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是什么情况。”曹禹疑惑的皱起了眉头。
曹术摆了摆手:“最近为了春闱一事闹得沸沸扬扬的,听说不少士子想走捷径,竟然将主意打到了五公主的头上,不知道使了多少手段往公主府中安插眼线,向公主递什么诗啊、画啊、时兴的小玩意儿啊,还动不动来个什么英雄救美。”
“听说因此事,陛下已经偷偷的取消了不下数十个士子的参考资格了。依我看,他不过是想转移下五公主的注意力,好让她不被那些手段刁钻的士子骗了去。”
曹禹摇了摇头,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自己的这个弟弟,叹息道:“你究竟身不在朝堂之中,竟然看不穿陛下的这点心思,若是当年”
他话说到这里,又狠狠顿足:“罢了罢了,都是陈年旧事,提它做甚。”
他严厉地对那些战战兢兢站在自己身后不敢言语的暗卫和羽林军说道:“知道该怎么做了吗只管将我今天所说的话告诉陛下就是,他不会因五公主落水一事怪罪于你们的。”
“是”
花园里,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五公主委委屈屈的站在水池里,委屈的都要哭出来了。
她从出生开始,母亲就已经是当朝贵妃,自己又是几个公主里最受乾陵帝宠爱的一个,甚至胜过了几个皇子,何曾又受过这种气,再加上水虽不冷,可是衣服却湿哒哒的黏在身上,难受得很。
越想越难过的五公主气得当场就哭了起来。
若是算上两世为人的时间,苏云已经算是比五公主大上一轮了,如今见她这么可怜,心里那点对于她刁蛮骄纵的反感也消失得干干净净,甚至觉得算了,这根本就是个小孩子嘛,自己和一个被宠坏了的小女孩计较什么呢。
她从拍了拍云不忌的手,示意他将自己放下来,然后走到了池子边缘亲自向嚎啕大哭的五公主伸出了手:“我拉你上来吧。”
五公主一手擦着眼泪,一手缓缓地向她伸了过去。
变故就发生在须臾之间。
五公主是伸出了手,可是她可不是要爬到池子上方来的,而是趁机手下一用力,竟然将苏云也整个拖了下去。
毫无防备的苏云一头就栽了进去,同样变成了落汤鸡。
五公主见状,立刻破涕而笑,指着同样狼狈不堪的苏云大笑了起来。
苏云本来还一肚子怒火,见状也只好摇了摇头,暗中阻止了云不忌要出手的动作,平静的问道:“你现在消气了吗”
五公主得意洋洋地看着她,傲娇地从鼻孔里挤出一声“哼”来,最后竟然手脚利落地自己从池子的边缘爬了上去,根本不需要人帮忙。
苏云翻了个白眼,默默地抓住了云不忌伸过来的手上了岸。
看着云不忌黑着一张脸将苏云抱上去,然后立刻脱下自己外衣将她裹起来的样子,五公主相当不悦地瞪了两人一眼,只觉得自己酸溜溜的。
好歹自己还是个公主呢,但是身边的暗卫都没有哪个能像云不忌这样好看,身手也没他厉害,也没他细心。
“喂”五公主冲苏云毫不客气的说道:“你住的院子在哪里,给本公主弄套干净的衣裳来。”
苏云所住的院子是曹术整个官邸里收拾得最好最精致的院落,因曹崔氏和曹文恒都在清河镇中,因此曹术二话不说就让下人将院子收拾给了苏云暂住着。
苏云已经焕然一新,景霜细心的用着细软干燥的绢布替她将一头秀发细细擦干,又抹上香膏,将发髻重新梳好才算是告一段落。
可是五公主却还在内房里冲着伺候她的玉盘大呼小叫:“轻点你这奴才怎么回事你也是这么伺候你家小姐的”
“头发都被你扯断几根了”
“这裙子的颜色不行,换一条来。”
“这条也不行,样式花纹都是前年的了。”
景霜侧耳倾听着里头的动静,不无担忧的压低了声音对苏云说道:“小姐,这个公主也太张狂了些,一点都没有皇室风范。”
还不如自家小姐呢。
景霜想着,一双凤眸就落在了苏云的身上。
她刚沐浴完毕出来,一身瓷白的肌肤被热水蒸出了淡淡的粉色,也许是太过困倦了,眸子半眯着,长长的眼睫毛就如同鸦羽一般,微微地抖动着,再往下就是挺直的鼻梁,以及湿润鲜艳的唇瓣。
景霜死死地盯着她微张的唇瓣,只觉得手脚都莫名的发软了起来。
他正看得出神,忽觉身上多了一股冷意,连忙转过头去,只见掀开帘子走进来的云不忌正冷冷地盯着自己。
那双湛蓝的眼眸毫无温度,让景霜想起了铺子里最坚硬的蓝宝石,带着一股浑然天成的杀气。
他连忙垂下眸来,抱来一袭鹤氅披在了昏昏欲睡的苏云身上。
里头的五公主还在叫嚷,云不忌不耐烦地弹指一挥,一小簇火苗就像长了眼睛似地钻了进去。
里头立刻安静了下来,不消片刻,五公主就穿着前阵子玉盘才给苏云做好的流云裙出来了,咋咋呼呼的嚷道:“好不好看喂,别睡了。快看我的裙子。”
被猛然惊醒的苏云睁开眼睛,朦朦胧胧的扫了她一眼,敷衍道:“好看。”
“是吧”五公主美滋滋的拉着裙子转了一圈,得意地点了点头:“我也觉得好看。你这裙子是哪家的绣娘做的”
苏云一边瞌睡,一边随意指了指嘟着嘴的玉盘。
“你又骗我。这丫头这么蠢,怎么可能做出这么好看的裙子来。”
苏云才懒得理她呢,抱着云不忌塞过来的羽毛软枕,倚着熏笼睡得正香。
五公主哪里肯这么轻易的放过她,坐到她身旁拉着她的手就开始疯狂摇她:“不许睡起来和我说话你这丫头还眼里还有没有尊卑,我肯纡尊降贵来你这个破院子还不知道感恩,竟然还将我晾在一旁岂有此理。”
苏云捧着脑袋,痛苦地从她的怀里艰难地伸出一只胳膊来:“荒荒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