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领到成衣的人大多数都会对着宋紫意和白允宿二人磕头,“谢谢,谢谢”
他们眼中乃是最真诚不过的感激。
白允宿淡然道:“不用谢,今日大家都表现得仅仅有条,异常不错,等过把成衣发放完毕,县令大人应
该还会施粥,往后不用担心自己吃不饱穿不暖了。”
这番话落到众人的耳中,犹如雷霆万钧。
一名老爷子双手止不住在颤抖,眼中迸溅出泪花,声音嘶哑的道:“我们有救了,我们终于有救了多
谢青天青天大老爷。”
说着,他们朝着城门口,县令站立的地方跪下,几千人浩浩荡荡的下跪,发出整齐划一的声音,饶是宋
紫意心思坚定,也被他们惊了一番。
她抬头看着城头上的县令。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看到县令动作细微的擦拭着自己的眼角,怕是有泪光闪动。
布料发放完,瞧着众人都十分配合,县令索性打开了城门。
自然是有人想往里面冲的,可惜城门前被尖锐的木桩拦住,而且,这群出城的人是来给她们施粥的,他
们没有必要进城去过那种遭人嫌食不果腹的日子。
能有一口吃的,就算是呆在城门口,也是无妨的。
县令安排好人,在城门的两边搭建了两个灶台,上面分别放着一个大铁锅,在锅中倒入清水和米粮,开
始烧火熬着。
不一会,米香飘出了老远,难民们垂涎欲滴的看着铁锅,谁也不敢去抢。
等熬制好后,县令才让人分发了下去。
剩下的都是些琐事,宋紫意和白允宿留在这也并无太多的用处,二人便去向县令告别。
“大人,这里也没有需要我们二人的地方,我们便先行回城了。”白允宿朝着县令拱了拱手道,随即,他
像是想到了什么,提醒的开口,“对了大人,这群难民的住处得安置下,不然再好的衣裳用不了几日也会被
他们给弄脏。”
他们睡的都是地上,这几日脸面下了好几天的大雨,地上满是泥土,泥泞不堪,他们在地上走来走去,
难免会溅起泥点。
还有睡觉,他们平素都是在地上睡。
若是今日才发了成衣,便让他们在地上睡的话,那发不发又有什么区别呢
县令果真陷入了沉思中。
他沉吟一番后,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无奈的开口,“我也没有好的办法,这么短的时间内,我上哪去给
他们找人来建造住处”
“人,不是现成的吗”宋紫意站了出来,她眉眼弯弯,伸出浅浅手指,指向城内,“只要县令大人你把
难民形容得惨一些,再说几句慷慨激昂的话,相信城中的青壮年们是不吝啬抽出自己一晚上的功夫来帮难民
搭建木房。”
有这么多人,为什么不用呢
县令目光一亮,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她,语气中还带着一抹慎重,“不知宋夫人还有没有其它的高见”
“高见倒是谈不上。”宋紫意细细的想了一番,前世的时候,她在乡下,听说晋城的难民因为吃不饱穿不
暖的原因产生了暴动,最后跟收成官兵打了起来。
虽说最后是官兵胜了,却也胜得惨烈无比,晋城被那群冲进城的难民搅合得鸡飞狗跳,很多人的金钱都
不见了踪影,不知道是被哪个难民给拿走了。
还有城中贩卖东西的铺子,能带走的就被带走,带不走的,难民们便会把它给砸得七零八碎,那段时间
张氏一个劲的在她面前提及,还好她们苏家在城中没有铺子,不然肯定血本无归。
听张氏闲谈了几句,好似因为暴乱中死的人太多,挖坑都埋不过来,那些个人便为了图省事,把那群难
民的尸体直接扔到了河流中。
可是尸体太多了,造成了河流堵塞,那些尸体都被水泡得发胀发臭,最后在河中挑水吃的人全部都得了
一股子不知名的怪病。
还治不好。
臭气漫天,哭声震天。
晋城本就没有恢复好,又经过了这件事,顿时元气大伤。
无奈之下,县令大人只好带着人去处置那些尸体,最后,由于县令在这场难民的暴乱中一而再再而三的
犯错,县令大人直接被革除了官职。
然后,朝廷派来了一个只知道压榨老百姓的县令。
那段时间,晋城过得无比艰难,每次张氏从城中回来后,都要感叹好半响,好端端的一个城池,前段时
日还是歌舞升平的模样,怎么一眨眼,便变了呢。
宋紫意抬头,坚定的看着县令,声音虽然轻柔,却透着一股子不容拒绝的强硬。
“县令大人,劳烦你一定要严厉制止把尸体扔到河中的这个行为,你也瞧见了吧,那群难民身上衣服脏
得连本色都瞧不见了,只有一层层黑黑的污垢,若是有难民死了,便把它们就地埋葬吧,想必县令大人也不
会因为图省事,让他们尸体在河流中发臭吧”
县令点头,正色道:“放心,宋夫人说的,我一定会记在心上。”
宋紫意点了点头,她侧眸,看着忙碌的官兵们,还有脸上挂着幸福微笑的难民们,她的心也不由自主的
轻柔起来。
白允宿站在她侧方,也是给县令提醒道:“可以去城中的药房取一些艾叶,熏制各处,这样能减少这群
难民得病。”
他们二人说话后,县令一个劲的点头,把这些都记了下来。
眼瞧着没有自己的事后,宋紫意与白允宿便共同离开了。
进了城,白允宿正准备开口朝她说话,结果嘴唇刚刚张开,音调还没发出来,便听到人群中传来一道哗
然,百姓们把城门围得那叫一个水泄不通。
“就是他们去难民中送料子呢”
“那群难民这么脏,听说衣服上满是污垢呢,而且他们在城外呆了这么些天,肯定都饿疯了,他们就不
怕吗”
这名妇人一说完,立马就被自家汉子给呵斥住了。
“你就是眼皮子浅,宋老板和白公子乃是心存大义之人,他们冒着生命危险去帮助难民,只是为了让他们能
够安然存活下去,况且,这也是帮助我们自己人,我听县令说,若是城外的难民死得多了,绝望之下,必定
会引起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