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三皇子府内,不停传来摔东西的声音。价值连城的花瓶等古董碎了一地,但依然不能平息三皇子心中的怒火接连两个据点被毁,鬼面人损失惨重,这让他愤怒到了极点,如果不是反应快,就连如意楼都要被一锅端了。三皇子一脚踢翻了面前椅子,以手指天,咬牙切齿道:“混账独孤老匹夫,我与你不共戴天”旁边一个面皮白净的老头朝他作揖道:“三爷息怒,恕我直言,这独孤老匹夫沉寂多年,今日此举,完全是把他自己推到了风口浪尖,我看这里面八成”三皇子截断他的话道:“你是想说这是父皇的意思对吧”老头点头:“正是此意”这老头曾经是李惊天的旧部,名叫史太香,因为触犯了军法,被削掉了官职赶出军营,三皇子见他脑瓜子灵活,于是招他做了自己的幕僚。皇家无亲,这话还真是不假。如果真是父皇授意,那三皇子还真不能拿独孤风云怎样。这一举动,一来是向他们这些皇子示威,二来是削弱他们的力量。让他们知道,他才是这个霜语帝国的王者有独孤风云在,其他人连个屁都不是不论怎样,自己苦心经营多年的心血被毁,三皇子心中同样愤怒不已,恨恨地道:“所以,明日早朝,本殿下应该如何应对”史太香摸着下巴道:“明日,定会有诸多官员对独孤风云进行弹劾,殿下切记,不要随波逐流不论独孤风云说什么,你都要和他站在一边”三皇子摇头:“只怕没那么简单,恐怕他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就怕他到时候当众把我拆穿”史太香自信一笑:“放心,独孤风云表面看上去是个粗枝大叶的武夫,其实内心精细得很,他不会把此事说出去的。”“但愿如此吧不过还是要加以防范。夜深了,你退下吧”第二日一大早,金銮殿外便聚集了一批双眼浮肿,满脸疲态的官员,这些人都是被独孤风云抄了家的大臣。现在他们只想马上面见皇帝,状告那个老浑人将他绳之以法然而,等了半天,却听得太监来传:“陛下龙体有恙,今日早朝取消,请各位大人回去吧”什么发生了这么大的事,皇帝居然托病不上朝大臣们纷纷议论起来,甘江窦忍不住说道:“敢问王公公,陛下龙体可有大碍能否带病上朝我等有要紧事要奏”王公公将拂尘一甩,捏着兰花指,白了他一眼:“有什么事,能比陛下龙体还重要”甘江窦咬了咬牙:“王公公,烦请您通报一声,此事十万火急万万不能耽搁啊”“对啊,对啊王公公,我们真的很急”“要是再拖下去,只怕咱们霜语帝国要变天了”其他大臣纷纷附和起来,颇有不见皇帝不罢休的架势。王公公尖声叫了起来:“大胆你们这是在逼迫陛下带病上朝若是陛下有什么闪失,吃罪得起吗你们”“王公公啊我们绝无此意啊只是此事真的十万火急”说着甘江窦直接跪在了金銮殿外,“若是今日见不到陛下,老臣便一直跪下去”说话时,不停朝旁边的人使眼色,那些大臣纷纷跪了下去,表明不见皇帝不会离开。“既然如此,那你们暂且候着,容老奴去通报一声。”说完,王太监扭着肥臀一步三摇地离开,嘴里嘟囔道,“一群没良心的白拿那么多俸禄”王公公越走越远,毛大赖狠狠朝地上啐了一口唾沫:“一个不男不女的死阉人而已,得瑟什么”“低声”甘江窦连忙呵斥道,“这是什么地方你不想要脑袋了”毛大赖讪讪一笑,赶紧闭上了嘴巴,缩着脑袋乖乖跪好。一路来到皇帝的寝宫,当得知那些个被抄家的大臣都跪在金銮殿等着见自己时,皇帝冷声道:“既然他们愿意跪着,那就让他们好好跪一会儿吧通知铁统领,若是老大人来了,先行通知朕。”“嗻”顿了顿,王公公又道,“陛下,香妃和琳妃已在宫门外等候多时,您看”皇帝不耐烦道:“不见让她们马上给朕离开,哼,这群老家伙还真是想得周到,还打算来个双管齐下呵,可惜啊”这一跪,便跪到了日上三竿,甘江窦跪得膝盖发麻,腰酸背痛,偏偏今日阳光明媚,早已是汗流浃背,连裤衩子都能拧出二两汗水来。另外十来号大臣同样苦不堪言,想起来,结果那王公公两手抱胸守在门口,面带笑容地看着他们。要是这个时候走,肯定会被这个阉人笑话。没奈何,只得苦苦坚持。百战府,独孤风云忽然找到正在耍猴哦不,练功的李一一,也不避讳,将昨晚发生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然后面带微笑地看着他。李一一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一脸诧异道:“老大人和我说这些干嘛”老家伙眯起双眼道:“当然是想听听你的看法。”“还能有什么看法”李一一耸了耸肩回答道,“一切尽在那个人的掌控之中。”迟疑片刻,又补充了一句:“不过有句话,还是想提醒一下老大人。”“讲。”“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虽然目前的百战府看起来风光无比,老大人也算得上是权倾朝野,但那位只需要嘴皮子一动,一切都将不复存在,毕竟当一把刀生锈之后,为什么不选一把新的呢”接着叹了口气:“所谓伴君如伴虎,在饿虎眼中,一切都是它的食物”独孤风云摸了摸下巴道:“那你觉得我该如何应对”“嘿嘿~”李一一咧开嘴笑了笑,“保持你的一贯作风就好。”说完,转身捡起地上板砖,便继续苦练他的板砖十八式。真是个有意思的小家伙独孤风云饶有兴趣地看着上蹿下跳,姿势丑陋不堪的他,嘴角浮起一丝捉摸不透的微笑。直到晌午时分,吃饱喝足的独孤风云扛着大刀,迈着八字步昂首挺胸而来。看着那些跪在殿门外的大臣,眼中闪过一丝不屑,狠狠啐一口唾沫星子。同时王公公走了出来,将拂尘往肩膀上一甩,尖着嗓子道:“上朝”这踏马都中午了才上朝甘江窦一伙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心里暗自琢磨:难不成陛下是故意在等这老货看着独孤风云那不可一世嚣张到了极点的样子,甘江窦更加坚定了要将他拉下马的决心。金銮殿内,行过惯例之后,唯恐独孤风云抢了先机,甘江窦率先站了出来:“禀陛下,微臣有要事启奏”皇帝打了个呵欠,一脸疲倦地朝他招了招手:“呈上来吧”从王公公手里接过奏折,他并没有急着看,朝下面瞄了一眼道:“谁要有事要奏”很快,他的面前便摆了一摞奏折。大致看了一眼,果然不出自己所料,清一色全都是弹劾独孤风云的奏折。偷眼看了看独孤风云,这老家伙此刻正坐在椅子上,单手撑着脑袋,似乎是已经睡着了。随手推到一边,指着下面的空位,明知故问道:“为何这么多人缺席朕带病上朝,他们倒好,一个个无故缺席,也太不把朕放在眼里了眼里还有朕这个皇帝吗”“禀陛下,他们可能再也来不了了。”说话时,甘江窦还故意瞪了独孤风云一眼。“哦甘大人这话是何意”皇帝揣着明白当糊涂,摆出一副惊讶而又纳闷的样子。“陛下,此事想必我们的独孤老大人最为清楚”看着似乎已经睡着的独孤风云,甘江窦更是气愤万分这老货,到了这个时候还在睡觉当真是不怕死到了极点。“嗯”皇帝把脸看向独孤风云,结果这老头不知道无心还是故意,嘴里居然发出一道悠长的鼾声。似乎在说,别问我,老子什么都不知道。毛大赖忍无可忍,指着独孤风云叫道:“陛下,你看他”“好了”皇帝不耐烦地回首打断,“老大人年事已高,不必什么事情都惊动他,你们但说无妨”“陛下您可要为微臣做主啊”以甘江窦为首一干被抄家的大臣纷纷跪在了地上,泪珠儿不要钱似的啪啪直流,仿佛脖子上那个疙瘩和他有仇一般,猛磕个不停。不一会儿便磕得满头青包,更有如甘江窦和毛大赖两人,脑门已经血红一片。“众卿到底有何冤屈,但说无妨朕定会为你们做主。”皇帝心中很是郁闷,这老家伙不愧是天字一号浑人居然把这个皮球踢给了自己,自己偏偏又不能不接。尽管这场戏是我主导的,但你得了好处过了瘾,这就想把自己撇在外面了这世上有这么便宜的事甘江窦抬起头,咬牙切齿道:“回禀陛下,昨日黄昏过后,独孤风云亲自率领军队,不分青红皂白冲入老臣府中,打着抓贼的旗号,对我府上进行打砸更无耻的是,硬把我的十几个家丁诬作贼寇,强行带走实在是嚣张至极啊”“陛下”毛大赖跟着附和道,“独孤风云私自调兵抄我家不说,更是滥杀无辜将我家虫儿当差斩杀简直是无法无天,穷凶恶极老臣,恳请陛下为我做主啊”“陛下,独孤风云拥兵自重,对朝中大臣进行惨无人道的屠杀分明是想造反其狼子野心,不可不查啊”“陛下,独孤风云这完全是在藐视王法亵渎皇家威严现在闹得整个梦月城民不聊生,生灵涂炭”先是挨个噼里啪啦地说了一大堆,全是独孤风云的恶行,更有甚者把强抢民女的罪名都扣了过去。前前后后至少百余条罪状,每一条都足够他杀一次头。说完又一起扑倒在地,齐声道:“臣等恳请陛下下令,诛杀独孤风云灭其九族,以平民愤”声音很大很整齐,可惜独孤老头还在睡着。当真是应了那句“两耳不闻身边事,一心只想睡大觉”。而且还是不分场合的那种。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到了这老货身上,皇帝终于忍无可忍,猛地一拍桌子:“独孤风云”“谁谁喊老子”独孤风云猛然惊醒,翻身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手里大刀一抡,茫然地朝四周看了一眼,随即又懒洋洋地躺了下去,瓮声瓮气道,“陛下有何事”“何事”皇帝一把将面前的奏折掀到地上,满脸愤怒地咆哮道,“你干了什么好事,你不知道你自己瞪大眼睛看看”独孤风云白眼一翻,挥了挥手道:“老夫不识字。”不识字这老东西连这理由都搬出来了皇帝差点被他气得笑场,对身边太监道:“王公公,既然老大人不识字,你就念给他听”“嗻”王老太监拾起地上的奏折,来到独孤风云旁边。独孤风云把脚抬到椅子上,挖了挖耳朵,呼地一吹:“行,那就念吧正好让我看看,这些成天吃饱了没事儿作的酸狗屎,都写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言语粗鄙,动作更是痞态十足,哪里有半点朝廷重臣的模样说他是个无赖都觉得抬举他了一干大臣纷纷咬牙切齿地瞪着他,一副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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