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

蔷薇玉手一抬,直接将沙漠之鹰举起,再次对准了谢伟成的脑袋。

手指,也放在了扳机上

谢伟成五官扭曲,眼角抽搐,感到惊恐万分,像是被一只冰冷的铁手,狠狠攥住了心脏。

在强烈的恐惧下,他根本不敢反抗,和逃跑。

但也不可能束手待毙,任由蔷薇一枪打死自己。

千钧一发之际。

谢伟成灵机一动,忽然转头,望着椅子上的段雪亮,就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挣扎着扑了过去。

他伸出手,狠狠扇了自己,两个响亮的嘴巴子过后。

接着噗通一声,当场跪了下来,对着段雪亮疯狂磕头

磕得头破血流,咚咚作响

“段哥,段爷爷,我错了,我错了啊”

他一边磕头,一边哀嚎道:“您欠我的钱,我不要了,我不要了求求您大人有大量,求求您开开口,让您身边的陈爷爷,陈长官,饶我一条小命吧”

“只要你们放了我,我保证这一辈子,不,就连下辈子,我都给你们当牛做马,任凭差遣”

段雪亮一怔,先是愣住了。

但望着面前,这滑稽可恨的谢伟成,他很快便喘着粗气,浑身颤抖起来。

放你一马

我他妈的,简直恨不得把你大卸块,狠狠出一口心中的恶气

虽说,他之前为了给老母亲治病,的确是借了谢伟成的钱不假。

到距离约定的还钱日期,明明还有三个月,谢伟成就已经等不急找上了门来,咄咄逼人。

并且一言不合,就赶走了他的客人,砸了他的店,还把他打得遍体鳞伤,跪在地上,百般侮辱

甚至扬言,连他怀有身孕的老婆,都不放过

试问,但凡是个男人,又有谁咽的下这口气

还想让我饶了你

我不打死你,都算便宜了你

然而,段雪亮并没有真的动手。

他很清楚,谢伟成之所以能跪在他的面前,归根结底,还是因为陈凌云。

陈凌云都没有表态,他怎么敢擅作主张

段雪亮的心思,陈凌云一眼过去,便已心知肚明。

所以,陈凌云已表态了。

他表态的方式,非常简单

陈凌云挥了挥手,示意蔷薇将手枪收起后,忽然弯下了腰,捡起了一个空酒瓶。

然后,递到了段雪亮的面前。

“老段,我知道你心里,一定很难受。”

陈凌云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过没关系,今天有我在,你想怎么出气,就怎么出气”

“你尽管动手,是死是活,看他的命。这种败类,就算打死了,也是他活该。”

最后一个“该”字,还没有说完。

段雪亮便深吸了一口气,接过了陈凌云手中的啤酒瓶。

砰的一声,砸在了谢伟成的头上

砸得整个酒瓶子,瞬间爆开,玻璃渣子四面飞射

砸得谢伟成头破血流,遍地打滚

真他妈

痛快

段雪亮擦了擦手上的血,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只觉得心中的憋屈、愤怒,顿时释放了出来

陈凌云见状,脸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是叹了一口气。

他知道,这些年来,老段的心中,一定积累了很多火气。

毕竟,但凡是个男人,为了生活,为了家庭,在社会上打拼多年以后,又有谁的心里,没有一些忧愁和苦闷

又有谁的胸膛之中,没有许多无处发泄的委屈,和怒火

只不过,男人们通常选择,将其默默地藏在心里,咬着牙扛了下来,没有去说罢了

但话说回来,男子汉大丈夫,活在这世上,又有谁不想痛痛快快,又有谁不愿凭心行事

别人是怎么样,他陈凌云,管不下来。

但段雪亮是他的兄弟,他却必须帮他一把

只要他陈凌云的兄弟,站在了道理上,那么无论是谁,都绝不可欺他分毫

陈凌云起身,直接从边上,抱来了整整一箱啤酒。

他笑道:“够不够”

段雪亮愣了愣过后,对着陈凌云重重一点头,神情激动,目中充满了感激之色

他狠狠一咬牙,拿起一瓶又一瓶的啤酒,宛如疯魔一般,劈头盖脸地打在了谢伟成身上

打得他遍体鳞伤,惨不忍睹

砰砰砰砰砰

酒瓶子炸开,酒水炸开

谢伟成的哀嚎,也像是猪叫一样,四面炸开

但饶是如此,仍是没有一个人,对谢伟成感到同情。

反而感到大快人心,心情激荡

这些年来,谢伟成在老城区这边,不知干了多少坏事,祸害了多少无辜百姓。

如今落了个这样的下场,简直就是罪有应得

若是传了出去,恐怕还会有不少人,放鞭炮庆祝,甚至给陈凌云送锦旗,感激他为民除害

邦的一声

段雪亮嘶声大吼,将最后一瓶啤酒,打得粉碎

谢伟成也眼睛一翻,终于昏迷了过去。

看着白色的泡沫,四散飞溅在空中,段雪亮只感觉,这是何等酣畅淋漓

因为他打碎的,不仅仅是一瓶啤酒,还有这么多年来,那种施加在他身上,一层又一层的枷锁。

现在,这些枷锁,都已粉碎

因为他的兄弟,陈凌云,回来了

以绝世之姿,再度归来

他相信,那些快意恩仇,意气风发的日子,也将要回来了

尽管他不会去欺负别人,但他知道,只要有凌云哥在,就永远没有人,能够欺负他一家人

所以,他已朗声大笑

陈凌云也笑了。

看着两个年近三十的男人,坐在酒吧里,笑得就像是十七岁的少年那样,所有人的心里,都有种异样的感觉。

仿佛,在他们这样的男人心中,只要认为是应该的事情,就可以不顾旁人的眼光,不顾敌人的强大,无所畏惧地去做

这一刻,酒吧中的所有人,都有一种

燃烧的感觉

半晌之后。

段雪亮怒气渐消,慢慢恢复了平静。

陈凌云起身,命令道:“蔷薇,将这些人押送巡捕,让巡捕房的人,对他们论罪处决”

蔷薇沉声道:“是,陈先生”

“来人,将这些败类拖走”

她拍了拍手。

门外,便立刻走进来了,一群身披戎装,肩扛机枪的战士。

他们神情狂热,对着陈凌云,激动地敬了个礼后,便眼神一寒,将谢伟成的手下们,一人一枪托,全部打晕在地上。

就像是拖死狗一样,慢慢地拖了出去。

一个小时后。

经过一番收拾,支离破碎的源山酒吧,虽然没有完全恢复过来,但也渐渐有了几分样子。

而段雪亮,也由陈凌云亲自动手,用军用医疗绷带,给他包好了身上的伤。

此时此刻。

酒吧的工作人员们,正一边收拾着桌子,一边用余光,偷偷打量着陈凌云。

目中,异彩闪动。

似乎是没想到,这个威严冷漠,宛如杀神般的男人,对待自己的朋友、兄弟时,却是表现得,如此平易近人,温和耐心。

这简直就是真人版的“教父”啊

那几个年轻的舞女,和的眼中,已经涌现着炙热的光芒。

若不是从老板娘那里听说,这个陈长官,已经有了妻女,她们简直会忍不住,冲上去展开“猛烈攻势”

就连一旁的蔷薇,此时也是眼神恍惚,心中百感交集。

仿佛又看到了,之前每次大战结束后,陈尊亲力亲为,帮着麾下将士们打扫战场,抢救伤员的画面。

心中的崇拜和敬畏,愈发强烈了。

见陈凌云突然点了点头,蔷薇猛地回过神来,从上衣口袋里,取出了一张银行卡,恭敬地放在了段雪亮的面前。

陈凌云指了指银行卡,笑道:“老段,说起来,这次我来找你,其实是海心让我过来还钱的。”

“这是当年,你们两口子借给海心的钱,你收好了。”

段雪亮摆了摆手,憨憨地笑道:“凌云哥,那能叫借吗,应该说是我夫妻,还给嫂子的才对”

“当初要不是你出钱出力,我一个从农村出来的穷小子,哪里来的资格,能够在这城市中立足”

“这钱,说什么我也不能要”

陈凌云闻言,心中感动,泛起了阵阵暖流。

原来,这世间终究还是有人,能记得他的情。

并不是所有人,都像刘嘉诚那样,是个卑鄙无耻的白眼狼

感动虽感动,陈凌云却故意板起了脸,“老段,拿着。”

“我听海心说,你这些年也不容易,如今你母亲住院,酒吧被砸,正是需要用钱的时候,就不要再推辞了。”

“而且,我当你是兄弟,你莫非不给我面子不成”

段雪亮怔了怔,见陈凌云眼神坚定,终于不再推辞,将银行卡收入了怀中。

却不知,这

卡里,根本不止他当初,借出去的十万。

而是一百万

而对此,陈凌云也只字不提。

至始至终,二人都一言不发。

兄弟之间,不需要说那么多,有些东西,记在心里就够了

就在这时。

段雪亮突然眉头一皱,压低了声音,“凌云哥,六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这次回来,是不是要找刘嘉诚那个杂种,向他报仇雪恨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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