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何启忠看着水莲,勾起无数甜蜜记忆。
他想起了她的温柔可婉,想起了她的莺语俏言,想起了她对自己事无巨细的照顾,想起了她帮处理杂事的专注。
更何况,她还是光辉的生母。
所以......他不能眼睁睁看着何欢毁掉水莲。
他神情凝重,思考片刻后,道:“这件事我会给你个交代,你先放开她。”
“什么交代又是上次那种不疼不痒的惩罚”
何欢直视着自己父亲的眼睛,他甚至都不再顾忌自己复明的秘密,眼神中满是怒意。
何启忠被侵略的目光盯的不安,脸色一黑:“我是你爹,我做事需要你指点马上把那瓶药剂放下,否则我......”
“否则你怎么样”何欢冷笑。
“否则我......”何启忠神情微显苍白,却很快恼羞成怒道:“否则我就当没有你这个儿子”
“呵呵......呵呵呵......”
何欢低低笑了起来,笑的越来越大声。
他只是仰起头,低低干笑着,眼部肌肉则用力将那些蠢蠢欲动的晶莹液体压回去。
许久。
他停止了痴癫笑声,面无表情看向何启忠,悠悠开口。
“好的,何老爷。”
他果断将复原药剂泼下去。
“不”
水莲这刻终于崩溃了。
黄色药剂倾覆而下,灌了她满脸。那些药剂一方面疯狂修复她脸上的伤势,另一方面却生成着纵横交错的沟壑。
那是触目惊心、无法祛除的疤痕。
任凭她如何挣扎,何欢都始终死死擒着她的咽喉。
何启忠呆住了。
他完全没想到何欢敢这样做。
他怎么会......他又怎么敢
而且他刚刚喊自己什么何老爷
他竟然敢不再认自己的父亲
逆子
畜生
何启忠简直气的七窍冒烟了。
但何欢却不管不顾,随手丢下药剂瓶子,就朝门外走去。
“孽畜”何启忠大喝,满头长发狂舞,手中元气一挥,黄金光滔天,震撼了整个何家。
宝术惊天,隆隆咒言自鸣,宛若诸天神明在禅唱,洒落无尽神圣的光辉,汹涌直拍何欢脊背。
他虽是轮海境初阶修者,实力却不比何欢当日杀死的林老差太多,这一击打在何欢背上,立刻打的何欢嘴角淌血,身体剧震,骨头折断多处。
何欢横飞而起,撞在了大门处,令那里崩碎,烟尘一片。
大门,塌了。
“孽畜不尊父纲,还留你何用”
何启忠大喝,手中元气光矛一挑,原始符文成片,向前冲击,黄金色的光芒将前方淹没。
在喀嚓声中,那只长矛一节一节的炸碎,强大的符文之力全部消散,化出一片汪洋般的神光,袭向何欢。
他是真动了杀心
何欢没有还手,他身体像落叶般横飞,但还是艰难地站了起来。
低头看去,从水鸟商盟购买的战衣轰然崩碎,在何启忠手中甚至挺不过两个回合。
如果没有这件战衣,他刚刚死的不能再死了。
但他此时却心头一片平静,再没有任何愧疚,痛苦,遗憾,失落之情。
这两记狂暴攻击,直接让他对何启忠最后一丝父子之情粉碎,化成尘埃。
见连续两击都没打死何欢,甚至对方还能行动,何启忠也是一愣。
然而何欢那冷冰冰,如看着陌生人一样的目光,又勾起了他汹涌杀意。
他怒发冲冠,浑身的光芒更盛了,照耀的这片天地都一片通明,像是有神火在燃烧。他手中元气立时化为一把羽扇,竟缭绕着风雷,用力一扇,宛若雷神降世,当即有无尽紫芒扑了过去。
不留余地
杀了这个孽畜
这是何启忠现在唯一的念头。
但这次,何欢不会再束手挨打了。
他一声长啸,双目喷薄出无尽的炽盛电芒,同样是一片雷霆,但却是金色的,多孔眸术这一强大精神技能立刻凝滞住对方动作。
同时他身上光华一闪,三层能量罩立刻发动,与那风雷碰撞在一起。
轰隆
整个庭院被余波扫塌,方圆十多丈内,竟化为了平地。
何启忠的狂暴元技落下,却只是打崩了三层能量罩,让何欢喋血,而未重创。
“孽畜,你长本事了,今日我必杀你”被不知名神秘力量凝固了几息,何启忠刚恢复行动,就骤然怒喝。
他大步向前,每一步落下,平地都会崩发出许多条巨大的裂缝,像是一个黄金巨人在出行,无物可挡。
整个何家都被这股强大的气息惊动了,轮海修者,几乎是何家最强大的那批战力。
他龙行虎步,威势滔天,狂暴一拳又向前挥去。
但这次这拳却凝在半空,再也落不下去。
空间都有些粘稠,一片又一片符文在地面交织,在空中密布,形成天罗地网,将他镇压在当中。
他目光一怔,转身望去,十几个面色凝重的耄老踏着沉重步伐走了过来。
是这些人联合出手,将他拳锋冻结了。
“砚......砚叔”
看到为首者背负双手,满眼怒意望着他,何启忠的愤怒终于被压制下去,甚至出现了茫然。
“何启忠,你疯了是不是我不来,你就要活活打死你儿子”何砚白发飞舞,厉声高喝。
“砚叔”何启忠惶染辩解,“这个孽畜不遵父纲,目无长者,行事忤逆,丧尽天良。”
何欢扶着胸口冷笑一声,“我的确目无长者,一个瞎子如何看到长者。”
“你看这孽畜还敢还嘴”何启忠暴跳如雷。
“给我闭嘴”何砚狠狠瞪了他一眼,“何启忠,你要疯到什么地步”
“什么”
何启忠再次呆滞了。
砚叔不去质问那个忤逆孽畜,怎么反而对自己勃然大怒
他面露疑惑,迟疑道:“砚叔,我没疯是那个孽畜行事忤逆,他先让自己奴隶锤杀木香,随后又毁了水莲的脸,他......”
“闭嘴为了两个下人,你至于和自己儿子刀兵相向”何砚气不打一处来。
......下人
何启忠神情一凝,这才想起水莲早早被剥夺了主母身份,跟下人们没什么分别。
他张口结舌,一时不知如何反驳。
“何欢是无权擅自处死下人,但你就有权肆意杀害自己儿子”
“可是......”何启忠无言以对。
何砚又愤愤道,“你不肯再认何欢,耄老会还不一定肯认你呢”
何启忠面色惨淡,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听到的话。
何砚在说什么
放弃何欢,不一直是你们耄老会的意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