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南监狱虽然现在属于日本人的势力范围,却并不只关押着日本人的犯人。
所有在济南城犯事的人,大部分都会被仍进济南监狱里来,这里可以说是鱼龙混杂。什么样的人都有。
而每当监狱爆满的时侯,日本人就会拉出去枪毙一批死囚,用来给新人腾地方。
可以说只要是进到这里来的死囚,都不知道自己会哪天死,每多活一天都应该烧香庆祝。
而被日本人带回来的人,都会被加以“特殊照顾”,关在更加隐蔽的地方,并且有重兵的把守。
想要在日本人的看守下逃出去,几乎是不可能的。
能被日本人花这么大精力对待的人,说明他们还有存在的价值。他们这群人当中,大部分都有日本人想得到,却又得不到的信息。
而于琴,自然就属于这一类被“关照”的人。
因为在她的嘴巴里,有太多川田杏子想得到的信息和想知道的答案。
是谁组织了对她的营救
是谁参与了对织田长信的刺杀
又是谁在屡屡暗中帮助她
这些想不通的事情,越发引起了川田杏子对于琴的兴趣。
昏暗的牢房里,于琴被绑在十字柱上,衣服上还未干透的血迹,是川田杏子对她已经用刑的证明。
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孩,骨子里却有一股异于常人的坚强,是什么样的意志能让她坚持到现在
于琴的守口如瓶确实也令川田杏子很意外,本来以为很快就能解决的事情,被她生生拖了两天。
算了,先这样吧,再打下去怕是也活不成了,川田杏子心想。
对她来说,于琴说不说并不重要,自己只要保证她还有一口气在,她的同伴就一定会来救她,那她就还有存在的价值。
秦富贵被皇协军的人押送着来到济南监狱,秦富贵乘机扫视了这个令无数人闻之色变的地方。
这是一座“凹”字形的建筑,高高的红砖围墙,好像是渗透着未干的血迹,围墙上密密麻麻的铁丝网,杜绝了人们一切想要从这里逃出去的幻想。
正门的中央是一个大大的操场,从监狱楼到门口的大门,足足能有四百米远。
如果想从操场跑到大门,至少需要一分钟的时间。
而这一分钟,足够围墙上的八个岗楼把你打成马蜂窝。
秦富贵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这济南监狱还真算得上是“名不虚传”,自己确实是低估了它。
整个监狱的“凹”字楼总共有三层之高,楼中间的位置是关押犯人的牢笼,左侧是日本人关押重刑犯的地方,而右侧则是监狱的办公楼。
对于秦富贵来说,这个地方是如此地陌生,要想出去,就得尽快弄清楚整个监狱的情况。
皇协军带着秦富贵穿过操场,来到监狱的办公楼,把人移交接给这里的监狱管理员后就独自回去了。
这里的监狱管理人员也是中国人,而只有日本人关押犯人的那一角才是由日本人把守。
是中国就好,至少能听懂他们说什么,秦富心想。
狱管看了一眼绑着的秦富贵,有看了一眼入狱材料里写着的原因诈骗,不由得暗自一笑。
在他们眼里,这里的犯人不分什么死刑犯、终身监禁还是呆几天就出去的,在这里的犯人,只有两种:
有钱可榨和没钱可捞的。
诈骗入狱的,骗的是财,那身上就肯定是有油水可榨的,或多或少而已。
有钱可榨的,狱管自然就高兴。
狱管将秦富贵推搡到一面标有身高的墙上,为他拍照“留念”,这是每一个来到监狱都必须要做的事情,秦富贵也不例外。
现在监狱有了秦富贵的照片,如果再被日本人再盯上,到时候想要全身而退,恐怕就很难了。
已经顾不得这么多了,先救人要紧,秦富贵心想。
狱管把秦富贵身上所以值钱的东西翻了一遍,也没发现什么能拿的出手的。
狱管又把他随身带着的东西全部给收了起来,仍进一个簸箕里,然后狱警拿着这些东西转身放到了储藏室。
放完东西回来的狱警随手扔了一件囚服让秦富贵自己换上。从今天开始,他就是济南监狱的人了。
秦富贵暗自叫苦,其它的东西被收走倒也无关紧要,自己辛辛苦苦藏匿的刀片也被收走了,这叫他如何是好
没办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两个狱警押着秦富贵,把他关进了三层的一间监狱里。
在这里,底层都是给有钱有势的人住的,因为位置舒坦,又不用辛苦地爬楼梯。
而年轻力壮的,又或者没钱疏通的,都会被送到三楼。
三楼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你跑下来吃饭会比别人晚,跑下来集合要比别人早,每天爬上爬下要比别人累。
监狱的牢门慢慢打开,秦富贵缓缓地往里走了过去,还好,里面虽然看着冷冰冰的,好歹还不是很潮湿。
济南这么热的天气,看来也不算是坏处,秦富贵自嘲道。
他慢慢向里走去,随着光线一点点透过瞳孔,他这才看到原来房间里还关着三个犯人。
秦富贵扫了一眼这三个人:一个年近半百的长者慈颜善目;一个是三十来岁的中年人正在闭目养神,一个与自己岁数相当的小伙子正在打量着他。
这三人以后就是自己的狱友了,怎么也得跟他们打个招呼吧。
“大家好,我是秦富贵,秦琼的秦,富贵吉祥的富贵。今天刚被关在这里,以后还请大家多多关照。”
这么老套的自我介绍,果然没有人愿意搭理他。
监狱里还真的是人情淡薄啊,秦富贵心想。
也罢,我又不是来交朋友的,只管想办法把于琴带出去就好。
老者见气氛比较尴尬,便主动靠着秦富贵旁边坐了起来,简单介绍起了自己。
原来,这位老者叫于连顺,是这附近村子里的人,因被人举报窝藏逃犯而抓了起来。
本以为被关个几天就会因为没有证据给放出去,没想到这一关就是半年。
“那你真藏了”秦富贵看不出这老者还有这思想觉悟。
“藏啥,不过是有人惦记着我那几分薄田而已。”老人愤愤地回答他。
原来又是一位被权势欺凌的老人。
既然老人愿意聊,秦富贵正好又闲来无事,就陪着老人聊了起来。
他有太多想要知道的监狱信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