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季微微皱紧眉头,眉宇之间缱绻成了一个川字,狠下心来,一把握住了安苒的手腕,用力的将她拖出急救室,就在这个时候,护士小姐,拿起洁白的床单,缓缓的盖在了睿朗的身体上。

单子完全遮盖住睿朗的小脸的那一瞬间,安苒彻底的崩溃了,绝望的喊道:“不”

紧接着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所有的知觉。

看着昏倒的自己怀里的安苒,司徒季的心顿时一沉:“安苒,你醒醒,安苒护士”

“来人啊,护士小姐”

入暮时分。

躺在病床上的安苒睫毛微微的颤抖着,缓缓的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厉南爵那一张带着担忧的脸庞。

安苒的身体,猛然间坐了起来,有一些情绪激动的握住了厉南爵的衣领:“孩子,我的孩子呢”

厉南爵面色冷凝,轻轻地握住了安苒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前,脸上的表情,很是淡定:“安苒,你冷静一点儿”

“睿朗”安苒喊着睿朗的名字,猛然间掀开了自己身上的被子,顾不得手上还扎着的针头,用手直接拔了下来,赤着脚就跑下了病床。

厉南爵眼眸微微一用力得抱住了安苒瘦小的身体,大声的说道:“睿朗已经走了”

安苒的身体仿佛是灌了铅一般的沉重,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眼神之中,带着茫然,她的嘴里微微的吐着气,不断的低声呢喃着:“不,这是不可能的,你们都在骗我都在骗我”

厉南爵用力的扳正了她的肩膀,眼神直视着安苒:“我没有骗你,我说的都是事实,面对现实吧,孩子已经没了,也许这样子对他来说,才是解脱”

“不,绝对不,他还那么的小,那么鲜活的一条生命,怎么可能就这么没有了,你们都是骗子,你们所有人都在骗我”

面对着安苒歇斯底里的咆哮,厉南爵正色道:“安苒,你冷静一点,我知道现在这个事实你根本没有办法接受,可是,这也是事实,当初做这个手术的时候,我们都很清楚,手术具有一定的风险性,我们每个人都心存侥幸,可是这个几率肯定是会存在的现在这样子的情况我也很难过,只是”

“你说的话我根本都不想听,我不管,我只要我的孩子,我什么都不要听”安苒的声音非常尖锐,她捂住自己的耳朵,整个人的身体缓缓的跌坐在了地上,带着绝望。

睿朗真的就这么离开了她

不,这绝对不可能

事情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种局面,为什么要这么的残忍

睿朗还只是一个孩子为什么为什么

耳边不由自主的浮现出来,刚才睿朗跟她说过的话:“妈咪,我想要一个弟弟这样子,我不在的时候,他就能代替我陪着你,照顾你”

“妈咪,我真的觉得好幸福”

“妈咪”

安苒的泪水,像是开了闸的洪水一般倾泻而出,她嚎啕大哭,就像是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一般,所有的伤心情绪完全无法抑制住,就这么决堤了。

厉南爵看着如此伤心的安苒,脸上的表情愈发变得悲伤,缓缓的蹲下身子,把那个哭得浑身颤抖的女人搂进了自己的怀中,结实而有力的大掌,轻轻得拍着她的背,安抚说道:“不要哭了,你这样子的话,睿朗知道了,会很难过的,他不是说过最喜欢看到妈咪高兴的样子吗”

“厉南爵可是我好难过,我的孩子我的睿朗他怎么可以他还那么多小,生命才刚刚开始”

安苒泣不成声。

“我也知道,可是你应该很清楚,睿朗痛起来的时候有多么的难过,他在我们面前都是极力忍耐着的,与其是这个样子痛苦的活着,都不如,这样,对于他来说是真正的解脱,但愿下辈子他能继续投胎成为我们的孩子下辈子我们再继续做他的父母,到时候我们一定要给她一个健健康康的身体安苒不要这样子了好不好,我很心疼”

厉南爵说这些话的时候,声音竟然微微地颤抖,安苒努力的克制住自己的泪水,咬紧牙关,不让自己继续失声痛苦,可是她真的做不到,那是她的孩子,不是一个小猫小狗,那是一条鲜活的小生命啊

夕阳,就像是泼洒了鲜血的火球一般,把天边的云全部染成了鲜血的颜色。

那么的触目惊心,那么的刺眼,安苒的泪水,随着夕阳的缓缓吸嘴全部流干了,直到她的眼睛都觉得痛,昏昏沉沉的在厉南爵的怀里沉沉睡了过去。

看着怀里的女人,脸上还沾染着没有干透的斑斑泪痕,厉南爵很是心疼,弯腰将他瘦小的身躯抱在了自己的怀中,朝着门外走去。

司徒季一直站在门口,看到了厉南爵抱着出来,脸上的表情微微一黯:“你去哪儿”

“回澜城”

“可是这边的事情还没有处理好”

“我已经失去了我的孩子,不想再失去我的爱人,我先带安苒回国,睿朗的事儿,稍晚一点,我会过来处理,在这期间就要麻烦你了”

“我们是兄弟”

“谢了”

厉南爵微微的垂眸,脸上多了几分沧桑,一步一步的朝着走廊的尽头走去,夕阳的余晖,将厉南爵的身影,拉的很长。

可是却带着一种挥之不去的忧伤。

谁都期盼着睿朗的手术能够成功,可是在他们的心里都跟清楚手术成功,那才是侥幸。

只是,这样子的结局对所有人来说都很心痛,很意外。

房间里一片漆黑。

安苒昏昏沉沉的,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已经有半个月了,睿朗的葬礼上,她一袭黑衣的出席,这是整个过程中她宛如机械娃娃一般对着来吊唁的宾客不断的鞠躬,再鞠躬。

厉南希和夏婉墨也出席了,看到了一脸憔悴的安苒,厉南希有些心疼的说道:“大嫂请节哀顺变”

夏婉墨的脸上是一种非常复杂的神色,看着安苒,一句话也没说,只是微微的低了低头。

安苒勉强挤出一抹苦涩的微笑,艰难的回答道:“谢谢你们参加睿朗的葬礼”

厉南爵走到了安苒身边,即使是一身黑色西装,也掩盖不住他脸上逼人的英气,夏婉墨看着他,脸上的表情很是平静。

“大哥,节哀”

“大哥,节哀顺变”

夏婉墨的脸上带着哀伤,但是却不似安苒那般,这让厉南爵的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愤慨。

这甚至不禁让厉南爵怀疑,这个女人真的是睿朗的亲生母亲吗

她的亲生骨肉死了,夏婉墨竟然可以如此从容的面对,甚至没有一丝伤心的情绪,到底是这个女人城府深,还是她很绝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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