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独身一个人出了苏府,缓缓的闲逛,不知不觉便走到了后山脚下。
结果,她居然看到张元雅也跟她一样,在这边闲逛。
宋紫意朝着张元雅走过去。
近了,她才听到张元雅悲伤的嗫泣声。
她愣了愣,随即抚上张元雅瘦弱的肩膀。
仿佛是没有想到会有人在自己的身后,张元雅浑身颤抖了一下,急忙大步的跨到了别处,看到来人是她
后,眼中的警惕这才消散了。
“嫂嫂,怎么是你”
张元雅一边问,一边擦拭着眼角的泪水。
宋紫意这才有机会打量张元雅,之前如花般娇俏的姑娘如今已经成熟了许多,肉嘟嘟的脸颊消瘦了不少
,五官棱角分明,并且以前那双小鹿般澄澈的眼眸此时仿佛蒙上了一层灰,不再有往日的光泽。
她瞧着心疼得紧。
走过去,拉住张元雅的手。
“你这是怎的了”
张元雅抿着嘴唇,声音中带着哭腔说道:“也没怎么,我就是觉得,为什么会这样呢,娘她还没享受过
几天好日子,怎么就......”
张氏想竭力的隐瞒自己重病之事。
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宋紫意上次离那么远都把药送了过来,张元雅肯定透过蛛丝马迹得知了事情的真相,又不敢再张氏面前
这般哭泣,便只能找一个没人的地方来发泄心中的悲伤。
“勿要哭了。”宋紫意语气轻柔,她抱住张元雅,缓缓的说道:“人都会有那么一遭的,咱们能做的,便
是在娘最后这段时间内,让她过得好好的。”
还有一两年呢。
宋紫意只能如此安慰自己了。
张元雅趴在她的怀中,嗫泣不止,“我懂,我都懂,娘她肯定也不想看到我们伤心,所以我哭泣都是来
没人的地方,我不想娘看到我这样的一面,可是我真的忍不住,娘她把我养这么大,我还没来得及为她说什
么,结果她就重病了,我真的......”
说到最后,张元雅眼泪簌簌的往下流。
她咬着牙齿,悲伤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宋紫意心中也是难受无比。
她拍打着张元雅的肩膀,忍了忍,才没让泪水从眼角滑落。
看了看层层叠叠的群山,宋紫意深吸了一口气,她深知,很多事情不能深想,越是深想就越是会钻入那
个死胡同里面,于是她转了一个话题。
“没事,咱们可以把娘接到城中好好生活,我决定在城中买一个宅院,改明儿你随我去看看,咱们往后
便住在城中了。”
宋紫意语调故作轻快的说道。
张元雅脸上的悲伤果真有所减缓,她用手擦了擦脸上的泪水,一脸茫然的道。
“那咱们的宅子怎么办,还有这么多人在咱们家做工呢。”
“这有什么难的左右城中道这里又不远,往后咱们把重心放在城中的铺子上,这里呢,就拿来给那些
工人做工,苏管家去城中的铺子中当掌柜,那家里还得再提拔一个人。这些日子来都是小姑你在管家,你好
好的想想提拔谁比较好”
宋紫意拍着她的手,语重心长。
张元雅认真的忖思了一番,“那就苏冬吧,苏冬也在咱们家做活好多年了,这段时间苏管家不在,一直
都是苏冬管理着府上的杂事,也没出什么纰漏,再说了,他给咱们家签的是死契,也不敢叛主。”
宋紫意又与她一起商谈了一番细节上的事情,瞧着她情绪已经恢复了正常,这才带着她结伴回府。
当天用晚膳事,宋紫意把自己准备在城中置办宅子的事情告诉了张氏。
如她所料,张氏支持她做的一切决定,让她与张元雅一起去选定。
于是乎,第二天一大早,宋紫意便带着张元雅,二人坐上了去城中的马车。
如今进城管得挺严。
虽说灾民已经安顿了下来,可若是没有路引,守城的人也是不让进的。
宋紫意也没有路引。
前方排队进城的人磨磨蹭蹭,是一对母女,身上衣衫褴褛,头发也乱糟糟的,脸上全是污渍,瞧着就跟
那灾民一般无二。
“大哥,行行好,你就让我们进去吧,我们母女二人都是上水村的良民,绝对不是灾民啊,求你们了。”
那两个女子苦苦哀求着。
其中看着稍微年轻的那一位身段倒是不错,并且声音也清脆悦耳。
守城门的将士在她身上连连打量了好几眼,却是笑了,“你说你是上水村的良民,那你为什么不在自己
家里面呆着反而把自己搞成了这副模样,我可告诉你,你这样想混进城中的灾民我见得多了,赶紧给我让
开”
“官爷,你相信我们”
女子话才说到一半,结果一柄冒着寒光的长枪就抵在了她面前,她只好讪讪的闭上了嘴巴,拉着自己同
行的另外一个人走到了一边。
那些没有路引的,统统不许进城。
队伍终于到了宋紫意这边。
“路引拿来。”官兵看到来人坐着一辆马车,严肃的表情倒是稍稍放缓。
车夫笑眯眯的道:“这位官爷,我们没有路引,但是我家夫人......”
那位官兵登时严肃的打断,“没有路引不许进城,我管你家夫人是谁,现在就算是县令夫人,没有路引
也得给我闪开,下一位”
这时,马车帘子被掀开。
宋紫意露出一抹善意的笑,声音就如那清泉一般悦耳,“是我。”
那官兵冷肃的脸颊顿时笑得无比温和,他露出几颗大白牙,“原来是宋夫人啊,放行吧。”
说完,他一挥手,身后的人顿时让开一条宽阔的道路给宋紫意的马车。
宋紫意朝他拱了拱手,“多谢官爷。”
说完,她放下帘子,马车缓缓的驶入了城中。
这下子,城外等着的很多人就不乐意了,凭什么自己没有路引不能进城,而那个女子没有救可以进城,
这对他们不公平。
很多人便开始起哄。
“刚刚那女子谁啊,为什么我们不能进,她就可以,该不会是县令大人养着的小老婆吧”某个人愤愤不
平的开口。
结果他刚一说完,那些官兵纷纷用自己手上的刀指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