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傅承君每一天都待在卧室,偶尔被刘姨推着下楼逛逛,更多时候他喜欢一个人坐在阳台上看着那面墙发呆。

曾经涂满各种小卡通的墙被一夜之间粉刷上了白色,所有的色彩都被掩盖,就好像是从未存在过一般。

第二天一大早,他醒来下意识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看那面墙,结果却看到了一片白。

愤怒与失落让他几乎忘形。欲发作,刘姨却说是夫人让粉刷掉的。

夫人?林羽如。

她为什么要把那面墙掩饰掉,还是说那面墙其实有什么东西是不能留下的。

虽然他失去了记忆,可是起码的辨别能力,思考能力,推理能力都是具备的,那个叫耳的人一定跟他关系不浅,并且是不能被他想起的人。

所以那人到底是谁!

耳……

拿过手机,傅承君冷眼看着墙壁良久,随即拨通了陈泽明的电话。

"来老宅一趟。"

说完,傅承君便挂断了电话。

十五分钟后,陈泽明敲门进入。

"傅总。您找我。"

阳台上正沐浴在阳光下的男人朝着陈泽明抬抬手,陈泽明便立马明白了过来,随即加大音量说道,"您电话里让我给您带的员工名单我带来了。医生说了,您现在还没有完全恢复不用这么着急工作。"

说完,陈泽明便从口袋中掏出一张是发出了纸张碰撞的声音然后放在了桌子上,"傅总,我把名单给您放这里了。"

说完,陈泽明减小声音,轻声蹑脚的走到了阳台上,然后慢慢的将阳台的门给关上。

直到站在阳台上,陈泽明才终于长出一口气,轻声说道,"傅总,您……"说着指了指卧室。

指了指耳朵。傅承君并没有过多的解释,陈泽明已经明白了,我是里面有窃听器。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要在卧室里面放窃听器,这里可是傅家祖宅,会有人来这里装窃听器。

正疑惑的时候,傅承君忽然抬手,指了指对面的纯白色的墙壁,"你来的时候,那面墙就这样?"

那面墙?

陈泽明疑惑的顺着傅承君的手看了过去,眼眸轻颤,那面墙怎么会变成这样?

"傅总,这……那上面的画怎么……"

"没了。"

没了……

陈泽明语气低沉几分,带着惋惜,"那面墙上面有很多画,是你当年和……"语气猛然一顿,陈泽明立马转调,"那面墙是您画的,怎么会被涂成了白色?"

话音猛顿,傅承君早就听了出来。"那面墙到底是谁画的?"

林羽如特意交代过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沈倾耳的存在,想到因为沈倾耳,傅承君受到的那些痛苦,也许忘记了是最好的选择。现在刚好可以重新开始。

努力的让嘴角露出一抹轻松,陈泽明眼底的恐慌其实已经出卖了他。

"傅总,哪有别人啊,这个就是您小的时候画的。"

眼底闪过冷厉与肃杀,傅承君轻笑一声,"阿明,你跟了我多久了?"

"啊?"忽然的话题转变,陈泽明呆愣了片刻随即反应了过来,"我从四岁就来到了傅家,然后跟您一起长大,差不多有25年了。"

"25年……"傅承君喃喃重复一句,眼眸猛然停顿。一双黑眸死死的锁定着面前紧张的陈泽明,"看来25年的感情也不过如此。"

陈泽明立马紧张了起来,"傅总,不是的。我……"

"我要听实话!"

说完,傅承君身子往后一摊,一副静候佳音的样子。

这句话说到了陈泽明的心坎,25年来,他们不只是上下级的关系,更像是朋友,是兄弟,是亲人,陈泽明早就把傅承君当做了自己生命的一部分。

他只是想让傅承君忘记过去好好的活下去,这一点陈泽明很赞同林羽如的做法,只是理性与感性的对抗,他确实被傅承君的这句话所感染到了。

"傅总,我……我不能说。"

"你是我的助理,不是傅夫人的。"

嗦了嗦侧脸,陈泽明重重的点了点头。

于情于理,他都要听傅承君的。

下了决心,陈泽明开口,"那面墙上的画是曾经的沈家大小姐沈倾耳画的,而后期是您给补的,才会呈现出曾经那一面风景线。"

沈倾耳?

沈倾耳!

沈……

"呃!"一声呼痛。傅承君扶着头佝偻起了腰,两手插进头发,傅承君脑海中不停的闪现着沈倾耳三个字。

每一个字都是一把利刃刺入脑海,痛苦在蔓延!

那三个字为什么这么狠。只要一想到就会全身瘫软,脑海中刀刃刻入般,一刀一刀的在雕刻着那三个字。

陈泽明立马蹲下身,"傅总,您没事吧?傅总?傅……"

手指紧攥,傅承君咬紧后槽牙,生生的将脑海中的刺痛压制回去,抬手朝着陈泽明摆了摆手。"没……没事。"

剧烈的刺痛下,傅承君的理智却逐渐的回笼。

只是听到这三个字,他就有这么大的反应,可想而知沈倾耳这个人对他的重要性。

"给我查关于沈倾耳所有的资料。"

"傅总……"欲言又止。

傅承君点头。示意他继续开口。

为难的勾了勾嘴角,陈泽明缓缓开口,"夫人不太想让您想起沈小姐,而且。我也觉得您不要想起沈小姐最好。"

最好不要想起她?

"我跟她有过过节?"

总觉得他跟沈倾耳关系匪浅,甚至可能有深仇大恨。

轻叹一口气起,陈泽明并没有回答,只是点头。"好,我马上给您整理。"

没有再为难陈泽明,傅承君摆手,"醒了。你走吧。"

"是。"

说完,陈泽明转身出了门。

陈泽明离开后,傅承君才闭上眼将自己彻底摊开在阳光下。

再暖的阳光都温暖不了他心里的阴霾,那个被困在阴影中的角落似乎有人影在跳跃着。可是他却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去解决。

陈泽明便将资料发到了傅承君的手机上。

点开资料,在看到上面那些照片时,傅承君通孔放大,全身的力气被瞬间打消了一般,瘫坐在轮椅上良久都没有反应过来。

照片上的人好熟悉,是他失忆这么长时间以来,第一次觉得熟悉。

外公,母亲,还有妻子,他都不觉得熟悉,为什么会对一个从来没有被提起的女人觉得这么熟悉!

这个女人一定不会这么简单。

她跟自己一定是有着不一般的关系。

继续往下看,从出生到幼儿园再到小学中学一直到大学,然后在她婚配那一栏,名字上清楚的写着三个字"傅承君"。

傅承君……

他……他跟她有过婚姻?

那秦诺依又是怎么回事!

后面竟然还写着沈倾耳因为故意伤人入狱了,一年前出狱,然后在三个月前死亡了。

死亡了……死了?

三个月前,他出事前的一个月!

他出车祸前的一个月,她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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