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遮得严严实实马车停在了巷子口,黑底金纹的车帘让玉盘心底猛然一个咯噔,这不是之前见过的那个云家五公子云不忌马车吗
玉盘犹犹豫豫的还没上前,车帘就被掀开,露出了云不忌那张看似很不耐烦的脸。
“你是苏家的丫头”
玉盘还没能够从云不忌那张脸带来的冲击中缓过神来,听见这样的话,身躯一震:“我家小姐呢”
云不忌面无表情地稍稍让开了身体,玉盘便见宽敞的马车之中,自家小姐正昏迷不醒的躺在里头,也不知道遭遇了什么,整张脸都红肿了,鬓发散乱。
她眼睛一红,用残留的几分理智克制自己不要尖叫出来,手脚并用地爬上了马车,仔仔细细的检查着自家小姐。
“她这是怎么了你对她做了什么我可告诉你,我家小姐与征西将军交好,你若是对她做了什么冒犯的事情,可有你好看。”
因为无法确定眼前的这个云不忌到底是不是以前的荒原,玉盘只得说出这样一番话来试图震慑他。
哪知这话不说还好,她刚一说完,便觉得周遭的空气立刻冷了几分,连云不忌那张脸都沉了下来。
“区区一个曹文恒而已。”他冷笑道:“我还不放在眼里。”
这话说得狂妄极了,可他的神色与姿态却表现得仿佛这般狂妄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便是天经地义。
玉盘没有心思和他辩论曹文恒究竟有多厉害,急急问道:“她到底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怒急攻心而已。”云不忌瞥了她一眼:“我让车夫送你们回去,回去以后让她服几贴药即可。放心她并没有什么大碍。”
他明明一副很不好惹的样子,但是说出来的话却莫名让人信服,玉盘只得将这归功与他与荒原长了同一张脸的缘故。
也没有多耽误,云不忌交代了一番以后便跳下了马车,让自己的属下将昏迷不醒的苏云和玉盘送回了家中。
正值景霜和文岚双双回到家中,见到苏云这番模样,哪里还忍得住,尤其是景霜,简直又气又伤心。
“我同你说过多少次了,要跟紧小姐,你自己看看若是小姐有个三长两短,你也别活了”
景霜的话说得格外难听,与他相识这么多年,玉盘哪里见过他发过如此大的脾气,心里又是气又是急,眼泪噼里啪啦的掉了下来,噗通一声就跪在了苏云的床前,低声啜泣道:“她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不用你说,我自己寻一根绳子吊死在她坟前。”
“闭嘴”文岚冷声喝道。
他向来儒雅和气,从未大声呵斥过两人,但是此时脸色也是冷若冰霜,甚至夹杂着一股浓浓的怒气。
“她好好的,什么死啊活的,你若是想死,自行去了结,别扰了她的清净。”
玉盘连忙噤声,只是眼泪不听使唤的噼里啪啦掉了下来。
文岚揉了揉抽疼的额角,冷静下来缓声说道:“究竟发生了何事,你慢慢说。”
玉盘哽咽着,将今日在街头遇见五公主与那个疑似荒原的云不忌,以及跟着他进了玲珑馆,小姐又不许自己跟的事情从头到尾事无巨细的说了一遍。
景霜可被她气坏了,指着她的额头就是好一通责骂:“她说不让跟你就不跟了我看你这是仗着小姐疼你,好日子过惯了,忘记了自己的本分”
“够了”
文岚猛然站了起来,又生怕惊扰了苏云,他俯下身去替她盖好被子,修长的手指无意识的蹭过她涂抹了药膏还红肿着的脸颊,这才站直了身体,修长的眉目中满是戾气,倒是有点不太像外人口中的如玉如琢的思远公子了。
“要吵出去吵。”他淡淡说道:“少在这里聒噪。滚出去”
景霜和玉盘自知失言,只得默默闭上了嘴,依依不舍的望了望还昏睡着的苏云,然后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
待到他们两个都离开之后,文岚才重新坐回了苏云的床头,他万分不舍,又是心疼又是责怪的仔仔细细看了看苏云。
“你呀,怎么能这么闹腾。”
一声叹息逸出了他的唇角。
苏云在这个时候悠悠转醒,见到文岚,反射性的露出了一抹依恋的笑容,像某种小动物一般蹭了蹭他的指腹,神态娇憨。
文岚仿若触电一般收回了自己的手,掩去了眼底莫名的深意。
“醒了”他淡然开口。
苏云在他的搀扶下坐了起来,环顾了一眼四周才发现,原来自己已经回到家中了。
“我怎么回来的”她喃喃问道。
她只记得自己在玲珑馆中被一个不要脸的猥琐男人纠缠,然后云不忌出现救了自己,然后
苏云的眼神黯淡了下来。
文岚如此聪明,光是依靠着玉盘那些七零八落的话便将事情原委结果猜了个七七八八,现下再见到苏云露出这种神色,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在心底叹了一口气,正色开口:“阿云,你知不知道你把我们都吓坏了”
苏云连忙抱住了他的手臂撒娇:“哥哥,生气了好啦,是我不对,你不要生气。”
文岚拿她简直一点办法都没有,好像在不知不觉中,她就无师自通的学会用撒娇耍赖了应付自己,偏偏自己还很吃这一套,每当她露出委屈巴巴可怜兮兮的表情时,自己就恨不得立刻缴械投降,将所有一切都献到她的手中。
他轻叹着:“不要每次都用这种招数,过于无耻了。”
苏云扁了扁嘴,又眨巴着眼睛,悄悄抓住了他的袖子。
得,这样一来更是将文岚仅剩的一点怒火都弄没了。
但是该说的还是得说,文岚努力找出一份理智,提醒自己不要在她的无赖的手段下节节败退,开口说道:“你要听我的。这里不比清河镇那种小地方,这里是京城你明白吗步步惊心处处险境,稍有不顺便会粉身碎骨,你若是再像今天这般冲动无状,让我怎么放心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