧离开吧。”

转身离开后,林逸峰七转八拐之下竟又回到了那个死胡同,之后林逸峰又试了几次还是一样的结果,这下他终于有些沉不住气了,“这我莫不是遇到了鬼打墙”

这时,林逸峰忽然注意到右上方的山壁上放置着一盏烛台,林逸峰心道:此地怎么会放着一个烛台这里是个死胡同,应该不会有人来此才是。

林逸峰靠近烛台用手指拂拭了一下,发现烛台非常干净还隐隐透着光泽,林逸峰大感疑惑,“这烛台这么干净,像是经常有人来此使用”

忽然,林逸峰脑中灵光一闪,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只见他把手缓缓搭上烛台底部朝自己的方向轻轻一拧,随着一阵低沉的声响,面前的山壁居然缓缓打开,露出了一条只有一人宽窄的密道,密道中透露着微弱的火光,一直通往长春园地下,不知何其所终。

昏暗的秘道里似乎散发着某种魔力,更像是一种召唤,促使着林逸峰去一探究竟。

林逸峰拾级而下,在秘道内谨慎前行,每迈出一步,心中的那份莫名感应就会强烈一分,他愈发坚信自己来到此地绝非偶然,前面一定有什么东西在等待着他。

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富丽堂皇的密室,里面摆放和陈列着琳琅满目的兵器,这些兵器包括刀枪剑戟无所不有,但无一例外的是做工精良,质地不凡,绝对是出自名家之手,价值连城。就连承放这些兵器的底架也是真金白银,珠玉镶嵌,造价不菲,看得出来此地的主人酷爱收藏兵器。

很快,林逸峰的目光便被前方一张檀木桌上的黑匣子吸引,黑匣子上贴满了许多黄纸红字的符咒,显得诡异非常。林逸峰心中的感应愈发强烈,走上前去盯着那个匣子,他相信这一切的原因就在其中。匣子没有上锁,林逸峰毫不犹豫地打开了匣子。

就在匣子开启的一瞬间,一股凌人寒意直透林逸峰的五脏六腑,跟着,密室内的所有兵刃像是受到了某种刺激一般开

始躁动不安,铮鸣之声充斥整个房间

而林逸峰对这一切浑然不觉,因为他已经全身心的被眼前之物吸引,那是一把刀,刀的样式非是中原所有,刀鞘透着温润的白玉色泽,刀柄有数条金色镶边,如藤蔓一般从刀柄蜿蜒至刀鞘内部,就算周遭的景物如何绚丽夺目,也难以掩盖此刀的风采

“刚才在外面是你搞的鬼吗是你指引我来这里的吗”林逸峰对着这口刀两轮发问,但不出意料地毫无动静。

下一秒林逸峰就觉得自己是不是疯了自己居然在跟一把刀说话,还希望它能回答自己,这简直太疯狂了

突然林逸峰魔怔一般地双瞳失色,如白虹划空将刀一抽,不由自主地狂舞起来,看似杂乱无章,实则乱中有序。

步随心走,心随刀转,刀势一起一落,狂放多变,好似书法大家醉时狂草乘兴挥毫,极诡异变幻之能事。

慕然,再见其刀势一转,翩若惊鸿,宛若游龙,犹如一名风华绝代的舞者连绵圆转,优美至极。

林逸峰舞至之时,房间内的兵刃再也按捺不住寂寞,纷纷出鞘,直插地面,如同才子看到大家挥毫,浪子见到佳人起舞,以林逸峰为中心围出了一个三丈直径的圈,所有的兵刃驻地后仍颤动不止,仿佛在为林逸峰欢呼喝彩,顶礼崇拜,百器共鸣之意如波纹跌宕朝四面八方扩散而去

此时,皇甫靖天等人还在宴会厅谈笑风生,忽然一股劲风冲入大厅席卷现场,霎时间烛火齐灭,周遭陷入一片黑暗,座上的官员和一旁候命的下人立时乱作一团。

皇甫靖天临变不乱,怒拍桌案,大喝道:“一个个手忙脚乱的成何体统还不快来人把烛火点上”

不一会儿,大厅再次亮堂起来,皇甫靖天心道不妙,“刚才那竟是百器共鸣,一定是藏兵室那边出事了”

当下,皇甫靖天对皇上作揖道:“皇上,臣有要事处理,失陪片刻。”

皇甫尚仁点头默许,没有多问什么,只是和对面同样镇定自若的林震轩投去了一个询问的眼神,林震轩也冲着皇上摇了摇头。

得到皇上许可后,皇甫靖天自屏风后退出大厅,直接施展轻功跳上房顶,如夜空流星一般疾冲长春园。

藏兵室内,林逸峰右手握刀,左手撑地,气喘吁吁,豆大的汗珠从他白玉般细腻的脸颊上滴落,俨然是精疲力尽了,周围的一圈兵器也已停止了骚动。

当林逸峰起身环视周围奇象之时,却惊恐的发现身后站了一个人,正是愤怒如猛兽般欲择人而噬的皇甫靖天。

本章完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