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文恒仿佛早就预料到了她会这么说,笑着将帖子塞回了袖子里头,颇为幸灾乐祸:“那个老头子估计要气死了。你是不知道,因着你的缘故,户部这几年隔三差五就献上一些新奇的东西,都是利国利民的好物什,陛下的胃口早就被养叼了,哪成想这都半年过去了,我家那个老爷子却连一样东西都没再献上去过,陛下正找他麻烦呢,可不等着你这个救星救命。”

苏云还没有开口,云不忌倒是毫不客气的将手里的茶杯往桌上一顿,冷声讥讽道:“你家老头子倒是会沽名钓誉,用着阿云的东西,好处和名声倒是全给他得了,人心不足蛇吞象,可别忘了,贪婪太过,小心反噬。”

曹文恒虽然总是和自家老头对着干,但是被云不忌这么大刺刺的指着鼻子骂,也不免带了几分怒气出来:“云五爷,你这话说得倒有趣。我家老头和阿云如何,那是他们之间的事情,轮得到你来指手画脚”

眼看两人又要吵起来,苏云头疼极了:“行了行了。原也没多大事,我见东西交给曹大人,原本也不过是为己图利而已,本就是你情我愿的事情。也没什么好说的。”

“为己图利”云不忌冷冷一笑:“你那些玩意儿,若是换成有心之人,随便一样便可使自己平步青云或是腰缠万贯,你这些年统共献上去这么多,可换来了什么好处”

“眼光要长远一点嘛”苏云嘟囔道:“虽暂时不能换来什么好处,可是你瞧我现在,那些捣鼓出来的东西想怎么弄就怎么弄,想做薯片就做薯片,想烤红薯就烤红薯,想喝珍珠奶茶就喝珍珠奶茶,绝不会有人将这些东西视作怪物,这岂不是利”

被她这样一番抢白,云不忌冷眼看了她一眼,大袖一甩,竟然是一副懒得和她多说的样子。

曹文恒不解的插嘴:“你既不愿意计较得失,又为何突然不愿见我父亲”

苏云恨恨跺脚:“我哪里是因为这个不愿见他。一来,我哥哥马上要参加春闱,这个时候最好低调行事,我本来就已经够招人惹眼了,若是再惹出点什么来,影响到我哥哥的前途怎么办二来,我这里一切事情都需要修整,你瞧瞧我那庄子,什么都没弄好,我哪有时间管你父亲要什么东西呢”

再说了,这两个家伙动不动就围着她转,她还提心吊胆的生怕惹出什么祸端来,更别说还在这个时候与曹术来往了。

曹文恒倒是理解了她的难处,便也不再多问了,随意和她聊了几句便起身告辞,说要回军营去看看。

苏云将他送出门去,回来的时候却发现云不忌依然冷着一张脸坐在窗前一声不吭,她悄悄走了过去,拉了拉他的袖子,用带着几分撒娇的语气说道:“你生气了”

“我生气”云不忌的深邃的眸子冷冷的瞥了过来:“我不过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而已,有什么值得生气的。”

得,这分明就是还在生气,不仅生气还闹上别扭了。

苏云见他说完这句话就不再开口了,便有意哄他,故意将脸凑到了他的眼前,云不忌冷哼了一声,将头扭了过去,苏云又巴巴地换了一遍凑上去,如此反复两三次以后,云不忌倒是沉不住气了,站起来一把按住了她的脑袋,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冷声说道:“少来这套,不管用。”

因他站了起来的缘故,苏云不得不抬起头来仰视他,气势上就弱了几分,只得扁了扁嘴,眨巴着眼睛看着他:“真的不管用吗”

云不忌低头看着她那张无辜又可爱的脸庞,面无表情。

怎么会不管用她真是吃定了自己就是拿她没辙。

云不忌放开对她的桎梏,重新坐了下来,淡淡说道:“你既不领情,以后也懒得管你的事情了。”

这话就说得严重了。

苏云不由的服软了:“那若是不管我,我被人欺负了怎么办”

她装出一副很是伤心的样子。

明明知道她是演戏,但是云不忌偏偏见不得她这副泫然泪下的神情,神情不由得柔和了几分,苏云看在眼里,立刻打铁趁热了起来:“你若是不管我,这京城这么危险,指不定还会怎样呢难道你想看着我”

剩下的话消失在了云不忌冷厉的眼神之中,他厉声说道:“不许说这样的话。”

苏云见他真的动气了,吐了吐舌头,尴尬的挠了挠头:“好了啦。我知道是我不领情,我是混蛋,你就别跟我计较了。”

云不忌哪里是跟她计较,他只是见不得这个人被人欺负罢了,总是试图将她揽到自己的羽翼下,一旦发现自己无法护着她,便有一种不由自主的焦虑和暴躁,连情绪都变得无法自控起来。

“以后你别再给曹尚书东西了。”云不忌冷冷说道:“你若是想要捣鼓什么新鲜玩意儿,只管捣鼓,不必担心会惹出事来。”

“我能护着你。”他说道。

苏云听着他用斩钉截铁的语气这么说,不由得鼻子一算,眼睛也红了起来,她极力忍住心底满满的情绪,使劲点了点头:“你可说好的啊”

两个一大一小的人,一个坐在椅子上一个蹲在地上,相视而笑,和煦的阳光从窗外透了过来,投在他们的身上,仿佛给他们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光,看上去温馨而幸福。

苏云蹲了一会儿,只觉得自己有点晕,连忙扶着椅子站了起来,她歪着头看了开外面的天色,神秘兮兮的对云不忌说道:“我带你去看个好东西。”

她干脆叫上景霜坐了马车和云不忌三个人一同去了庄子里头。

几天下来,林善带着那群工匠早就把庄子里头按照苏云的设想收拾的整整齐齐,修建得雅致齐整的小院子,一排并开的十来间瓦舍,广阔的田埂里坐落着二十余座玻璃温室,里头已经有了佃农在耕种,奶牛在山上发出了哞哞的叫唤声,一切看上去和谐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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