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廉思忖半晌道:“您在这等一下,我去找副使,半个时辰内肯定给您答复。”
云浅夕现在没了办法,只能相信卫廉,“好,那就拜托你了。”
卫廉深深看她一眼,随即快步走了出去。
云浅夕坐在桌前,心中焦急万分面上却一派淡定之色。
其实早在跟织梦敲定要助她出宫的时候她便联络了卫廉。这么大件事本以为卫廉会推脱,最基本也会踌躇一
下,可卫廉想都没想便答应了下来。
天这道他这一句答应要担起多大的干系。
织梦不是寻常妃嫔更不是无足轻重的下等侍女,她是身怀皇嗣的贵妃,只要一个环节出了差错,卫府上上下
下上百口人都要跟着遭殃!
卫廉这是赌上了身家性命在帮她。
说不震撼是假的。
她甚至隐约知道卫廉为什么会这么做。
云浅夕低下头,勾起唇角拉出了一抹苦笑。
若说只是救命之恩,也太牵强了些,卫廉大可不必做到如此地步。
可她的心已经给了另一个人,没有能力再回报卫廉的深情。
但不能回报却还是要求他。
因为她求无可求。
她不能找墨景翼。皇上毕竟是他父亲,织梦肚子里的孩子是皇家血脉,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他知道她的打
算,没有善加阻拦而是默认她的做法冷眼旁观,已经是对她最大的妥协了。
她怎么还能让墨景翼做自己的“帮凶”?
而卫廉一腔真情,即便刀山火海也在所不辞,这份真挚让她震撼。
原来这就是他说的要为自己铺出一条坦途。以一己之身挤身朝堂占得席位,利用权势和人脉让她做任何自己
想做的事。
所以当她开口的时候,他连想都没想就答应下来,因为这才是他努力的目的!
云浅夕想到当时卫廉答应下来后,第一件事就是要求她不要露面,整件事由他来运作。
他先是联络钦天监副使,这个人跟他卫家是世代的交情,副使更是大小与他一同长大,再信任不过。而想让
织梦卡在五个时辰内出宫的理由,无疑让钦天监以天象之说最为合适。就算皇上再如何不舍也不敢冒天下之
大不韪强行留人。
之后卫廉又利用职务之便事先安排好负责出殡抬棺的人,他自己就是礼部尚书,有绝对的权威和便利。只要
在梓宫出宫后稍停片刻偷梁换柱便可。
而宫里便由云浅夕运作,她选的日子便是今晚,因为册封大典万国来贺,无论宫内宫外都是一派忙碌,没人
会注意到宫里的细节。
她让织梦叫心腹在宫里的某处等待,待她看好时机便让红叶去传信。
织梦会在接到通知后服下假死药,只要一发作便由钦天监出面秉承皇上,说天象示警,十皇子未曾降生便促
使大赦天下又封亲王,承了天大的恩宠福泽,实乃功德过盛,现已飞升,若不赶在寅时之前将贵妃出殡,将
会令皇子堕阿鼻地狱,对社稷有损。
宫里宫外一环扣一环,早就在卫廉和云浅夕脑子里演练多次,甚至连皇上震怒的时间都算了进去,但千算万
算,还是没算到皇上会哀痛至此!
云浅夕叹了口气,现在别无他法只能等卫廉带回消息了,愿钦天监能有办法。
她曲着食指在桌上一下下的敲着,眼睛一错不错的盯着漏刻。
忽而,门外响起极轻且快的脚步声。
云浅夕豁然起身,看着进来的卫廉道:“如何了?”
卫廉给了她个安慰的笑,“幸不辱命,副使已经进宫面圣了。”
“他有办法?怎么说?”
卫廉有些抱歉的道:“与我们之前商议的差不多,只不过说辞上怕是对皇嗣有损。他会借今日黑云闭月指明
皇子不祥,乃上天而收,故而婴灵心中生怨带走母体,若不及时出殡将撼动江山社稷之根本。”
云浅夕倏地转头看向窗外,果然没有月亮。
卫廉又道:“太子妃,对不起,为了能让贵妃顺利出宫,下官只能玷污皇子圣名。”
云浅夕当然知道这是已经是绝境中最好的办法了,她道:“管不了那么多了,你能做到这种地步已经是天大
的功臣,我要谢谢你。”
卫廉涩然一笑,“哪敢要您的感谢,您能在如此大事上想到我,已然是对我最大的奖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