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怎么可能会不清楚这些,但是正因为她太清楚,所以更不能让这些肮脏无耻的人就这样在大庭广众之下血口喷人,无理取闹。
她拍了拍景霜的手臂,示意他不要担忧。
景霜看苏云的样子,便知道她心里头已经有了成算,只得抿了抿嘴,遵守着仆人的本分,默不做声的退到了一侧。
苏哲和二夫人其实还有些不可置信。
他们在苏云手里吃过几次亏,也隐约知道苏云不是什么好惹的良善之辈,本来都已经打好了主意要与苏云有一番恶战的,因此在大门口才这么卖力的表演。
没有想到苏云竟然这么轻而易举的让了步,难道是他们的方法奏效了苏云果然是害怕众口铄金的谣言还是说他们歪打误撞的道破苏云的秘密
苏霖阴冷的脸上闪过一道喜色,自以为抓住苏云的把柄,鸡冠子又抖了起来,得意洋洋的搀扶着从地上一咕噜爬起来的二夫人跟在苏云的背后,昂首挺胸的走进了苏府。
苏哲跟在他们的身后,在经过苏云的身旁时,还忍不住拿出父亲的架子来,冷哼了一声后才开口:“算你还有几分人性。你若是现在跟我悔过,我还可以看在你母亲的份上,承认你是苏家的儿女,如若不然,你就等着苏家开祠,将你从族谱上除名吧。”
这个时代,一个女孩子被从族谱上除名,可能这一生就毁掉了,更有甚者,家族甚至还有权擅用死刑,将人处死。
苏哲见苏云没有吭声,还自以为吓到她了,满意地昂起下巴高高在上的走了过去。
景霜气得要命,恨不得扑上去同苏哲拼命,苏云却面带笑意的拦住了他:“急什么,好戏还在后头呢。”
景霜跺脚,急忙说道:“小姐,你万不可让他们干出这样的事情来。”
苏云嗤笑了一声:“宗族家法,于我而言不过是一堆浪得虚名毫无用处的东西而已,我又不在乎这个玩意儿。”
她在哪里,她叫什么,她就是宗族,她就是家法
区区一个苏家又算得了什么
不过苏哲这个老不死的家伙,明明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却还打算这么做,分明是想置她于死地
苏云绷起的小脸冷若冰霜,全然没有了往日那般笑容灿烂的样子,反而更是透露出了几分尊贵的气息,看上去比起苏哲等人,更像是一家之主了。
“你去将云不忌叫过来,让他帮我一个小忙。”苏云低声吩咐着景霜:“另外,差人去接表少爷下朝。”
进了她家的门,就是她的瓮中之鳖。
三年前她有本事能够让苏哲革除功名落下残疾,整个苏家日渐西山,那么今天,羽翼已丰的自己,更是可以让这些,有去无回
也算是替活活在苏家熬死的母亲报仇雪恨
苏云负在身后的手,紧紧握成了拳头。
这些人,是真的惹怒她了
景霜见状,立刻悄悄带着人离开了苏府。
苏家一行三个人,在真正的踏入苏家的大门之后,更是连连惊叹,仿佛没有见过世面的乡巴佬一样。
瞧瞧这种满了奇花异草花园,随便一株牡丹就价值上千金了吧,还有这池子里的锦鲤,这得养了多少尾,还有这假山廊桥,这种处处精巧的设计图样,八成是出自名满天下的黎山匠人的手笔。
还有这厅堂里的摆设,一溜的汝窑瓷器,多宝阁上摆满了古董金银,光是墙角那盆血珊瑚,就价值不菲了,竟然就这样被随意的丢在一旁
苏哲和二夫人的眼睛里,充斥着贪婪的神色。
这些东西,可都是姓苏的,这不就是他们的吗
苏霖更是夸张,自从踏进院子里以后,嘴巴就没停下来过,甚至还趁人不注意偷偷将一个苏云把着玩儿的玉珠塞进了怀里,袖子里头还藏了一个乌金镇纸。
苏云冷眼看着,却并没有出声阻止。
拿吧,可劲儿拿,过不了多久,她就连要他连同手臂都赔回来。
等三个人终于看够了,才大刺刺的在椅子上坐下来,尤其苏哲,更是不要脸的自发坐在了主位上,嚷嚷道:“阿云你这丫头,怎么管家的,我们都来了这么久了,那些下人们也不来见见自己的主子,连茶水都不曾送上来。”
二夫人也谄笑道:“可不是嘛,也太不懂事了,依我看,还不如全打发了出去干净。七丫头,我瞧你年幼不知事,保不齐就要被这群刁奴给拿住了,不过你放心,有我在,你吃不了亏。赶明儿,我就帮你家这家当起来,把主子的派头立起来。”
苏云笑了笑,并没有理会二夫人的话,安静的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仿佛就同打二夫人脸似的,苏云刚一坐下,玉盘和玉萝就捧着茶水恭恭敬敬的奉到了苏云的面前。
茶是苏云爱吃的酥烙,炖得软软的,撒上了香喷喷的芝麻和花生碎,糕点是玉盘做好的马蹄糕,白白嫩嫩,小小巧巧,几乎一口就可以吃下一个。
水果是切成了碎块的西瓜,拌着用冰鉴冻过的羊乳,里头添了入口即化的西糖果。
东西都是稀罕的东西,样式又精致,可独独就那么一份,全摆在了苏云的面前。
二夫人和苏霖眼睛都红了,他们哪怕是在苏家最鼎盛最繁华的时期也未曾像苏云这般享受过,还有这些糕点,连清河镇最富裕的曹家曹都未曾有过。
苏云竟然过着这般享受的生活
而他们呢他们甚至要为了区区几两的月例银子大打出手。
尤其是二夫人,她的视线一直在玉盘的身上徘徊,她是记得玉盘的,这还是苏云从苏家带出去的丫头呢。
当时带出去的时候是什么样子不过是一个土里土气的黄毛丫头而已,瞧瞧现在,竟然养得和大家小姐似的,那皮肤白得,一看就知道没做过什么活,还有那手腕上金镯子,竟然比自己手腕上的还要粗,还要精致
这还不过是一个丫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