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答道。
宋紫意薄唇微微勾起。
她高兴了,可老夫人却是咬牙冷笑,“你果真是长大了,连你祖母的话也不听了”
“祖母的话我自是要听的,不过,我也有自己的想法,二者冲突时,我会按照自己的心意来,所以祖母
你不必多说什么,你左右不了我的想法。”
白允宿说话语调不高,却让人感到他其中透露出来的坚定意味。
老夫人剐了宋紫意好几眼,冷笑不止,握住椅子扶手逐渐用力,看模样便知被气得不轻。
白允宿对她的怒气仿若未觉。
“祖母别听信外边的那些个谣言,我跟宋夫人乃是寻常朋友,她对我有着救命之恩,二人才会走得近一
些,我相信祖母是个明智的人,定不会被外面的纷扰所侵蚀,对吗”
白允宿说完,过来蹲在老夫人面前,拍了拍她的手背,轻声温和道。
“孙子这几日得了南珠一匣,搁在我那也没什么用处,改明儿我送到祖母你跟前来,还望祖母不要嫌弃
。”
这便是先抑后扬吧。
老夫人脸上的愠怒果真淡了许多。
她淡淡道:“你若是真有那个心,便送来吧。你说你们是寻常朋友,那我便信你那么一回。”
语气高傲。
宋紫意在一旁不答。
却不喜老夫人这说辞和做派。
不过,她不喜也没什么用,左右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人,这次过后,想必白家的大门也不会为她敞开,她
以后专心跟白允宿谈论生意上的事便行,这白家的门,她还不乐意跨进来呢。
白允宿轻嗯了一声,嘱咐老夫人好好保重自己的身体,随即,他转身。
“我送宋夫人回去吧。”
宋紫意淡淡点头,“劳烦白公子了。”
“不劳烦,这是我应该做的。”说着,白允宿迈着步子,宋紫意跟在他身后,二人出了老夫人的上房。
路上,周边都无人时,白允宿深深叹了一口气。
“这次的事情给宋夫人造成了困扰,是我未曾处理好,还望你不要往心里去。”
“我们二人之间是什么关系,我又怎会计较这些旁枝末节的小事,再者,今日的事情也并非是你的过错
,分明是外面那些个人乱传言论,不然也不会让老夫人胡思乱想。”
宋紫意从鼻子中发出一声冷哼,表达自己内心的不满。
那群人着实可恨,不过是朋友之间的相交,却被他们传成了那个模样。
白允宿也是缓缓点头,他一边走,一边道。
“我会找出外面传播这等诛心言论的人,还请宋夫人不要放心上,若是你在意自己的名节,那么,我们
以后少来往便是了。”
宋紫意陡然一愣。
她拧着眉头,心中像是被卡进了一块硬物一般,塞得慌。
她抬头,看着白允宿那如暖阳般闪耀的眸子,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嘶哑,“那你想跟我少来往吗”
白允宿深视她的眼眸,一字一句顿道:“不想。”
刹那间,酸涩的心顿时犹如百花盛开,繁花似锦。
宋紫意笑起来,她点头,声音悠扬婉转,“我也不想,所以我们何必为了别人的言论而保持距离做我
们自己便是了。”
“嗯。”白允宿轻轻嗯了一声,嘴角漫上一层清淡的笑意,为他俊朗的脸增添了一抹鲜活之色。
二人并肩走着。
周边是绿树楼台,他们中间萦绕着一股让人沉醉的气息。
宋紫意脸上带着笑,只觉得这是中间从未享受过的一种快乐,说不清道不明,却又萦绕在心头,经久不
散。
被送回到铺子的时候,她的心还是胀鼓鼓的。
却不是难受,而是一种满足。
下了马车,她回头,看着白允宿,“白掌柜那边如何了”
“一切顺利,再过个几日便行了。”白允宿目光幽深如翻涌的海浪,能让人沉溺其中。
宋紫意轻轻嗯了一声,微微垂头。
实在没什么说的来拖延时间,她语气失落道:“那我先回铺子了。”
“回去吧。”白允宿并未挽留。
宋紫意朝他笑了笑,转身回铺子,马车的车轱辘吱呀吱呀的转动着,不一会便消失在街角处,好似也带
走了某些东西,让她心中空落落的难受。
幽叹了一口气,宋紫意不再去想别的,而是把目光放在了铺子的运转上。
“少夫人,今日咱们没有卖出去一匹布料。”苏掌柜唉声叹气,一脸颓废。
“嗯,我知晓了。”
周家铺子摆明了不想给他们活路,这布料就算能卖出去也能被对面的周家被搅黄了,他们在这根基深,
苏家是斗不过他们的。
等吧。
宋紫意倒是不急。
有些人却是耐不住性子了。
她从城中的铺子回到村中,刚一进村,便看到村头那整日坐在大树下道家常的中年妇女们说得十分热闹
,可是瞧见她后,急忙互相使了个眼色,纷纷止住了话头,刹那间安静了下来。
对此,宋紫意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们方才是在议论自己呢。
也不知有什么好议论的,她只想笑。
后面,她终于是明白了,她对自己的计划有信心,而在村中其余的人看来,他们宋家,就快要完了。
刚回家,走到正厅外边,宋紫意正准备敲击木门,却听到里面传来嘈杂的声音。
她半抬起的手又缩了回来,静静的听着。
“张夫人,你是不是得把我们在这做工的工钱给结一下啊,大家都等着这钱吃饭呢,难不成偌大个苏家
,连工人的钱都结不了了不至于吧。”一名妇人高声的说道,语气咄咄逼人。
其余的三四个人也是纷纷附和。
“就是啊,我们家的狗娃来这做了半个月,怎么着也得把钱给我们了吧。”
张氏一个脑袋两个大。
她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皱眉道:“来之前我便跟你们说清楚了,既然要做,就做满一个月,半个月的
谁给你结工钱我们苏家是做生意的,又不是做慈善的”
那群妇人却丝毫不听她的话。
她们脑子里只有银钱,只顾着自己痛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